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做生意就亏了那么多出去,齐瑞也不好受。除了不好受,他心里头还又焦虑又担心。
焦虑和担心的,无非就是第二天该怎么办。
毕竟这第一天亏钱,刘春花没多心。可要是一直这么亏下去,哪怕是再粗心的人,只怕也得起疑心了吧。
一想到这个,齐瑞在床上翻来覆去,长吁短叹的,便更睡不着了。
他这么动来动去的,时不时又叹息一声,同躺在一张床上的王秀兰,自然也感觉到了。
“相公,你怎么了啊?”
听到王秀兰的声音,齐瑞身子一顿。完了,他还得回答王秀兰,“没事,你睡吧。”
黑暗中,齐瑞又是背对着王秀兰的,自然看不到王秀兰脸上的失落和心疼。她蹙着眉,还得安慰齐瑞,“相公,今儿的事你别忘心上,下回咱注意点就是了。”
这是指齐瑞白天买东西被“顺”的事。
殊不知,王秀兰不提起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齐瑞除了焦虑,还带着点心虚。
别人只当他是被顺走东西了,可他自个却是知道的。这哪里是被顺啊,这是他自作聪明的下场啊!
所以除了焦虑,心虚,齐瑞还有苦说不出。
不知道价格跑出去卖东西的日子,往后还长着呢!这可如何是好啊!
于是一整个晚上,就在齐瑞的焦虑中渡过了。
齐瑞本以为自己今晚注定难以入睡了,可没想到的是,他除了上床时那会多忧心了下,之后没等多久立马就睡着了。
而且是一觉睡到大天亮,别提睡得有多舒服了。
说起来,这还是齐瑞穿来过来这么久了,难得的睡一个到自然醒的觉。
齐瑞精神抖擞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才发现,原来外头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下起了大雨。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今天早上他没有听到刘春花那嘹亮的大嗓门了。
看着外头的雨幕,齐瑞在心里面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啊!”昨晚上他还在忧心今天该怎么办,没曾想,老天真的就大发慈悲了一回。
这雨一下,便下了整整一天。
在这期间,刘春花喊齐瑞冒着雨去外头担水,齐瑞都是欢快的应了,那积极的模样,是一丁点的不乐意都没有。
对齐瑞来讲,现在只要不让他再去做什么劳什子的卖货郎,他干什么都愿意啊!
刘春花被齐瑞这欢快的动作给吓了一跳,暗自还道昨晚上她别不是揍狠了点吧。要不然这老三,怎么看怎么有点不对劲呢!
好在被的刘春花也没多想,反倒是反省了一下自己。觉着齐瑞到底是成了亲的人了,以后再有不高兴的事,也别动不动骂他揍他了。
这男人嘛,总是要给他留点面子的。更别说,还是当着儿媳妇的面了。
因着下雨,一家人都没出去,一整天都搁屋里呆着。
刘春花带着王秀兰还有齐珠,三人扎堆坐在一块,一面纳着鞋底,一面说着话。就连齐满粮,也找来竹篾编织着东西。
反倒是齐瑞,是真找不到事情做了。
难得闲下来不用干活是好事,可一家子都有事情可做,就他杵那儿坐着发呆,也是有点无聊的。
齐瑞先是发了一会呆,随后便一直盯着齐满粮看。
一上午的功夫,便在齐瑞发呆中渡过了。
吃完午饭,齐满粮跑屋外头看了一眼后,回屋就高兴的说,“我看啊,这雨最多下到今晚,明天一准是个大晴天。”
农家人,靠天吃饭的,看天气还是有点经验的。
刘春花听见明天能放晴,脸上也是一片欣喜,反倒是齐瑞,心里立马就哀嚎了一声。
以致于到了吃晚饭,看着满桌子的素菜,齐瑞都吃的有点心不在焉的。
齐瑞有点馋肉了。
刘春花手艺是好,这些个蔬菜呢,因为纯天然不打农药,长得也水灵,吃起来也甘甜。可问题是,齐瑞已经吃了快一个月了。
一开始还有点新鲜感,吃得多了,再好吃的东西,也就那样了。
桌子上,摆了一碟子辣椒炒鹅蛋。
就说鹅蛋这东西吧,齐瑞打小就不爱吃。又硬又腥的,是真不好吃。可大概是长久没有吃什么荤腥了,就以前从来就看不上眼的鹅蛋,齐瑞也吃的喷香喷香的。
那筷子啊,不停的往里头夹。
因着家里人多,鹅蛋里头的辣椒也放的多。这本地的小辣椒吧,火辣火辣的,直把齐瑞辣得直缩嘴。即便是这样了,餐桌上的菜,齐瑞也是最爱这盘辣椒炒鹅蛋。
吃完晚饭后,齐瑞连着喝了两大碗凉水才觉得好受些。感受着嘴唇上的火辣辣感觉,齐瑞是真觉着,不能这么下去了。
首先,这个卖货郎的身份他一定得摆脱。
先不说他本来就不懂卖东西,就算懂,难道他齐瑞就真的甘心一辈子当个走家串户的卖货郎吗?
就算他齐瑞是个草包富二代,那他也是有追求,有目标的富二代。
至于齐瑞的目标,那便是当一个一辈子吃喝不愁的米虫!
