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兰子希刚回到家,还未来得及更衣就听见阵阵骚动,不禁竖起耳朵。
“兰姑娘,开门!”老二焦急的拍着木门,不知轻重的力道仿佛要将门给拍碎了,索性家中老太身在百里府,不然怕是要抄起扫帚赶人。
兰子希听着声音耳熟,自屋内赶来,抽出门闩:“老二?”莫非是她到了他们那却没打招呼,钱来来起疑了?她不安的问:“出什么事了?这么大动静。”
老二盼顾四周,往门里挤:“苏姑娘没回家,俺家大哥寻思着她是不是来找姐大了,她两人在不?”
兰子希一愣:“钱姑娘不在这,前天不是跟你们一起走了吗?”
“姐大不在你这?她没跟俺们回去。”老二一脸大写的懵逼,苏姑娘不是说大姐有事要做,先留在这吗?
他说钱来来在这,她又以为钱来来回去了,不在百里大人手上,看昨日的样子莫修也没找到她,她到底去了哪?兰子希蹙眉。
“两天前我就没再见过她。”兰子希转身合上门,将他拉进屋里:“你说说详细情况。”
“昨夜有两个古怪的人来搜人,说是要找姐大,俺不以为她在你这吗,大伙就给苏姑娘打掩护,让她先走。后来那两人还插了眼线在附近,大哥怕苏姑娘有危险,猴跟大哥就掩护俺出来找她,顺便可以给姐大报个信。”
老二磕磕巴巴、比手画脚的说了半天,听完兰子希无奈的摇头:“苏姑娘和钱姑娘都不在这,咱们还是去别的找找吧。”
“也好,不知苏姑娘是不是跟姐大待在一起……”老二心中无比忐忑,看姐大之前寻人的劲头,要苏姑娘丢了,那就不知大哥会教训他,加上姐大就成男女混合双打了!
此刻的苏缪正在城口茶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巡夜大哥哭诉自己的身世,顺便骗吃骗喝。
“大哥你有所不知,小女子本在乡下与父母相依为命,虽然清贫却也自得其乐。谁知去年来了个地痞,鱼肉乡里,不仅害惨了奴家年迈的父母,还、还要抢了小女子做妾……”
苏缪梨花带雨的啃着肉包,比出个夸张的数字:“您是不知道,他有三十八房小妾呢!长的丑还家暴,又酗酒又赌博,三个月前还活活打死才连夜出逃,幸得大哥相救……”
某巡夜大哥听得泪眼婆娑,拍桌道:“虎毒尚且不食子,这种人渣简直天地难容!”
周围听客顿时同情的附和:“没错!姑娘别哭,以后会好的!”
“再给这姑娘上一屉肉包,我付钱。”
“世上竟有如此败类!”
“太惨了,姑娘你说出那人姓名,我们组队去群殴他!”
某苏内心已然笑抽,没想到古人一个个都瞎。
昨晚她还以为自己碰上侍卫必然难逃一劫,正打算抱某男大腿求放过,他却以为她是别城来的难民,各种关切,干脆编出了个惨绝人寰的身世,坐在茶馆吃着肉包给他们讲故事。
苏缪抽出小手帕:“在座各位都是好心人,小女子感激不尽……”
一辆马车自门外经过,莫修掀开车帘,吩咐道:“下去买些茶点。”转头对轩老说:“三王仍昏迷不醒,得速速赶回骥都不能在驿站落脚,还望轩老见谅。”
马夫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小的这就去。”说着跳下马车,往茶馆跑去。
“莫公子无需多虑,不必顾及老夫。”轩老望向窗外:“艽梁不愧是苍鼎第二大城,甚是繁华。”
“若轩老不弃,莫某下回再好生招待您游玩。”莫修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无意间督见正高谈阔论的苏缪,眼睛一眯:“见着个故人,莫某先失陪一下。”
“……白天得下地种田,晚上还要劈柴,最可恨的是,他还打骂我爹娘!”苏缪嘤泣着往嘴里送水,看客无一不义愤填膺:“百善孝为先,问还有人如此不敬爹妈?”
完了完了,收不回来了……苏缪一边假装喝水一边偷瞟众人。怎么办,忽然被这么友善的对待,罪恶感都冒出来了……
哎?那是……叮当男!
苏缪一口水差点呛死,从钱来来那得知莫修跟三王有一腿,通缉令就是他放的,这下死翘翘了!
“姑娘慢点喝,我们不抢。”这可怜的孩子,怕是没吃饱过。
苏缪眼珠子一转,立马做出惊恐的模样:“来了、他来了!”巡夜大哥一愣:“谁来了?”害怕成这样,莫非是那“渣男”?
