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莉亚公主在施佩耶尔修道院的仓库里没有停留太长时间,至少在那些哥特骑士感到焦躁之前,就已经离开了仓库。与进入不同,公主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眶也有些发红,但是眼神已经变得非常坚定。她看着围在外面的骑士们,低声命令:“跟我走。”
那些骑士完全没有料到一个看上去还有些孤苦无依的女人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他们盲目的跟在蕾莉亚的身后,茫然看着公主一把将自己的头盔从护卫骑士手中夺了下来,然后郑重其事的的戴在头顶。至于这位公主在即将走上甬道时,意味深长的狠狠瞪了仓库那里一眼,对于这些骑士来说同样有些莫名其妙。
几分钟后,两名圣冠骑士从甬道的另外一侧走了过来,随后,枢机主教和萧焚从仓库中走出。此时的枢机主教手中带着两枚从未见过的,雕琢精美的青铜戒指。至于那位棕发少年的身上,依旧和以往一样,只有单薄的亚麻外套。两相对比之下,圣冠骑士不得不承认,在守穷这一条戒律上,就算是枢机主教也无法和那位虔诚的行走者相提并论。
果格尔并没有什么心情去追究圣冠骑士如何看待他,与这些相比,他更在意的是刚才萧焚所表现出来的那种随意释放不同体系,不同等级法阵的能力和技巧。另外,萧焚那种睁眼说瞎话,却依旧能够保证自己制造出圣水,证明自己对主虔诚的能力,同样让果格尔有着极大的兴趣。
即便是牧师法师双重身份,但是牧师的有些戒律果格尔必须遵守,比如不能撒谎,妄称主的名,诸如此类。他清楚地知道,一旦触碰这些铁则,就无法接触到神术池。或者说,神术池与破戒者之间的通道将会被彻底切断,从而让所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破戒者的踪影。
正因为如此,无论是怎样可怕的语言,如果小弗莱曼能够源源不断的制造出相应的圣水,那么就能证明,他没有破戒。他所说的话,既不曾妄称主的名,他所行的事,也不曾违背主的意。他的证明,就是主的证明。
这可是一件非常可怕的,甚至可能动摇整个教廷根基的事情,小弗莱曼如果这样妄自行动下去,会给教廷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如果连神术都不能相信,教廷和经文又怎么值得相信?
萧焚当然知道果格尔对这件事情的看法,不得不说,奇幻世界有奇幻世界的好处。比如神术就是这样。按照萧焚的推断,在神术池和使用者之间的通道里有着若干的规则作为约束,一旦使用者违反这些规则,通道就会被关闭。
因为这样,整个欧洲的骑士和教士都以能够使用出神术来判断一个人是否违反了戒律。如果对于其他人来说,这一点确实可以如此判断。法师们不知道如何沟通神术池,沟通了神术池的法师们必须遵循规则,最终被同化进牧师的队伍中。至于那些教士和骑士,一旦沟通了神术池,更不会随便考虑学习那些所谓的“黑巫术”。
但是,对于其他人合适的,对于萧焚来说就完全不同。原因非常简单,在这个试炼世界中,只有他有基因点这个概念,也只有他能够建立起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永久法阵池。欧洲神术池即便已经对萧焚关上了大门,但是他还能够利用自己的永久法阵池中固化的几个低级伯特尼体系法阵源源不断的制造出低级神术,让他能够继续发挥神棍的特技。
感受到身后果格尔犹疑不定的眼神,萧焚已经低声说:“如果我想活的时间更久一点,就一定不会随意妄用主的名行走,因为那种行为只会让教皇和异端审判庭加速对我动手。即便是我真的妄行无忌,主教大人,一个人的行为能够影响整个欧洲教廷的根基吗?只要我死掉,教廷有太多的方法掩盖我的过去,不是吗?”
