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破

时间有前后,空间有八方。

张晓帆却永远活在一个时空的牢笼里。

一个人活到一百岁,也不过三万六千五百天,八十七万六千个小时。

而活在无穷重复的空间里,张晓帆从来没有计算过,自己究竟过了多少天。

保守估计,至少已经活了一百万天了,大约三千多年时光。

把能看的书都看完了,把能学的知识也学得差不多了,张晓帆的神采越发内敛,一举一动,如同行云流水。

每日里和秦岚在一起,不需一言一语,只需一个眼神,这少妇自然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弹奏乐器,随手既成乐章,动人心弦,引人情绪。

古有绕梁三月,其音不绝,今日张晓帆同样能达到这样一个境界,甚至更深一层。

道德经有云:大音希声。

张晓帆最近经常琢磨这一境界,什么才叫大音希声。

如果真的没有声音,普通的乐器肯定不可能。

为了打造一个能弹奏出大音希声境界的乐器,张晓帆再次去学习制造乐器。

这一次又是百万天时光。

无数的材料,制造出来的各种物体,发出来的声音,在张晓帆听来,都是凡音,都是属于人间的声音。

“还是失败了!”

再一次扔掉了一块雷银木,这已经是张晓帆能找到的最佳材质了,可惜发出来的声音还是世俗之音。

“音!”

“从言含一!”

“声生於心,有节於外,谓之音!”

“丝竹金石匏土革木,音也!”

“有节之意也!”

“信息!”

……

“自己追求的音,应该是仙音、应该是佛音,或者神音,唯独不是世俗之音。”

“仙音,应该是用仙器发出来的声音,取之高档材料……”

“佛音,应该大觉大悟,启发世人之音,指点迷津之音……”

“神音,应该……”

“神音……”

“神……”

神应该来自于……

张晓帆每日醒来,都躺在沙发上,静止不动,全身全意,专注于思考。

渐渐忘记了时间,空间。

整个世界都在重复着星期五这一天,只有张晓帆的思想一天一天的进行着蜕变。

“神应来自于我!”

“我就是神!”

“神之音就是……”

“我的音……”

就在张晓帆明悟的那一刻,整个世界忽然被定住了,所有生物都动弹不得,思想都静止了。

可是整个宇宙还在继续运转着,日复一日,依旧在重复。

张晓帆能够明悟神音,已经属于心智非凡,但是仅仅悟通这一点点,还是不够。

“神!音!”

“音!神!”

“神!”

“音!”

“我!”

“訥!”

“喀!”

“嗡!”

“嗯!”

张晓帆的思想好像也被冻结了一样,随着他的思想慢慢停歇,整个世界变得寂静了。

整个宇宙的运转也慢慢停歇下来。

万物寂静!

当整个宇宙星空为之停歇时,一个巨大伟岸神力,自域外世界而来,降临到这一方宇宙。“道生一!”

“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万物!”

“这才是神音!”

张晓帆忽然睁开了眼睛,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的思想随之延展出去。

在他的思想所到之处,整个世界,整个宇宙再次轰隆隆的运转起来。

一股蓬勃的生机,忽然从宇宙深处喷发,就好像生命之始那种声音。

婉转呻吟!

抵死缠绵!

砰!

砰!

砰!

……

声音既然开始,就永不停息的继续发出去,一股玄妙气息,自然而然诞生,从宇宙八方而来,全部钻入了张晓帆体内。

张晓帆的思想还在继续复苏,当他‘看’到好友王世祥时,感觉自己就是王世祥,每日里厌倦了工作。

当他‘看’到余倩倩时,感觉自己就是余倩倩,无时无刻,不在等待、渴望男人的抚慰。

当他眼光继续看过去。

看到梅志成、陈菁菁、周小燕、江正明、赵柯、秦岚、赵勇、杨静、曾柔等人时,心情越来越复杂。

张晓帆的眼光并没有停止,而是按照自己当年走遍这方世界的脚步,慢慢看下去。

看到花,他自己就是花。

看到水,他自己就是水。

这山是他,这江是他。

江河湖海都是他。

当他看向天空时,他就是天空。

当他越过星辰大海,看向宇宙时,整个宇宙都纳入他的胸中。

在这一刻,张晓帆忽然才明了。

那个发出‘砰’、‘砰’、‘砰’不停的声音所在,竟然来自于自己的心。

张晓帆没动,他一直在静静的听着自己的心跳。

每跳动一次,整个宇宙都随之颤动。

无穷无尽的玄妙之气,慢慢凝聚在张晓帆全身,速度也由慢及快。

不知何时,张晓帆忽然发现,自己的身形竟然脚抵宇宙深处,头顶宇宙顶端。

眼前一片黑茫茫,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周围混沌一片。

莫名的从黑暗里感到了窒息感,张晓帆想要伸展全角,想要走动一下,想要大吼一声。

甚至张晓帆想要哭喊一声。

想了不知多久,感觉黑暗越来越压抑,张晓帆不知从什么地方,抓住一个擎天巨棍。

一个巨棍在手,猛地向前横扫。

一道闷雷自域外传来,张晓帆感到呼吸更加紧促了。

砸!

