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广场，舞台上人头攒动。

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全都是想要试试手气的人。

加上舞台周围还有几个大喇叭一直在不停地播放音乐，现场的气氛一浪高过一浪。

牛铁柱牵着马大脚费了吃奶的力气来到其中一个售票的工作人员跟前。

“五毛一张，要多少？”

那工作人员一点儿也不墨迹，这一天下来他不知要接待多少买彩票的，一点废话都懒得说。

牛铁柱和马大脚对望一眼，两人从杨桥镇坐车来到县城的车票也就一块钱，这一张薄薄的纸片儿居然要五毛，价格可一点儿不便宜。

“要不要，别耽误后面的人了。”

工作人员见两人犹豫不决，心下不耐烦起来。

后面那些排队的人也急切地催促：“前面的，不买就快点让开，你看我们后面这么多人都等着买呢！”

“买买买，不就是几个钱吗，我看起来像出不起这钱的人吗？”

牛铁柱这人心底里有一股子傲气，被这些人一催促，当即心有不服，你们这帮家伙催个屁，我老牛偏不着急，气死你们这帮催命的。

“嘿嘿嘿，小哥，我买一张。”

牛铁柱不急不忙，站在那购票台前，慢慢悠悠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这钱还不少，厚厚一叠，少说有个四五十块，全都是他和马大脚商量了之后，决定今天来县城试试手气的，要是保不齐中了个特等奖，那不是等于两口子多干好几年的收入吗。

“就一张啊？”

工作人员见牛铁柱就要一张，拉长了一张脸。

“没错，就一张。”

牛铁柱从那堆钱了找了一张五毛的，一手交钱一手拿票，从那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彩票。

拿了彩票，牛铁柱也不离开，就在这购票台前现场刮了起来。

“您好，要不您去一旁刮吧，后面还有人要买彩票。”

“急什么，我还没买完呢，刮完这张我还得买！”

牛铁柱摆明了就是要占着茅坑不拉屎，急死你们刚才这群在后面催促的家伙，要么你们就趁现在赶紧换个队伍，去别的购票台前面排队，要么就一直这么等下去，看你们这帮家伙能拿我怎么着。

“你这么做图什么，干嘛不一次性买完？”工作人员不满道。

“图我乐意，怎么地？”牛铁柱耍起无赖，叫道：“欺负人呢你，你们卖彩票不就是做生意吗，我也是做生意的，做生意有你这样对待顾客的吗，我跟你说，就你这态度，我要是你老板立马让你滚蛋。”

这工作人员一看牛铁柱个头又高又壮，说起话来又凶又冲，而且一看就是个无赖模样，也不敢真去得罪，就当自己吃了个瘪，反正谁买不是买，便由他一张一张地买去。

后面那些排队的人不干了，看着牛铁柱这么一张一张地刮，而旁边那些购票的人时不时有人爆出中奖的消息，实在是让人急得直跳脚。

“喂，前面的，你这人怎么这样。”

“你这么一张张的买，大家伙儿还买不买了？”

“就是嘛，你看别的队，都有人把电视机给中了，咱们这条队还没动呢。”

牛铁柱把头一扬，鼻孔里喷出两股冷气，自顾说道：“嫌这儿慢，那你们去别的队啊，我还就一张一张买了，违法了还是乱纪了？要不服的，报警抓我去啊！”

论脸皮的厚度，牛铁柱自认第二，怕是没几个人敢认第一。

被他这么一闹，这条队伍后面的其他人知道拿这家伙没辙，便自行散了，去其他购票台排队。

“切，跟我玩儿，玩死你们。”

看到身后的人都走了，牛铁柱这回得意了，继续一张一张地刮了起来。

“大脚，你也过来一起刮。”

前面刮了几张屁都没中，牛铁柱这下一次买了二十块的，拉着马大脚，两人躬在桌子前，用指甲盖刮完一张接着一张。

手里的一叠刮完，牛铁柱懊恼地把那些彩票狠狠地摔在地上，嘴里骂了几句妈的，看着别人中奖这心里头羡慕得不行，可自己刮了一堆连个屁都没有，心态不由变得急躁起来。

“你那边什么情况，中了没？”牛铁柱看着一旁的马大脚还在刮。

“有几个马，还有一个羊。”

马大脚手里握了几张彩票，这些上面都印着生肖，当时这种彩票上面一般都是印的生肖，不同的生肖代表不同的奖项。

牛铁柱喜庆地从马大脚手里拿过了那几张带生肖的彩票，向那买票的工作人员问道：“小哥，这马和羊是几等奖啊？”

“马是洗衣粉，羊是缝纫机。”

听到洗衣粉，牛铁柱不禁咂嘴，那玩意儿值几个钱，不过好在也算是中了点东西，心里没有那么不好受。

又听到缝纫机，牛铁柱没觉得什么，马大脚高兴坏了，说实话她来的时候对一万块的特等奖也就想想而已，没想过自己真的能中，倒是这个缝纫机来得正合她意。

“不就是一个缝纫机吗，瞧把你乐得。”牛铁柱白了马大脚一眼。

“缝纫机怎么了，结婚的时候三大件你备齐哪一件了？现在我自己中了一台，反倒招惹你了？”马大脚脾气也不小，瞪了牛铁柱一眼，冲他撒了一顿怨气，怼得牛铁柱无言以对，只能低头不语。

这彩票刮起来那叫一个快，牛铁柱这才刚买了二十块的，不到一会儿就刮了个精光。

“要不咱们在买点？”

见牛铁柱意犹未尽，马大脚也有点这个意思，想说反正已经有一台缝纫机打底了，那就再刮呗，要没中就没中，要中了那不是赚大了吗。

牛铁柱本就想继续买，又怕被马大脚骂，这才没主动提，结果马大脚这么一说，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只留了点饭钱和车费，把剩下的钱全都买了。

要说彩票这东西也真的很奇怪，平时要让牛铁柱和马大脚两人花掉这四五十块钱，估计得心疼得半死，可现在拿来买这些小纸片儿，那可是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小哥，再给我来三十块的。”

就这样，牛铁柱和马大脚继续躬在桌子前，一张接着一张地刮开彩票，时不时传来或是振奋、或是叹气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