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的手指给我一根根剁下来。”军官扭曲着面孔咬牙吼道。
边上的几个士兵立刻围过来,其中四人压住老板的双手和双腿,另外一人抽出军刀,踩着老板的手背,把刀刃放在他的拇指上,然后抬起前脚掌踩着刀背,阴笑着问道:“人去哪了?说不说?”
华人老哥已经无力挣扎,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眼睁睁看着刀锋压在手指上却无力反抗,我们无法要求一个平民抗住军方的酷刑,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折磨。
我真的希望他说出来,我就可以冲出去和他们同归于尽,即便是死也能减少一点负罪感,死也死个痛快。
可他终究还是咬紧牙关一个字都没说,他为了保护我而忍受酷刑,如果我不顾一切的冲出去,那这些苦都白受了,而最让我痛苦的是,直到现在他还以为我是中国陆军的一员,如果知道我是个杀人无数的雇佣兵,一定不会如此不顾性命的帮我。
无力的惨叫像千万根钢针一样刺进我的心里,痛不欲生,苦不堪言,可终究还是控制着自己没有冲出去送死,我承认我想要生存,不愿这么白白送死。
我不停的反思,如果外面受刑的是女神,是恶狼,是猴子,是忍者,或者其他的战友,我还能像现在这样保持冷静吗?我不知道,这个答案太残酷。
身为特种军人,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绝对的冷静这是基本素质,可当情感战胜理智,一切都变得不一样,我们就会从军人变成野兽。
华人老哥的叫声变得有气无力,沙哑的嗓音预示着他已油尽灯枯,十根手指都被切下,他趴在地上颤抖着嘴唇,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眼神正对着柜台的玻璃,我从那目光中看到一丝解脱,还有一点作为英雄的自豪,因为他拯救了一个中国军人。
“对不起!”我不忍再看,低着头紧紧闭着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滴落,除了这三个字我想不到其他语言能表达内心的愧疚和罪恶,即便它于事无补。
老板已经奄奄一息,只剩最后一口气还没咽下,军官挥挥手,围在旁边的士兵各自散开,军官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将烟气喷在老板脸上。
“只要你说出那个人在哪,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说不定还能留下一条命,好好想想吧,为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丢了性命,值吗?”军官弹了弹烟灰,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道。
老板完全没有反应,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就像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到了这种地步,一心求死,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军官的脸色渐渐难看,眼神近乎疯狂:“你他吗找死,老子成全你!”他把手里抽了半截的烟头狠狠的按在老板的眼睛上,通红的火星灼烧眼球发出“滋滋”的声音。
老板像回光返照一样剧烈的挣扎几下,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然后全身不停的抽搐,颤抖,片刻之后,便没了动静。
军官站起身,深吸一口气,猛然抬腿一脚踩在老板的头上,鼻梁骨连同半张脸都塌了下去,死的不能再死了。
“报告长官,餐馆有个后门。”老板刚死,就有士兵跑来报告。
“把这个破餐馆给我一把火烧了,其他人继续追!”军官挥挥手大声命令。
“是!”旁边的士兵答应一声,大步跑到门外,从军车上拽下一桶汽油,洒在餐馆的各个角落,其他人随着军官从后门追出去继续搜索,等所有人都撤出餐馆,外面的士兵向地板上的汽油开了一枪,顷刻间大火连成一片,连带着老板的尸体也淹没在火海之中。
大火一直烧到晚上,我躲在地下室里保住了一条烂命,直到午夜时分大火才渐渐熄灭,连同旁边的几个店铺都被烧毁。
我从地下室里爬出来,放眼一看,周围已然变成一片废墟,只剩四面被浓烟熏成黑色的墙壁还在孤零零的支撑着,脚下尽是燃烧的灰烬,好多地方还在飘着轻烟。
我踩着地上的瓦砾,缓缓来到华人老哥早已烧焦的尸体旁,地上只留下了尸体的轮廓,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四分五裂化作一团骨灰。
我摘下头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响头,等我起来的时候,额头已经青紫一片,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能以此来表达我内心的歉意。
“老哥,对不起,我会想办法把你的骨灰带回中国,虽然不知道你的老家在哪儿,但我会给你找个好地方落叶归根。”我深吸一口气,拉过背囊,轻轻捧起一把骨灰装进侧面的小包里,随着一阵微风吹来,尸体的轮廓消失了,随风扬起的灰烬消散在金沙萨的夜空。
随着整整一天的搜捕,政府军一无所获,但在出城的各个路口没有看到我的踪迹,所以他们坚信我还躲在城里,于是不断的增兵,开始挨家挨户的排查。
我刚收拾好东西就听到街口传来军车的轰鸣,不断晃动的车灯将路口照的一片明亮。
“吗的,大半夜的还在搜,有这么大仇吗?”我嘟囔一句,赶紧掉头跑进后面的巷子,躲在黑暗的拐角处,等军车开过去,我从巷子里探头向外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搜索队后,迅速冲出来直奔原定的撤退路线而去。
等我到了出城的路口,远远的就看到一排军车停在路边,至少五十名荷枪实弹的政府军士兵守在那里,将道路封锁的严严实实。
本来想找个地方渗透出去,结果在四周转了一圈发现只有这一条出城的路,就在我准备换个地方出去的时候,在路边发现一辆停靠的货车,我扭头看了看远处的路口,嘴角动了动泛起一丝冷笑。
大步跑到货车旁边,见四下无人,挥手一拳砸碎车窗,先把背囊扔进去,随后我也从车窗爬进驾驶室,毁掉打火开关,从里面扯出电线重新接好打着了车子。
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等住在旁边的车主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冲向城外的路上了。
封锁路口的政府军已经注意到我,远远地做出靠边停车的手势,我冷笑着露出森白的牙齿,面目狰狞的狠狠踩下油门,随着引擎的咆哮,车子疯狂的向政府军士兵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