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哥要进宫?”

白清函举起手里的花瓶就要往地上砸,砸到一半他又停住了,想了下,把手里的花瓶塞给旁边的白禄,“说清楚,为什么我哥会进宫?”

白禄抱住花瓶,叽里咕噜就把听到的消息说清楚了。

白清函秀丽的眉头蹙起,“跟兰宛舟同一天入宫?该死的。”

“娘娘,其实大公子进宫也有好处,在这宫里就彼此有个照应了。兰家那位一进宫就是皇后,若兰家两位联手,那娘娘更是寸步难行,依奴才看来,娘娘应该去替大公子求个位份才行。”

白清函沉吟道:“如此一说是有点道理,但是哥哥不会跟我抢皇上吧?”他一下子愁眉苦脸起来,“皇上真是个渣女,有了人家,又瞧上了人家哥哥。哥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我只会舞刀弄枪,会不会皇上更喜欢哥哥而不喜欢我?”

白禄眨眨眼,“娘娘,奴才觉得这后宫之中皇上应该最宠着娘娘才对,不是元宵佳节还要出去吗?不如那日,娘娘就……”他踮起脚凑到白清函耳边,耳语一番。

白清函则是听着那些话,脸蹭的一下全红了。

白禄又道:“娘娘,那日再带圣水去,若是一举得子,这后宫之中可没人可比得上娘娘了。”

白清函清咳两声,眼神往左右飘了飘,见宫人都是低头规规矩矩站着,心里安了许多。他赞赏地看了白禄一眼,然后又压低了声音,“你去把进宫前父亲给我的小册子拿出来,对了,再去太医院偷偷打听事后什么时候喝圣水最好。”

两主仆耳语一番,交换了眼神,就定下一个惊天之举。

若是苏嘉知道白清函和白禄两人的计划,恐怕要吐几口血出来。

白清函想得很清楚,进宫之前父亲也跟他说了,女人在床上是最好说话的,到时候事情一成,他就让苏嘉给自己和哥哥全部提提位份,再怎么也不能低兰家两兄弟太多的。

苏嘉在前朝说完白家大公子进宫一事,回后宫就一直忐忑不安,之前兰宛舟进宫,那找他的人可是一波又一波的,闹得最厉害的就是白清函。现在白清函哥哥要进宫,白清函定不会那么轻轻松松放过他的。

苏嘉想到白清函就一阵头疼,打不得骂不得,他这个皇帝当得太窝囊了。

苏嘉改完奏折用完午膳,却还没听到任何人求见,他看了下站在他身边的小统,犹豫了下才道:“今日还没有任何人求见吗?”

小统偏了下头,“没有。”

苏嘉收回视线,盯着桌上的宣纸,发愣。

“皇上在等什么人吗?”

苏嘉摇头,“没有,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罢了。”他往大殿外看去,大殿门是开着的,殿外是皑皑白雪,雪絮纷飞,却偏偏有树枝悄悄发了芽,透出绿意。

春日要来了。

苏嘉晚膳后去了摇光殿,去的时候姬易霖还在睡觉。

他在床边站了会,才问站在一旁的琴尾,“你家主子今日可有好些?”

“太医刚刚走,主子下午时醒了会,喝了药才睡的。”琴尾低头回话。

姬易霖脸色依旧苍白,但也没有昨日两颊烧得通红,唇瓣干涩的病容。苏嘉撩起袖子,探了探姬易霖额头的温度,唔,烧似乎已经退了。

“你好好照顾你家主子吧,照顾得好,朕自然有赏。”苏嘉顿了下,抬眼看向琴尾,“琴尾,你是随着你家主子一起进宫的吧。”

琴尾没想到苏嘉对他起了兴趣,立刻就跪在了地上,“皇上,奴才对娘娘一片忠心,求皇上不要把奴才赶出去。”

苏嘉摆手,“朕并无此意,朕只是觉得这后宫人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朕精力有限,更何况前朝事忙,后宫有时发生一些事,朕并不能及时知晓,你忠心护主是好事,不过朕希望你的忠心不仅仅是你家主子,也应该忠心这个国家,甚至国家更重,你觉得呢?”

琴尾袖子的手猛地握紧,苏嘉的言外之意让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奴才……奴才知道了,奴才绝无二心。”

***

元宵节到了。

兰家小公子和白家大公子定在元宵佳节后一天入宫。

苏嘉伸开手由着小统给他整理衣服,戴皇冠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有点痒。小统偷看他一眼,唇角弯了下,“皇上这个地方好敏感。”

“你这是说什么话。”苏嘉把小统推开,看了下镜子里自己,嗯,很好,玉树临风,威风堂堂,如果无视胸前的隆起的话。

苏嘉撩开珠帘往外走,看到殿外的景色,忍不住微微一笑,“今日天气倒是不错。”

小统抱着苏嘉的披风跟在他身后,应声,“是啊,终于放晴了。”他说完此话,扭头看了下跟在他身后的那群宫人,里面有个宫人特别眼熟,小统想了下,似乎是他不在时代替他贴身伺候苏嘉之人,好像叫周生。

“今日过节,也给宫人们放个假吧,晚上就不用人伺候着了。”苏嘉回头对小统说。

小统知晓苏嘉今夜准备偷偷出宫,便一口应允,又道:“皇上,那奴才要跟着吗?”

“你想跟着就跟着。”

周生咬住唇瓣,他从来都没有如此跟皇上这样说过话,但是小统就不同了,皇上总是那么宠着他。

方才他站在不是特别远,把皇上跟小统的话全部收入耳中,原来一个奴才还可以开口调笑皇上的吗?

***

苏嘉穿着便服坐在马车上出了宫门还有几分不敢置信,他旁边的白清函早就撩开车帘往外看了,还对苏嘉挥手,“皇上,快来看。”

苏嘉几乎没有犹豫就凑了过去,“什么?”

白清函指了一个地方,“那里,是我原来最喜欢去的地方。”

苏嘉循着他的手指往外看,还没看清,车帘又被放下了,白清函干笑两声,“皇上,那个地方也没什么好看的。”

苏嘉瞪白清函,“到底什么地方?”

白清函犹豫了下,才说:“那里是一处高楼,站在那里便可看到捞月湖,捞月湖向来是一些名人仕女喜爱去的地方。”

苏嘉了然了,少年怀春,总是难免的。

“可看到好看的?”

白清函摇头,“我也不那么爱去,在我眼里,皇上是最厉害的女子。”

若你把女子二字去掉,我会更开心的。

苏嘉坐直身体,“拍马屁。”他撩了下他那边的车帘,“我们应该去哪里看花灯?”

宫门外是一条笔直的长街,马蹄在石板上落上清脆的声音,马车上的风铃也随着风而动,叮铃叮铃。

白清函偷偷挪近苏嘉,努力藏住脸上的笑容,也把快跳出嗓子外的心给压下去。

好紧张。

他偷看苏嘉的侧脸,眼睛又忍不住弯了起来。

怎么办,真是太喜欢皇上了。

苏嘉半天没等到回头,忍不住回头看白清函,却一下子撞入白清函的眼里。

白清函的眼睛极其清澈,美得像水洗过的琉璃。

苏嘉突然顿住了。

白清函猛地被对方捕捉到视线,连忙扭开头,试图掩盖住自己脸红心跳的模样。

马车突然弥漫起暧昧的气氛。

还是苏嘉开口打破了暧昧,“小统,还有多久到花市?”

小统的声音从车帘外传进来,“小姐,还要小半个时辰呢。”

苏嘉没话说了,车里的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