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春阳怒了,他上山下乡,到了哪里不是享受领导待遇,别人都得看他的脸色,结果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打了,哪里受的下这口气,冲上去便要揪住赵雪梅。

赵雪梅想要快步离开,怎奈今晚喝了半杯白酒,现在脑袋里也是晕晕乎乎,走路都不太稳。

不一刻,廖春阳就追上了赵雪梅,握着赵雪梅的双手,借着酒劲,什么也顾不上了,表白道:“雪梅,你就答应我吧,只要你答应和我的关系,我保证以后不会亏待你。”

“你再不放手,我叫人了!”赵雪梅又急又气。

“你叫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叫来谁,最好是把你公公婆婆也叫来,让他们都看到你和我纠缠不清。”廖春阳摆出了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赌定了赵雪梅不敢叫喊。

眼下这乡间的小路上一片漆黑,前后看不到人,真要叫还不一定能叫来人,赵雪梅心急如焚,不知该如何脱身。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有个人唱歌的声音,唱些什么听不太清,都是些下流上不得台面的曲调。

听到有人过来,廖春阳不敢继续缠着赵雪梅,当即将手松开,摆出一副正经做派。

等到走近一些,看到那来人竟然是牛铁柱,赵雪梅眉梢向上一挑,露出一抹喜色。

牛铁柱走路晃晃悠悠,手里拿着一个酒坛子,看上去好像喝醉了,眼里没见着站在路边的廖春阳,一头撞了过来。

廖春阳想躲躲不开,被牛铁柱撞上,牛铁柱壮得跟一头大黑牛似的,加上是有意为之,这么一撞把廖春阳撞了个四脚朝天。

正是这么一撞,哐当一声,牛铁柱手里的酒坛子摔在地上摔碎了,里面的酒洒了一地,看到这些洒出来的酒,牛铁柱怒了,骑在廖春阳身上作势要打。

“奶奶的,你他妈怎么走路的,长没长眼睛?”牛铁柱揪住廖春阳的衣领,怒声喝道。

廖春阳一看这黝黑的汉子甚是凶悍,不由惊惧了几分,说话也没了底气,“明明是你喝醉了往我身上撞过来的,怎么说是我撞的你。”

“他妈的,你这么说就是看不起我老牛了?老子喝酒几时喝醉过,铁山湾人送外号千杯不醉,说是你撞我,就是你撞我,今天这事儿你别想跑!”

“你这黑汉子,还讲不讲道理了?”廖春阳想要爬起来,奈何自己也喝了不少酒,脚下发软,而且牛铁柱力气更大,骑在他身上根本动弹不得。

“老子向来是铁山湾最讲道理的人,你他妈说我不讲道理?”牛铁柱抬头看到赵雪梅,立即装出一副什么都懂了的样子,揪住廖春阳的衣领,高声斥责:“说,你他妈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会和我们村的赵出纳在一起。”

“哦,老子明白了,你想和赵出纳搞点事情是不是?”牛铁柱威胁道:“给你脸了是不是,老子这就去县政府举报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说你勾引良家妇女,搞不正当男女关系。”

廖春阳算是明白了,自己碰上了一个村里的泼皮无赖,被他这么一叫唤,就怕真引来人围观,到时候可就完蛋。

“快来人啦,乡亲们快过来,这县里来的主任公然调戏良家妇女了!”牛铁柱不嫌事儿大,扯开了嗓门大喊。

“别喊了,求你别喊了!”廖春阳吓得不轻,“你想怎么办,你说个法子。”

“不喊也可以,你把老子的酒打翻了,你得赔!”

“赔,我赔,我赔就是了,求你不要再喊了。”

廖春阳心里在骂娘,但是面对牛铁柱这么个黑大汉,打也打不过,动也动不了,被他骑在身下,只能委曲求全,认栽了事。

“你让我起来,不起来怎么掏钱。”

“行,老子警告你,想跑你是跑不掉的。”

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廖春阳从钱包里翻出一张一块的钱,心说打翻你一坛米酒,一块钱足够了。

哪料到,牛铁柱不接那钱,反而骂道:“你打发叫花子呢,知道我那坛是什么酒吗?是十八年的女儿红,最少二十块!没二十块我就把你绑了,送到县政府去!”

“你,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廖春阳气得指着牛铁柱骂道。

牛铁柱昂首道:“我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打翻了我的女儿红也得赔!”

廖春阳气急败坏道:“你叫什么,在村里什么职位,家住何处!”

牛铁柱放声大笑,充满了嘲讽之意,高声道:“记住了,老子叫牛铁柱,铁山湾闲汉一个,光棍一条,你还敢怎么着是不?要玩老子陪你玩到底,老子光脚的还怕你个穿鞋的?”

一看牛铁柱这架势,油盐不进,刀枪不入,廖春阳气得翻白眼。

“你不赔是吧,不赔我这就抓你去送官!”牛铁柱冲上去像是要动手。

廖春阳吓得赶紧说道:“赔,算我认栽,我赔你这无赖便是。”从钱包里翻了二十块钱出来,赔给了牛铁柱,“这下够了没有,拿着钱还不快滚!”

揣着手里二十块钱,牛铁柱心满意足,不过就是装傻耍横,还讹了这猪头一样的胖子二十块钱,去哪里找比这活更赚钱的事情。

“这还差不多,记住了,我叫牛铁柱,你要不服气,欢迎随时来找我。”

看着牛铁柱离开的背影,廖春阳气得胡子都歪了,你奶奶个腿,这会儿走起路来不晃晃悠悠了,分明就是故意来敲诈的,但自己理亏在先,这事不敢声张,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牛铁柱是走了,廖春阳扭头看了看四周,赵雪梅也不知何时早就已经不在,这下是人财两空,偷鸡不成蚀把米,更是让他气得肺都快炸了。

赵雪梅见牛铁柱和廖春阳纠缠,自然没有理由继续待在那里,自顾离开,往家里走去。

刚到离家不远的地方,依稀见到黑暗中靠着围墙站了一个人,可把赵雪梅吓了一跳,等走近了些,赵雪梅心中大喜,这人正是她心里想着的李少安。

“你怎么跑我家里来了,也不怕被人瞧见。”赵雪梅面上对李少安嗔怪,实则内心欢喜不已。

李少安如实道:“我听说县里来的那个主任对你打主意,我不放心,就想过来看看。”

赵雪梅见李少安关心自己,更是开心得不行,刚好喝了一点白酒,正是微醺动人,冲着李少安含情一笑,有意调笑道:“你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那廖主任呢?”

李少安急了,说道:“当然是不放心你,哦不对,是不放心那个廖主任,也不对……”李少安这才发现,赵雪梅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无怪乎汉语的博大精深,这就是个圈套,怎么答都不对。

赵雪梅被逗乐了,掩嘴轻笑:“瞧你着急的样子,牛铁柱是你派去的吧。”

“这都被你瞧出来了?”李少安不好意思道。

赵雪梅匆匆打开门,回头对站在围墙外的李少安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些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