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活着,就是为了她
那声音忽然扬高了许多,让舒蔚有些胆战心惊的。她忽然有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感觉,自己不但没拿到资料,没有得到爸妈的消息,反叫他怀疑了。
可这个男人,是害死姐姐的凶手。是让她们一家人分开四年的罪魁祸首。
若是让他知晓自己就是舒蔚,会不会下一个闭上眼睛的人,就是自己?
“顾辛彦,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她!”
“既然不是,为什么要答应?你用了二十八年的名字,还能听错?”男人嘲讽着道,将她僵硬的反应尽收眼底:“既然回来了,还要在我面前否认?舒蔚,你当我眼睛是瞎的么?”
最后那句话说出来时,男人已经拔掉了针头,几步走到舒蔚身后。
有力的臂膀猛地拽住她,将她整个人拉了回来。
双手横放在肩头两侧,禁锢住她所有行为。而俯下的身躯,正好与她相对!
他又一次,强吻了她!
舒蔚双手被他压着,没有办法反抗,身子怎么挪、怎么动都没有办法挣脱束缚。她只好张开唇,用力咬了他一口。
“嘶……”顾辛彦吃痛退开,抬手抚了抚带血的唇。浓眉微挑,就着指尖上的艳红,又用力抹在了她唇上。
舒蔚连忙避开,那一抹痕迹便落在嘴角,她还尝到了些许血腥气息。
“你个疯子!”
“瞧,连骂人的反应都一样。你还有什么好否认的?”
他缓缓俯下身,反而因此感到开心。浓眉黑眼都弯成了一道道月牙。
这就是舒蔚,他的妻子。
舒蔚惊觉自己的反应太过明显,没来由地有些心虚。是了,姐姐一向是处变不惊的性子,哪怕真被戳破了,又怎么会和自己一个样。
她垂下眸,手臂纠缠着放在小腹上,十根手指都拎在了一起。
“我没有否认……原本,就不是。”她抿紧唇,用力摇着头。
在说完之后,猛地拉开门就往外走。当着男人的面,将房门重重合上!
“你站住!”
身后传来男人低吼的声音,可舒蔚什么也顾不上了。便只快速往外走。
好在胡静发现了自己拔掉针头从床上下来的人,当即拦着他不许走:“小彦,你怎么回事?生了这么大一场病也不好好休息。”
顾辛彦自不是不想与她多作纠缠,可等他甩开胡静追出去时,舒蔚已经上车离开。
他便站在门边望着,直到再也望不见之后,唇角陡然咧开一抹极大的弧度。
“少爷,确定了吗?”
“嗯,她胸下还有那颗红痣,没有任何变化。”
管家在身后恭恭敬敬地道:“您确定她原本就有吗?”
“当然,那是我老婆。”
“唔……但是陈小姐不是你的老婆吧?您怎么能确定一对双胞胎姐妹身上,不会有一模一样的红痣?”
依管家的意思看,趁着自己生病的当口,把人的衣服掀开查看私密的地方,这简直是……太丧心病狂了!
——
管家说的话,不无道理。而舒蔚一直以为坚决否认的态度,也的确让人感到奇怪。
回到家中的那刻,顾辛彦便立即交代了王斯里:“把这件事查清楚,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蔚蔚既然回来了,怎么还非要装成她姐姐?”
她究竟是要骗自己,还是骗全天下的人。
电话那头的王斯里依旧是那副慢条斯理的模样,如今过去了四年,他的薪水终于如愿以偿地翻了倍。据调查,他目前的收入是整个北城助理级别的第一名。
啧啧,堪称北城助理第一人啊!
“是,我肯定会帮您查清楚。既然知道太太从英国过来,那查起来就容易了许多。我保证帮你把太太这几年的生活查的一清二楚。包括她住哪里,做什么工作、认识了什么人、穿什么牌子的衣服!”
男人皱了皱眉,忽然想起什么:“还有用什么牌子的日用品……”
……呃,变态啊!
放下手机的那一刻,顾辛彦紧锁的眉宇依旧没有散开。
最近颇有些大悲大喜的意思,见到了四年未见的人,对方却不愿承认。
“叩叩。”
有人敲门,他轻应:“进来。”
房门应声打开,踏进里头的是一道纤细柔美的身躯,女人穿着黑马甲和靴裤,脸上画着厚厚的妆。
那精致的耳垂上,挂上了叮叮当当的东西。
“刚回来?”
“嗯,昨晚喝太多,在朋友那住了一晚。”她说的十分轻描淡写,随意拉过板凳坐在顾辛彦身边,睁大眼睛看着那张有些苍白的俊脸。
她眯了眯眼,嗤笑:“哥,我听说舒蔚回来了,是真的吗?”