枢机主教安静了一会儿,低声说:“你不可将这样的方法传播,否则欧洲会陷入混乱。”
萧焚扭头看了一眼枢机主教,微微一笑,说:“这不是独属于我自己的方法,大人,教皇必然也知道这样的方法。欧洲的混乱在所难免,不过相信我,那绝对不是因为我转播这种方法的缘故,无止境的贪婪才会毁了宗教的根基。须知,权势愈大,愈无止境。”
对于萧焚的解释,果格尔还是有些犹豫,不过和刚才相比,态度已经正常了很多。
事实上,萧焚并没有准备解释太多,虽然果格尔说这个世界上同时拥有牧师和法师身份的存在不少,但是并不是每一个拥有双重身份的人都能够像萧焚这样在3级的时候就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永久法阵池。大量的基因点会在不断地成长中消耗,至于牧师更是会把自己所能制造的基因点全部贡献给神术池。如此一来,一个法师或者是牧师想要拥有自己的法术/神术池,只有在10级以上才能攒够这么多的基因点。
想想看,10环法师在现实世界已经等同于10级觉醒者,那已经相当于一个传奇,这样的存在无论在哪里都是极为稀少的。
因此,神术池的概念从本质上讲并不是针对这个试炼世界的土著,而是在未来即将进入这个世界的那些试炼者们。只有那些试炼者才拥有足够多的基因点,可以在身体里构建出一个永久法阵池。
当然,萧焚更不会告诉枢机主教一个更大的秘密。真正的世界之树随时可能重置这个世界,如果这个试炼世界的发展过于偏离了世界之树计划的话。所以,小弗莱曼这个身体不可能会对这个世界产生根本性的改变,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情,萧焚和这个身体一定是最先被世界之树干掉的那一个。
这次交谈到此为止,果格尔相信在事态发展到无法控制之前,教廷有足够的实力将小弗莱曼碾碎。而萧焚根本就没有打算在这种时候挑战教廷的权威,那对他来说实在太无稽,同样也十分遥远。
两人迅速通过甬道,在路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一名教士走了上来,递给萧焚一件亚麻教士长袍。果格尔低声说:“虽然你为主奉献的精神让我‘感动’,不过在这里你可以稍微放松一些。穿上它,对你会有好处。”
萧焚微微皱眉,低声说:“我原本以为今天晚上就可以向回赶,明天凌晨就能到达我的属民那里,没想到在这里可能要停顿上几天。”
“那是因为你没有料想到局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的孩子。那么按照你的计划,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布置你所说的拍卖会场?”
“不,大人,哦,好吧,祖父。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前去审判帕克图。我们必须尽快掌握这个亵渎主的骑士所有罪证,并将这些罪证办成铁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让施佩耶尔的哥特骑士们平静下来。这样对我们对我们的朋友,好吧,我的朋友,那位尊贵的公主殿下,都有好处。”
果格尔再次打量了一下萧焚的背影,低声说:“你让我感到惊讶,你的表现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14岁的少年应该有的表现。就算是那些高级贵族家庭中训练的孩子,可能会在一两件事情上表现的沉稳老练,但是绝对不会如同你这样几乎在每一件事情上都有如此完整的考虑。你的这种表现让我感到有些不安。”
萧焚背对着果格尔,回应说:“您可以将它看成是神启,我的祖父,主总会让某些人变得与众不同,不是吗?”
枢机主教嘴角微微一翘,低声说:“向前走,我的孩子,然后向下,向下,再向下。看看那个恶徒,我很好奇,你会如何去做。”
萧焚嘴角微微一翘,身为一名贵族,陷害忠良这种事情不要太简单,更何况那个叫做帕克图的家伙明显就不是什么忠良。对付这样一个“罪恶滔天”的家伙,棕发少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当然,如果说和公主殿下的亲吻让小弗莱曼残余的意志得到了解脱的话,那么对这个帕克图进行报复,一定会让小弗莱曼最后一点牵挂也完全放下。
甬道比萧焚想象的更长,不过这么漫长的甬道也可以让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审讯室里发生了什么。萧焚可以想象,只要是中世纪的审讯室,无论在哪个地区,一定都会让刚刚踏入起哄的人无法承受。这里可没有什么疲劳审讯,皮鞭和凉水是最好的招待。
一名圣冠骑士在萧焚的面前拉开审讯室的大门,在那一瞬间,绝望的惨叫声和痛苦的呻吟声骤然从审讯室深处扑面而来,卷起一阵阵旋风,在萧焚的身边围绕。
萧焚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低声赞叹说:“赞美我的主,你让我坚定,我能感知你的怒火。我必将让这怒火蔓延,让所有背弃你的罪人都得到应有的审判。”
审讯室中所有的骑士一起大声应祷:“正是如此,赞美!我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