没穿越前,齐瑞命好,这目标生来就有人捧到他面前来,所以他不需要努力。可这一遭穿了,穿到一个贼穷贼穷的人家家里。
好吧,没人将东西送到他面前来了,那么齐瑞自己就得努力了。
没钱的日子不好过!
更别说像齐瑞这种,享受过大富大贵之人。
所以摆在齐瑞面前最要紧的一件事,那便是赚钱!
可是怎么赚钱呢?
要知道齐瑞从小到大,学的东西是不少,可赚钱,他没学过,也没赚过啊!
做生意,齐瑞不行。
考科举,更别开玩笑了。
齐瑞打小不爱读书,之所以能考上个大学,说句良心话,那大学也不是什么正经好大学。上了大学后呢,基本上就是吃喝玩乐了。
要不然,齐瑞还能用学到的东西,在古代搞搞发明啊,创造啊之类的。可惜的是学校里学到的那些东西,齐瑞早八百年就还给老师了。
这么一想,齐瑞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什么也不会,连最基本让自己生存好的能力都没有!
齐瑞顿时抑郁了。
以致于躺在了床上了,齐瑞又重复了昨晚上的动作,翻来覆去的,长吁短叹的,就是睡不着啊!
更要命的是,就在齐瑞心烦意乱的不行时,一双小手,从身后抱住了齐瑞的腰。
一具柔软的身体,这会正轻轻的贴在齐瑞的后背。
齐瑞当时那个感觉啊,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他只顾担心卖东西的事情,倒忘记同一张床的王秀兰了。这个,也是个麻烦呢!
一般来讲,哪有新婚小两口长久不那啥的啊!这躲得过一时,终究躲不过一世啊!
前几天,齐瑞每天不是下地干活,就是外出走家串户的卖货。干的都是一些体力活,一躺床上立马“呼呼大睡”过去。
这种尴尬的事情,齐瑞还真没碰到。
可眼下,可不就是躲不过去了吗?
齐瑞心里顿时又急又慌的,强忍着拉开王秀兰双手的欲/望,脑子飞快的转动了起来。
难不成,他要跟王秀兰再一次那个啥?
齐瑞差点真想哭出声音来了。
这世上,还能找得到比他更倒霉的穿越者了吗?
穿得差了就算了,不就是穷点嘛,好歹还能想点办法。可像一遭穿越便失去了清白不说,日日夜夜的还得小心翼翼以防再一次清白不保的,也就是他了。
这可绝对不行!
偏生齐瑞这一时半会的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于是心里头一急,下一秒,寂静的屋子里就响起齐瑞的鼾声来。
刚鼓足了勇气抱住了齐瑞的王秀兰脸上,立马浮现出强烈的不可置信。
这是,睡了?
不是吧!
王秀兰就差没从床上跳起来了,她猛的一下将自己的双手从齐瑞身上抽了回来,然后一把坐了起来,最后弯下腰,将整张脸都给凑到齐瑞眼皮子底下去了。
黑暗中,屋子里光线很不好。
王秀兰盯了齐瑞半天的功夫,才确定齐瑞是“真的”睡着了。一时之间,她说不清是气恼多一些,还是怄的多一些。
用力的躺到了床上后,使得那张老旧的床发出“吱呀”一声,也跟着晃动了几下。然后王秀兰干脆翻了个身,头一回拿背对着齐瑞睡去了。
至于齐瑞,假装打鼾打了半天,直把他打得,就差没累死过去的时候,可算是等到旁边也响起细小的鼾声了。
齐瑞顿时松了一口气。
哎呀,这可真的是把他累得够呛。
他抓过一旁的薄被子,狠狠的擦了擦额头因为紧张而冒出来的汗珠。心道:哎呀的我个娘啊,可算是躲过一劫了。
吓死他了,差点清白再一次不保啊!
长舒了一口气的齐瑞,为着逃过一劫而暗自庆幸着。连带着,什么赚钱啊之类的烦恼都给抛到脑后去了。
这么一吓,反倒是没用多久的时间就真给睡熟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齐瑞照旧是在刘春花的大嗓门中被唤醒来的。他认命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自己的衣服走出房门。
走到堂屋里,才发现刘春花不光是早早的起来了,而且一大早上还带着齐珠去了一趟山里。
堂屋地上冒尖放着的两大背篓蘑菇,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不止是刘春花一早起来就去干活了,就连齐满粮,也一样的。
摘了整整一担子的蔬菜回来不说,还扛着锄头捞了小半背篓的花生回来。
收花生的时候,总会有那么一些遗落没收干净的。庄稼人爱惜粮食,再收完花生之后,有空的时候还会扛着锄头再去收过的地里翻一遍。
昨天又下了一阵雨,地里的土也松了不少。
两大背篓的蘑菇被刘春花一番收拾,便被她分成了两大堆。一堆放在了竹席上拿到外头晒了,另一杯收拾干净了,仍旧装在背篓里。
待到吃完晚饭,刘春花对着齐瑞喊了一句,“老三啊!”
这熟悉的老三一出来,齐瑞打了个哆嗦。
尽管穿来这么久了,可齐瑞依旧是没习惯刘春花这么喊他啊!
无他,因为每次刘春花一喊,总没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