这人,自然是顾晨晨,只是如今的她已与当初大不相同。
曾经单纯、明媚的女孩,在四年后,混迹各大夜店,哪里还有半分顾氏千金的样子。
只是这一切,却没有人会责怪她。
“舒蔚回来了……那他呢?”
顾晨晨像是十分不经意地提起,可那张浓艳的脸上,却布满了焦急和期待。她明知自己不该再期待、不该再打听任何有关温车盛的消息。
可一想到他,便怎么也忍不住。
许久之后,才听见顾辛彦缓缓回答:“他没有。”
“晨晨,之前联系的学校,现在还可以去。”他自小,便将这个妹妹疼进了骨子里,舍不得骂、舍不得凶、更舍不得她受任何一点委屈。
偏偏她自己遇见了温车盛,伤到遍体凌伤才回来。
“他不会回来的,就算回来又能怎样?你忘了他是怎么对你、怎么对你的孩子?晨晨,听哥的话,到国外去。”
但如今的顾晨晨,又岂是那么容易说服的人?
她像一只刺猬,身上无时无刻不带满了刺,无论是谁靠近都要两败俱伤。
“既然你这么清楚,还守着舒蔚做什么?她不也那样残忍的对你。哥,你说咱们顾家的人是不是天生就欠别人的,好像不管怎么还、都还不清。”
话落,她抽了抽鼻子,看着指甲上黑色的美甲,嘲讽地勾了勾唇。
如今连她都厌恶自己,还怎么要求别人的爱?
——
舒蔚自是直接回到了出租屋里,在临睡之际接到了从异国他乡打来的电话。
她看见上头的备注,心一喜:“念念!”
“我不是念念,或许你不会想看见我。但是你,你躲不掉。”
舒蔚听完,全身不自觉僵硬起来,就连握着手机的掌心也渐渐渗出细微的汗渍,她只能努力深呼吸:“你……你有什么事吗?”
“呵……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当初求着我把新竹留在北城的人,是你。”
“是你跪在我面前,求我将新竹的骨灰留在北城。而你给的条件是,代替她永远陪在我身边。蔚蔚,你失信了。”
舒蔚哆嗦着不敢反驳,只能勉强让自己保持冷静:“是,我失信了,我没有一直陪在你身边。但是K,我现在在很努力地弥补。你让我来北城,我听了你的话,所以别为难念念和吴越好不好?”
她愈发地小心翼翼起来,四年前初见K的时候,以为他和姐姐的日记里描写的一样。温和有礼,用二十几年的时间,将陈新竹疼到了骨子里。
可谁料真正见到了这个男人,他表现出来的却只有强烈的报复和侵略!
若非他要带走陈新竹,她怎么会与他交易,怎么会求着他带自己离开。
甚至许诺代替姐姐陪着他、照顾他!
“我自然不会为难他们,只要你把事情办好。就像当初答应了你绝不会碰你一样,舒蔚、你在我心底,比不上新竹的百分之一!”
他缓缓吐出一长句话,反而因此让舒蔚松了一口气。
K对陈新竹的在乎,已到变态的程度。若非那样在乎,也不会执意要带回陈新竹的尸体、骨灰。
若非那样在乎,舍不得任何背叛,所以这四年来,甚至不曾亲近过她。
他只是用以要挟自己,却从不肯见自己。舒蔚偶尔也会猜想,这个男人。是生怕看见自己这张与姐姐一模一样的脸而心疼吧。
“我会做到的,你要文氏、我就给你文氏。你要拿下顾氏,我也尽最大的努力帮你。因此,我们彼此都遵守承诺好不好?”
“OK。”K十分爽快将应下,而后大方地朝旁边的小小身影扬了扬手:“嘿、小子!过来!”
舒念谨慎地看了看K,又回头看了看吴越,小小的心里藏着别人所不知道的心思。
他或许分辨不出坏人与好人,但总是能分辨出来,对方是好意或恶意。
这个人来过家里几次,每次过来时,妈咪都会很难过很难过,他那时被妈咪抱在怀里,都觉得有些害怕。
“过去要干嘛?”
“嗯?怕我伤害你?放心,我只是要让你和你妈咪打个电话。”
听闻可以和妈咪打电话,小人儿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迈开小短腿朝K那边跑了过去。而后便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给我。”
“嗯哼。”K饶有兴致地盯着舒念,深灰色的眸子闪烁了几下之后,若有所思。
他也见过这小鬼几次,偶尔也会想象,假如新竹还在,他们的孩子会不会也这么可爱。这么聪明。
假如她肯再等等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