“立红!这里。”王立红刚下车,三石他们便朝他招手喊道。
王立红一坐下,便问:“哎你们点了羊肉串儿吗?我好久没吃这里的烤串儿了,特想念。”
“点了三十个。”
王立红一听,顿时嫌少,喊道:“那怎么成。老板,再多来三十个羊肉串儿。”
“好,稍等一下啊。”
“来来来,哥几个,端起杯子,先走一个。”王立红将面前的杯子灌满啤酒,举起来跟大家先喝一杯。
这个宵夜档,他们几个以前经常来,这里最好吃的就是靠肉串儿,还有那个秋刀鱼和炒田螺。每次来,这三样东西,他们都是必点,老板也都跟他们厮混得比较熟了。
三石见王立红愁眉苦脸的,顺口问着:“哎,立红,你干嘛?整个苦瓜脸给我哥几个下火啊?”
张永强接着三石的话说道:“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恋了呢。”
王立红端起酒杯,一口又干了一杯,随即幽幽的说:“哎,比失恋更痛苦啊。人家失恋,那好歹恋过,我tm这个是还没有恋,就被抛弃了啊。可惜了我王立红这张惊世骇俗的脸,还有那颗千锤百炼的真心啦。”
雷本一听他这话,乐了,抿了抿嘴,开始跟他说道:“哎哟,说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儿一样。你都是情场杀手鬼见愁,栽你手上的小姑娘还少呢。我给你数数啊,小颖、小黄、小鱼、阿宁……”
“哎哎哎,你们今天找我来,就是让你们像扒坟似的,把我那些发霉的感情,拿出来晒晒是吧。男人年轻的时候,气血足,精气旺,总会忍不住的激情冲动,看到漂亮女孩子就像追,这是人之常情啊。更何况,我只是在她们老公出现之前,先帮忙照顾着她们,我有什么错?”
张永强拍着王立红的肩膀,冷冷的说:“王哥!你说的那个照顾,是从心里上,还是从身体上照顾啊。我怎么听你说这话,就好像变/态大叔,对人家小女孩儿说,小妹妹,来,让蜀黍给你检查检查身体呢。”
“你死开哦你,你这个法海,只懂做,不懂爱。老子跟每个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那都是赤胆胆的真心相对,你以为我像你,就是为了给兴奋的老二找个家啊。哎,我说你们老是说我怎么怎么别人,那秦岭“吧唧”一脚,把我给踢飞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大发慈悲,来同情同情我这个弱者啊。”王立红将强子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下打掉,挨个挨个的数落了一番。
三石开着玩笑的说:“我们也想啊,谁知道还没有来得及,你就先跳楼了啊。”
王立红义正言辞的说:“我跟你们说多少遍了,那只是意外,意外两个字很难懂吗?你们别老是以为我有轻生综合症。我tm出了个意外,还得一辈子背上一个自杀者的名号不成。”
雷本端起酒杯,跟大家吼着:“来来来,不说以前的事儿了,干杯,干杯!”