“就是他、帮帮我,被抓回去我会被打死的!”她说的可是大实话hhh~
众人顺着她的手望去,只见门外黑衣男子气势汹汹的走来,腰间别了把剑,顿时明白了几分。一书生自视清高,立马站了起来:“姑娘你先走,这种败类交给我们!”
苏缪感动的眨巴眼睛:“大恩不言谢,多谢各位!”
见莫修逼近,夜巡大哥催促道:“你快走吧,从后门跑,我们拖住他!”某苏点点头,捞起两个肉包:“壮士,靠你们了!”说罢一溜烟的窜了出去。
夜巡大哥叹道:“多好的孩子啊……”众人感慨的望着苏缪的背影。
三秒后,众人齐刷刷的扭头,阴笑道:“现在到了处置渣男的时候了,多少人娶不到老婆,他居然敢娶三十八房!”
FFF团的英雄们,燃烧吧!
莫修忽然感觉到了世界深深的恶意。
*
“唔……”钱来来自梦中惊醒,满身大汗的坐起身。
环顾四周,布置精致华美的房子绕着莫名的寒意,窗外树木耷拉着残缺不全的身体,呼啸的风卷着浑浊的空气,剩下满地的阴寒。
“这什么地方,凶宅?”
钱来来自床上趴下,刚落脚就听见喵呜一声,床下蹦出只黑猫,惊得她立马将脚缩了回来,颤抖着指向它:“你、你你……”看清它的模样后她松了口气:“原来是只猫,吓死宝宝了……”
“喵呜——”某猫整个已经炸了,弓着背直接扑上去,抬手就是一爪。
该死的刁民,什么叫做“原来是只猫”?踩坏了朕的宝贝尾巴赔的起吗?你赔得起吗!?
流血了?钱来来歪头盯着手上的伤口。
“No!”下一秒钱某人几乎是崩溃的,捂住伤口苦苦哀求:“不能流血、别流血!不!”
她已经不想看到密密麻麻的虫子了,知不知道密集恐惧症患者的痛!然而她并不能阻止不断渗出的血。
某猫愤恨的盯着某“刁民”,对她大喊大叫的行为再次表示嫌弃。踩它尾巴这种事不可原谅,才赏她一爪叫的比朕还厉害,必须让她明白这个家里谁是老大才行!
钱来来气鼓鼓的扯下床幔,擦拭着血迹:“等我处理好伤口,看我不把你炖了!”幸好只是冒了一丢丢血珠。
好你个刁民,居然觊觎朕的肉体!夜离大惊失色,警惕的跳开,喉咙里发出呜呜低吼。
某猫身子一弹,径直跳到钱来来头上,抱着她的脸一阵疯狂乱抓,钱来来想扫来它又拽不下,顿时哇哇大叫起来:“放开,给我放开!get.out!”
“喵——(叫你以下犯上!叫你欺君罔上!)”
由于动静太大,一直在门外书房喝茶的楼某终于不能装聋作哑了,推门而入。
一人一猫齐齐停下手中动作,扭头看了楼冥一眼,随后继续缠斗:“抓人不抓脸,我可是靠脸吃饭的!”
“喵喵喵——(就你这童颜平胸妹,准备给人当女儿吧!)”
不能忍!楼冥将某猫提开:“适可而止。”
夜离顿时有脾气了,抄着手别开脸:是这刁民先动的手!
楼冥头疼的望向床上捂脸痛哭的钱来来:“雅美蝶,我要毁容了怎么办?嘤嘤,我发展人生的第二事业的宏图大业就此终止了!”准备以后没饭吃卖萌讨生的某只。
他就想安安静静喝杯茶,这些人怎么这么能闹腾呢?他叹口气:“别闹了,我会负责的。”把你的脸恢复原貌。
钱来来瞪着眼睛,双手抱胸做防备状:“我、我就知道你在觊觎我的美貌!”
夜离内心槽点满满:姑娘,要脸不?人家楼冥不知比你好看多少!
然而楼冥的脑回路是:觊觎美貌=负责挽救=我负责了。于是他正儿八经的点了点头:“从今以后会觊觎的。”
一人一猫大跌眼镜,这是哪门子神回复?楼冥本人淡定的说:“所以麻烦你们安静点。”
“O、OK……”钱来来愣愣的比出手势,嗯?等等,这么久了还没虫子,这不科学。
某猫见她陷入深思,紧张的扒拉楼冥:“她会不会发现了什么?”
楼冥镇静的摇头:“你没发现她认真分析的时候没有一次对了吗?”他完全相信就算有个怪物在她面前经过,她也以为是cosplay,人类都只会用自己的常识判断对错,妖魔本就在她的认知范围外。
重要的是——她们是黑店都进了的姑娘,还有什么是她们干不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