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怪卵的事情不止有钱小宇和石头知道,来到田里查看水稻长势的村民们也都发现了这一异象,只不过大家都没有引起重视。

李少安走在田埂上,发现只要是有水的田沟,两边都会有这种红色的虫卵,在水稻底部,也有这种颜色的卵。

为了进一步确定这些红色虫卵的范围,接连走过好几户村民的田里查看,大家的情况比李少安田里面的要更为严重。

刚好路过王长贵家的田,看到王长贵蹲在田埂上抽着旱烟,李少安走过去打招呼,“长贵叔,搁这儿一个人抽烟呢。”

王长贵眉头紧锁,他正是为了这些粉红色的虫卵而心烦,从前天开始,他就发现了田里边有这种红色的卵,起初没引起注意,没想到这才短短两天的功夫,一下子就铺满了整个稻田。

虽不认识这些东西,但是凭着王长贵多年种地的经验和直觉,他感到事情不简单,这些红色的虫卵一定大有问题。

“是少安呐。”王长贵站起身来,正好为这事发愁,一见李少安过来,立即找到了救兵,“少安,你见多识广,知道这些红色的东西是什么吗?”

“没认错的话,应该是福寿螺。”

“福寿螺?”王长贵显然是头一回听说这东西的名字,“这玩意儿长什么样子,怎么以前从来没有见过。”

看着水里那些蠕动的螺,李少安稍加辨认,便能认出这些不是田螺,而是福寿螺。

二者在外面上还是能够分辨的,区别主要体现在尾巴和螺盖上面,田螺的椎尾长而尖,福寿螺椎尾则平而短促;田螺的螺盖形状比较圆,福寿螺螺盖则偏扁。

说来也巧,李少安在学校的时候刚好做过这个课题研究,就是外来物种对农业种植的影响,当时课题所选用的正是福寿螺。

以前大陆地区是没有福寿螺这种东西的,是80年代初期,这种生物首先被引进到了东粤,起初是作为食用螺引进,后来发现肉质口感不佳,而且含有大量的寄生虫,逐渐被人们抛弃。

福寿螺的外观与田螺极其相似,个体大、食性广、适应性强、生长繁殖快、由于是外来物种,没有天敌,所以繁殖很快,短短的时间就遍布了大江南北。

福寿螺能够咬断水稻主蘖和分蘖,对水稻有极大的为害,如果不进行防治,会造成亩产大量减少。

还是在学校时做过的课题,李少安没有想到,这福寿螺的传播速度之广,竟然都已经到了铁山湾这小小的山村之中,想来定是有哪户人家无意中放生的福寿螺,才会导致突然的爆发。

听完李少安讲完福寿螺的事情,王长贵连烟也不抽了,一张寡郁的脸上写着担心。

“少安,你对福寿螺这么了解,知道怎么治吗?”王长贵担心的还是这个,如果福寿螺爆发,到时候水稻减产,那可是不敢想象的打损失。

李少安面有难色,说道:“治倒是有法子治,倒也不是太麻烦的事情,就是得耗费大量人力。”

王长贵急道:“耗点人力算什么,你说说看,怎么个治法。”

“首先就要从源头阻断传播,要在稻田的进水口安装阻隔网,防止福寿螺进入水田。”

“再者田里排水之后进行人工捕杀,人工收集福寿螺以及福寿螺卵,击中在一起进行焚烧处理。”

王长贵点头道:“听你这么说来倒确实不难。”

李少安说道:“难的是有一整个铁山湾的水田需要灭螺,这事就不好组织了,关键是大家思想上都不重视,没把这福寿螺当回事。”

王长贵提议道:“这事儿咱们说的没有力度,最好还是让村长和村支书来提,等他们提出灭螺的口号,咱们再一齐响应。”

正商量着这事,村里的另外一位种粮大户孔建军也从田里回来,忙了一天,两条脚杆子都是泥。

“哟,长贵,少安娃,你们俩在这里聊什么呢?”

孔建军之前一直是村里第二,现在由于有了李少安的出现,他一下子掉到第三,心里多少有些不太服气,在他眼里始终还是把李少安当成一个小崽子。

加上现在孔家也开了一间小卖部,与李少安存在生意上的竞争,对李少安更加不会有什么好态度。打这声招呼,不过就是假模假样地寒暄一下。

“建军,你来的正好,有个事情想要找你商量。”

王长贵叫住孔建军,心说他在村里也是种粮大户,现在三个种粮最多的人聚在一起,商量怎么防治福寿螺的事情,到时候起个带头作用,带着全村一起灭螺。

“你们这老一代种粮大王和新一代种粮大王,还有什么需要找我商量的。”孔建军虽然面上笑呵呵,像是在开玩笑,其实这句话里多少透着一丝酸意。

王长贵对福寿螺了是了解了怎么回事,却不会说,于是冲李少安道:“少安,你给建军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李少安便又将福寿螺的为害和防治向孔建军详细地讲了一遍。

哪知听完之后,孔建军不但丝毫没有担心之意,反而还大笑起来,摆手道:“少安娃,我看你是太小题大做了,什么福寿螺不福寿螺的,你看这水沟里的这些东西,不就是田螺吗。叔我从小就在田里长大,见到这东西还能认不出来?你多虑了。”

“建军叔,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你别看这东西不起眼,要是爆发起来,田里要遭殃的。”李少安好心劝道。

“少安娃,多谢你的好意,不过种田这事儿叔也是干了一辈子,什么情况没有碰到过,毫不夸张的讲,叔这一身经验本事,可不会比你在学校里学到的那些差。”

孔建军大手一挥,直接别过两人走了,也懒得再听李少安给他分析。

看着孔建军离开的背影,王长贵的脸色很难看,对孔建军的态度很是不爽,忿忿骂道:“娘希匹的,好心好意拉你一起,什么鸟态度!活该种一辈子的粮食也种不过老子!”

李少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这正是他最担心的地方,并不是福寿螺,而是大家的麻痹大意,要是不引起重视,到时候必然会带来严重的影响。

“少安,建军指望不上,这事儿咱们俩得带头。”

“我也正有此意,咱们先去找支书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