跟朋友们在一起,边说边扯,有说有笑,王立红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体验过了。从自己还是一个青涩的毛头小子,心高志远,怀揣梦想出来闯荡。到现在,他就快暂别青春,在奔三的路上,一路摸爬滚打。体验过成功的快乐,也饱尝了失败的痛苦,他享受过和心爱之人在一起的快乐,也感受过被抛弃的痛苦。这一路,他走得不容易,很辛苦。
耳边,伙伴儿的欢笑声不断的回响,但王立红却没有感觉到喜悦。反而在这个时候,他的心出奇的平静,仿佛此时,时间将他置身在了一个,满是回忆片段的空间里。
王立红突然想起,自己十七岁那年,他第一次独自一人,背着行李包外出打工的情景。
那时候,妈妈见他年纪还那么小,不放心他一个人出去,但是他依然坚持,要去闯荡一番。他是上午十点的火车,早上七点多,妈妈早早的就起床了,帮他做好了早餐,煮了一些鸡蛋让他带在路上吃。
爸爸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爱的人,出发的时候,他帮王立红提着背包,从家门口的那条田坎儿小路,走到对面街道去坐车。一路上,爸爸都没有说话。走到那条巷子入口的时候,王立红转身朝门口望去,他看见妈妈倚在门边上,使劲儿的擦眼泪,当她看到王立红在看她的时候,她赶紧转身躲进了屋里。那一刻,王立红再也忍不住,背着老爸偷偷的掉了眼泪。
他出来的第三个月,有一天,他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上面只有简单的几个字:“立红妈妈好相你。”
王立红看着这只有几个字,里面还有一个错别字的短信息,第一次,他哭得那么伤心。他知道,这是妈妈发来的短信。妈妈从小就没有读过什么书,文化水平有限。
后来,爸爸告诉他说,在他走的第二天,妈妈就叫爸爸给他买了一个手机,当时还是那种蓝屏的诺基亚。买了手机之后,妈妈就偷偷的学发信息,就这么短短的一条信息,她学了三个月。那是第二次,王立红哭得特别伤心。
想到这里,王立红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
“哎,立红!你怎么了?”身边的兄弟,看着王立红突然流起了眼泪,个个面面相觑,有点摸不着头脑。
王立红被大伙儿一问,才反应过来,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强摆出一副笑脸说道:“没事,刚才有个虫子飞到眼睛里了。”
王立红在大伙儿印象中,一直都是一个乐观积极的人,别说哭,就连伤感悲伤,也很难看得到。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大家也不再多问,端起酒杯喊道:“来来来,喝酒,喝酒。”
“咚咚咚咚……”就在这个时候,王立红的电话响起来了。
“哎,这个时候谁打电话过来啊?”王立红抱怨着摸出了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韩雅的名字。
王立红莫名其妙的说:“韩雅?她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干嘛?”
张永强一听韩雅这个名字,眼睛都放光,扒拉在王立红身边问道:“我靠!我的女神啊。”
“滚一边儿去。”王立红抖了都身子,将张永强蹭开,然后接听了电话,问道:“哎,小雅!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着没有说话,王立红又喊了一声:“喂!小雅,在吗?”
这个时候,电话那头才传来韩雅的声音:“立-红!你现在在哪里?”
王立红扫了一眼面前这群狐朋狗友,大方的说:“我跟朋友他们在外面吃宵夜呢?”
韩雅的声音有点小,支支吾吾的问道:“我可以过来吗?”
“啊?你要过来?”王立红一听这话,惊讶得大声的叫了出来。
“靠!你把老子吓了一跳。”王立红这一喊,吓得刚把酒杯递到嘴巴边上的三石,吓得手一抖,杯子里的酒洒在身上到处都是,不由得抱怨了一句。
韩雅见王立红这么吃惊,尴尬的说:“不行吗?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吧。”
王立红赶紧解释道:“不是的,小雅别误会,你想来就来吧,我没有拒绝你的意思。”王立红解释的时候,就好像自己做错了事一样,反而变得有点婆婆妈妈了。
“那好,你跟我说在哪里?我现在过来,我刚好有事要跟你说。”韩雅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嗯,那你过来吧,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王立红挂了电话,将这个夜宵档的地址发给了韩雅。
他刚一坐下来,众人都邪笑着望着他,坏笑着说:“哎哟,立红!我就说刚才为什么感觉到一股春风袭面,原来是你的春天,正往这边赶来啊。”
“强子!你小子你别瞎扯,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上次她来客串我的女朋友,那纯粹就是出于人道主义,看我可怜来救场的。更何况,我们这样的打工仔,怎么配得上人家呢。所以啊,别想那么多,免得人还未衰先绝顶。”王立红自嘲般的跟大伙儿解释了一番,他可不想等一下韩雅来的时候,这群家伙说出什么笑话,让他们都尴尬难堪。
“哎,不过这么晚了她有什么事啊?”回过头来,王立红心里也感觉到很纳闷儿。
雷本听他这么“谦虚”,安慰了一句:“立红!你也不能这么妄自菲薄,好歹你也算是那十里八乡,山旮旯里的一朵花儿。”
王立红听着觉得怪怪的,搞怪的说:“你们这么夸我,我还真不好意思对你们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