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婷婷的心脏抽搐了一下,但转瞬还是按捺下来。
“这样……那……打扰了。”
她挂掉电话,一脸失意落寞。
电话那头,朱钦兰放下电话,男人从卫生间里方便完洗手出来,看了她一眼,“怎么?有什么事?”
朱钦兰颔首,脸上笑容依旧温婉:“我在想你中午想吃什么。”
陆少东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吃你怎么样?”
朱钦兰走了过去,手指在他眉心点了一下:“讨厌,堂堂陆师长,怎么可以这么不正经。”
“我只对你一个人不正经,怎么样?”
陆少东攥住她的手,在掌心划拉了一下,男人眼神里亮晶晶的笑最能迷惑人的,可是手掌上没有一点温度。
朱钦兰每回触到他肌肤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他的凉薄,可是她还是陷进去,一发不可收拾。
有的男人生性如此,对谁都是如此,她得到的,已经足够多了,有什么必要奢求圆满呢?
更何况……她还有任务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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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婷婷回来后,整个人神色都不对劲。
白薇薇推了她一下:“婷婷,你没事吧?”
蔺婷婷摇头:“我没事,我只是……”
“只是什么啊?”
白薇薇追问。
蔺婷婷淡淡道:“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她说,她是他的未婚妻。”
“未婚妻!”
白薇薇吃了一惊,跟高峰仪俩人对视了一眼。
“婷婷,你……”
白薇薇刚要安慰她,蔺婷婷却摇头:“你不要安慰我,我相信他,他临走前告诉我的话,我每一个字都相信。”
“我相信他就够了。”
说完,她牵过孩子,继续往前走。
高峰仪和白薇薇夫妻俩跟在后面,高峰仪忍不住瞧了自己妻子一眼,女人的脸蛋越发红艳艳了。
“你现在该懂事了吧?”
男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啥懂事不懂事?”
白薇薇还是嘴硬嘀咕。
高峰仪理了理衣领子:“我可比他正派多了,你看看别人都相信他,你就不能多相信相信我?”
白薇薇撅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
她相信他是需要时间的呀,只是稍微迟了那么一丢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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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婷婷在白家就这么住下了。
她一个人在家带着俩孩子,也不去哪里,就算下去散步,也不会离开大院儿。
高峰仪说的没错,军区大院儿是最安全的。
最起码进来的每个人都要登记,要是在这里杀了人想脱身,可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看作案手法,那些人是不想闹大事情。
那就更加不敢在军区大院儿放肆了。
高峰仪跟陆少东之间有秘密电报往来,但是他没有给陆少东发任何电报的打算。
那些人想乱陆少东的阵脚,他偏偏不让他们得逞。
一切似乎都在高峰仪的掌握之中,各个据点正在有条不紊地布置下去。
可是让高峰仪头疼的另外一件事又来了。
潘书峰苏醒了!
在他们离开当天早上,他就苏醒了。
白薇薇跟蔺婷婷安顿商量了一下,就急着回医院去。
高峰仪只能去秦向前家找秦向前来盯着点儿,秦向前恰好想跟蔺婷婷好好谈谈,就过来了。
回到医院,白薇薇飞也似的往病房跑,高峰仪在后面看得心塞。
虽说一起面对,但也不至于这么直白吧?她好歹在自己面前收敛一点。
他大度也是有限度的。
高峰仪幽怨了会儿,把责任又推到岳母江春红身上。
她防自己倒是挺厉害的,十年前咋就没防住这小子呢。
还让自己闺女成天跟一个男娃子混在一起。
白薇薇跑进病房里,潘书峰躺在床上,整个人裹得像个木乃伊。
他浑身上下都是玻璃碴子,被取出来了百分之九十,还有些细碎的暂时没办法了。
饶是不能动,他还是拼命想坐起来。
“薇薇!”
“小潘,你别动,你现在身上有伤,要好好躺着知道嘛?”
白薇薇安抚他。
可是谁知,男人一听,眼睛晶亮:“薇薇,你想起我来了!”
白薇薇温柔的点头:“嗯,对不起,我忘了你那么久。”
“没关系,我说过,只要是你,一切都没关系。”
他再度提起这话,白薇薇可算是听懂了当初他为什么那么说。
“我当时伤到脑袋还是怎样,丢了段记忆,妈妈说我是爬墙摔了,然后你又搬家走了,我就忘记了。”
白薇薇垂下眼睫,声音哀伤,听起来还是有点怨念的。
毕竟那么好的关系,又是十四岁了,多多少少已经开始在意一些事情的时候,这么不告而别,太让人伤感。
“薇薇……”
潘书峰眉眼落拓,叹了口气:“我没有搬家!”
“什么?”
白薇薇捂住嘴。
潘书峰幽幽道:“我从来都没有搬家,那时候我就在m城,只不过在监狱里。”
“监狱?”
白薇薇吓了一跳。
他……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她根本不记得了。
但是住在军属楼里面……
哦,对了,高峰仪他老爹是司令不是照样进监狱。
没啥稀奇的。
想到这里,白薇薇又平静下来,感叹道:
“世事弄人,我怪你不告而别,你却从来都没有离开,你回来了,我却始终记不起来你。”
潘书峰眼睛里的水光忽闪忽闪的,莹润终于掉落下来:“我在监狱里的时候一直在想,你会不会发现我不在,开始伤心,到处找我,可是后来,等我出来的时候,我母亲已经在监狱里病死了,我父亲……我父亲大约也……”
“那时候已经过了一年,我按着熟悉的路径走回去,哨兵都换人了,他们不认得我,也不让我进去,我就蹲在墙角,从中午一直等到太阳落山,才等到你回来,那时,你跟你妈妈走在一起,欢欢喜喜的,和从前一样,我再看看我自己,灰头土脸,简直像个叫花子,想了想,我有什么资格出现在你面前?打扰你的幸福生活?于是,我就离开了。”
后面的经历,他只字不提。
但是白薇薇可以想象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颠沛流离,从鄂省居然流落到了深圳,其间经历的种种,哪里是一辈子可以说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