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3章 心灵考验
时间缓缓流逝着。
然而，战天明却像是入定了一般，就那么静静地盘坐在星云旋涡的中心，任由那些奇怪的能量围绕在他的身体四周，周流不息。
一切，仿佛都不再与战天明有关联。
一丝丝明悟，开始在战天明的心底徘徊，但又一次次被战天明否定。
他的思绪，仿佛定格在了某条特殊的大道之上。
是生命？
是轮回？
是毁灭？
是自我？
是……
奇怪的感觉，不断漫延在心头，仿佛化为了一只无形巨手，牵引着战天明朝某个既定的方向前行。
是继续前行，找到真相。
还是做出自己的选择，找到真我？
真相与真我，孰轻孰重？
它们是一样的？
还是不一样？
自己善在何处？恶又在何处？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什么又是自我？
时间不断流逝，而这些直问人心的念头，也在战天明的心底不断徘徊流连。
紫府辩善恶，心宫纳清明，丹海汇魂魄。
“什么是善？”
“心地仁爱，品质淳厚为善，惩恶扬善是善，友好和睦是善，助人为乐是善，孝顺父母是善，抚养儿女是善，哪怕只是爬坡时替拉车的老农推一下车，那也是善，善无处不在，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可以认为它是善，但人们又评什么认定这就是善？”
“是道德？是老子说的？是大道先人定的？”
“什么是恶？”
“恶贯满盈是恶，杀人放火是恶，憎恨厌恶是恶，赌博吸毒是恶，哪怕踩死一只蝼蚁，它也是恶，一切不好的，一切阴暗的，一切背离了道德人心的，都是恶，可在恶人眼里，这些东西真的背离了他们的心吗？又是什么来评定它们是恶？”
“什么是自我？”
“是我的身体，是我的意识，是我的心，是我的灵魂，我的一切，不都是自我吗？”
“可这些，又真的是自我？”
“……”
“不，这些都不是！善与恶，本为一线之隔。”
“有人杀了我的亲人，他是恶，那我杀他，即是害死一条生命，也可能让此人的子孙失去依靠，为他人所欺，那我便是为恶，但我又除恶为天下，让更多的人不再受到此人的伤害，那我为善。我杀他，是报一己之仇，为自我，又为其它同样死在对方手里的人报了仇，是大我……”
“我救了某个人，又怎知此人日后不会害死别人？那我救他，到底是对是错？是善是恶？”
“恶与善，又从何谈起？”
“杀人之时，也可能在救人，救人之时，也可能在杀人，天道循环往复，善与恶也同样在循环往复。”
“而这一切，不都是出自于我自己的本心吗？”
“我的心，决定了我该怎么做。”
“善与恶，存乎一心。心之所善，其行自善，心之所恶，其行自恶。”
“善与恶，无法分清，因为它们总是相依相随，但不论是善也好，恶也罢，自当以当下的情形来决定。”
“行之，善大于恶，便是善。反之，便是恶。”
“善恶之念，存乎一心。”
“我明白了……”
战天明的嘴角，轻轻勾勒出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善与恶，还有自我，难道不都是心吗？
心之所至，万法皆达。
心之所塞，万法寂灭。
斩心！
便是斩去善恶与自我。
可这心，又当如何斩？
转眼，十一月余已过。
战天明就静静地坐在星云漩涡之中，整个心灵与思想，在不知不觉中，受到那些特殊能量的牵引，经历着心路的考验。
直到双眸睁开，战天明才恍然大悟过来。
“这就是考验？心灵的考验。”
缓缓地，战天明站起身来。
“师尊，桑院长，谢谢你们，如果不是有通心天珠相助，让我的心灵能够这么亲近天地大道，恐怕，我根本无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想通一切。”
咔嚓咔嚓……
咔嚓咔嚓……
整个通心天珠所形成的空间，出现了崩裂之纹。
“看来，通心天珠的能量已经耗尽了。”战天明低喃道，并没有觉得意外。
毕竟，这种助人直指本心的异宝，在经历了近一年的时间流转之后，会崩裂完全是正常的。
转眼之间，战天明重新回到了一片废墟的九龙学院。
这里，依旧被结界笼罩着。
显然，距离一年的时间，还有一些。
战天明虽然不确定过去了多久，但也能猜到一个大慨。
缓缓地，他抬头望向前方的九龙阁。
一座看上去并不辉煌大气的楼阁，上面盘绕着九条石雕巨龙，每一条都雕刻得栩栩如生，大有九龙飞升之势。
“整个九龙学院几乎尽毁，连九龙天塔都废了，倒是这九龙阁，依旧屹立不倒，倒也有些意思。”
微微一笑，战天明朝着九龙阁走去。
斩三尸。
这可不光是为了获得无垢之体，更是为了获得更加悠长的生命。
三尸之虫，在人体阳气蒸腾，三火出壳之时，便会于体内出现，与修者相抗衡，噬其生命精血。
即便是修者通过灵气的淬炼蜕变，也经不起三尸虫的吞噬。
所以，斩三尸，能获得更多的寿元。
哪怕是斩不尽三尸，能斩一个算一个，都会对修者的寿元大有助益，同时也会对心性大有助益。
随着战天明不断走近九龙阁，一股奇异的能量渐渐压在了他的身上。
“九龙阁，果然特殊，这还没进去呢，就有一股能量开始勾动我体内的三尸了。”战天明轻喃道，但却没有在意，继续迈动脚步，朝前方走去。
越是靠近九龙阁，战天明体内的三尸就越发躁动。
仿佛，就连三尸也感应到了战天明即将斩去他们的念头，开始不甘起来。
毕竟，他们在战天明的体内，可以吞噬战天明的元神、精血、生命，以此来孕养他们自己。
如果被斩去，将化为乌有。
战天明没有停下脚步，置体内躁动的三尸于不屑一顾。
不过，三尸可没那么容易放弃，开始朝着战天明的心神蛊惑而去。
那一瞬间，一股贪婪之念顿生于战天明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