打!

抗!

轰!

张晓帆动作越来越威猛,不过窒息感也越来越强。

甚至张晓帆有预感,自己如果不在窒息之前,把眼前的黑暗打破,自己很可能就要闷死在这一方天地里。

“吼!吼!吼!”

张晓帆发出的声音,如同雷吼,喷出的气体,如同云雾,每一拳击打出去,都像天地震动。

擎天巨棍都被张晓帆丢在一边,他的心中,忽然闪现种种神通。

法天象地施展出来,原本已经顶天立地的伟岸神躯,再次暴增。

黑暗的空间似乎也感受到张晓帆体内伟力,竟然跟着张晓帆的神躯,也增高增宽。

到了此时,张晓帆全身颤抖,知道自己一旦坚持不住,必定身死道消。

在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推移,张晓帆竟然把全部记忆都恢复过来。

“自己现在是……盘古开天!”

“哈哈哈……”

张晓帆心中既有豪情万丈,又有莫名悲哀。

盘古开天,身陨道消。

自己如今开天辟地,又会有什么下场呢?

想到盘古的下场,张晓帆猛的一吼,原本落在地上的那根擎天巨棍,落到了巨大的手掌,竟然如同一根绣花针般大小。

不知何时,自己的神躯增长了亿万万倍,肌肉膨胀,如同一尊叱咤风云的古老魔神。

巨掌挥舞,摇动虚空,神光荡漾。

吹了一口神气,那根擎天巨棍瞬间变大,化作一根巨柱,帮助张晓帆定住了天地。

张晓帆如今身在的黑暗宇宙,被称为混沌。

混沌之中,有混沌之气,有混沌魔神,有混沌神灵,有混沌之宝。

刚才张晓帆随手拾捡的那根擎天巨棍,就是一个混沌至宝。

为了帮助自己开辟天地,张晓帆不得不向混沌之中抓捞。

一把抓过一头沉睡的混沌魔神,直接吞吃掉,补充略微疲倦的神力。

再一把抓住一把混沌之气,就吸入肺腑,让一直处于窒息状态的自己,缓解一口气。

如果不小心,抓住一个巨大神灵,就免不了涂炭生灵。

不过这个时候,张晓帆连自己都顾不得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杀了也就杀了,难不成还有人敢和自己较真?

张晓帆杀得兴起,干脆不管不顾,只想填饱空虚的肚子。

好不容易吃得肚圆,张晓帆再次擦拳磨掌,和这一方混沌抖了起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时日慢慢过去。

这里的一日,可不是地球的一日,而是一个宇宙日。

一个宇宙年大约相当于地球十万余年。

在这里度过了一万多宇宙年,也就是过了地球的十多亿年。

张晓帆的神躯已经暴增无限,筋脉暴露,发须尽紫,一双神目,不怒自威,拥有神光雷电。

在这一方混沌,张晓帆就是一个无敌存在。

吞噬掉了三千种族神魔,又吸掉了混沌中所有的混沌之气。

整个混沌的宝贝都被张晓帆收拢在体内,炼制成了一柄顶天立地的开天巨斧。

这柄开天巨斧长约亿亿万万里大小,寒冰冷湛,锋刃发出蓝色星辰之光。

张晓帆拿着它,每挥舞一次,都要消耗一半的体力,每挥舞一次,都要停留半天,恢复体力。

万幸的是,这柄开天巨斧划破长空,总能击破虚空,让自己闻到一股清香空气,补充自己为数不多的体力。

也正因为,有这股清香空气,自己才能坚持下去。

“给我破!”

张晓帆劈出的斧头越多,手感也就越强,每一次劈砍出去,效果比之前都要好上一分。

“一定要冷静!”

张晓帆久处黑暗,猛地被一道白光照射,神目微痛,竟然落下泪来。

“一定要冷静!”

张晓帆摸着时间,恢复了一些体力后,再一次挥动了斧头。

白光乍开!

就像是黑暗之后,旭日初升。

“给我破!”

张晓帆神心忍不住砰砰跳动,手中巨斧,就像是一道寒光闪过,再一次劈砍在了原来位置上。

一个崭新干净的世界,就这样出现在了张晓帆面前。

“神界,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