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大赦了一般,今晚的我特别累,可能是在哭时肚子频繁来回收缩,肌肉运动消耗了我的能量,而且我妈还把晚餐唯一的鸡腿给了罗伊。

所以吃完饺子我就困了,和罗伊回房后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

睡前她似乎和我讲了什么,说薜零一你答应吗,答应不答应,仿佛不答应她就会一直这么问下去,我说好,我答应。

太早睡导致第二天醒得特别早,睁开眼时看到罗伊正面对着我睡,一只手握着虚拳在我面前,与我的下巴相隔一厘米,脑洞炸裂的我想,该不会昨晚她就这么看着我睡觉的吧,这手该不会还挑了我下巴吧!

但也有可能罗伊她做梦想打我,而且据这几天的情况,她想打我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妈妈在厨房已经做好了早餐,我出去时她还挺惊讶的,问我怎么这么早就起了,问我罗伊醒了没,我说没有。

要是以往,我这时候还没醒,我妈一定要唠叨我两句,说我懒,你看她对待罗伊就不一样。

她说:”那你小点声,别吵她睡觉。”

和妈妈在客厅里看了一集电视之后罗伊还没有开门出来,我忍不住还是站了起来。

果然罗伊还在睡觉,进去时她已经不是我离开的那个姿势,翻了个身,正朝着门的方向,也就是我的方向。

因为在睡觉,她全身放松,闭着眼睛没有任何表情,头发随意散着。

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她安静地睡觉,我偷偷过去看着她,她一定要在我离开之前睁开眼睛,想要劲爆一点的话此刻要再加一个吻戏,我们四目相对,接着我开始惊慌失措,不知道为什么要推开她,反正就是要推开她,跑掉。

为了防止这种狗血的事情发生,我觉得我不应该过去看她,我觉得我视力挺好的,站在这儿也能看着她,这样她醒来我们也不至于尴尬。

但我呆呆地在这儿看了十几分钟,她没有一丁点要醒来的迹象,加上我觉得我这么站着看起来挺傻逼的,于是咳了咳小声喊了声:”罗伊。”

挺敏感,一喊她就醒来了。

醒来第一句她问:”几点?”

我说:“快9点了。”

她听后掀开被子,嗯了一声把面前的刘海撩到后面,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也可能中分的女生都喜欢这个动作,既能把头发往后扯一点,又迷人,为什么不用。

我仍旧站着,并觉得要说些什么,于是我说,“据说,早上9点前不吃饭,你的身体会吃你体内的排泄物。”

这句话意在让她起来吃饭,也在此刻给她起床的动作结尾,为接下来吃早饭做铺垫,起着承上启下的作用。

她接下来应该随便回答个嗯或者好,但没想到她竟然顺着我的话问,“据谁说的?”

我一愣一想。

“莎士比亚?”我回答。

其实据说这个东西,大多数都是自己编的。

离开家的时候我妈特别舍不得,托罗伊的福,人生第一次被妈妈送到了停车场,在她的十里相送下车子终于驶离小区,我说,“前面那个公车站放我下来吧,你忙你的,就不用送我回去了。”

她说,“我们一起。”

我顿,这样不好吧,而且我们现在关系不明不白的,虽然我昨天坦白了,但实际上就只是讲述了一件事而已,事后没有…等等。

“你昨天睡前是不是让我答应什么?”

问完之后我开始慌张,总有预感接下来会有个不得了的事情发生。

她开车经过了我说的那个车站,果然没有停下来,我吞吞口水,在她说之前努力回忆,但能想起来的内容只有她撑着头看我,说,“行,你答应了。”

想着我手心都要出汗了。

罗伊说,“昨天陈灵发的微信,她说今天新戏宣传,问你要不要一起,答应的话她和另一个助理说说。”

啊,这事啊。

我呵呵一笑,草木皆兵了已经。

罗伊看了眼我的样子,忽然一笑问,“你以为什么事?”

“没有没有。”

过几天罗伊和马文林演的那个探案电视剧就要在某台上演,这几天电视里重复播放着预告片,预告片是片花的精髓,有些时候预告片和片花总是比正片好看。

陈灵作为里头的鸡肋配角自然也跟着到处宣传,我这个鸡肋演员的助理当然也跟着东奔西跑。最夸张一天跑三个城市,真的,好累。

因为档期问题,有些地方的宣传主角并没有在场,也因为这样,场面冷了许多,有时候看着陈灵和主持人使劲热场,可下面的记者却没有想要提问的意思,心里觉得陈灵好可怜。

可后来陈灵说,不管这场面冷不冷,她拿的钱都一样多,没什么好介意的,我听后十分释怀,并觉得陈灵真是个心态好的孩子。

飞机上,我和陈灵对着接下来的行程,她听边听边喝水,问我,“晚上罗伊会来吗?”

我翻了一下手机,“不知道。”

陈灵问,“你们吵架了吗?”

我哭笑不得,“没有。”

我怎么可能会和罗伊吵架。

不。应该是我怎么敢和罗伊吵架。唯一的一次,在我看来最严重的一次是冷战,她的单方面冷战。

那时她接了个电视剧的小角色,因为刚起步,也因为人生第一次接到这样的剧本,她很重视。

那段时间她几乎都在剧组,有次好不容易回来,我知道后去她宿舍找她,去时她在里头洗澡,我见她床有点乱就顺手帮她整理,她出来淡淡看了我一眼就问,“我的稿子呢?”

我说,“什么稿子?”

她说,“放在床上的,你动我床了?”

我嗯了一声,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翻了被子又翻了床单,连枕头芯都不放过,最后是她从床底下找到稿子,也没看我,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说,“你回去吧,我明天早起,要休息了。”

我抿嘴,指着乱七八糟床说,“帮你弄好了我再走吧。”

她一脸不耐烦与嫌弃,“不用了。”

后来几天她一直没主动找过我,我给她发消息她也是单字单字地回,那些不需要回答的话题她干脆都不回了。

为此我感到深深的不安,我承认和她在一起后我的玻璃心越来越薄,轻易就碎,她这样必定导致我开始胡思乱想。

虽然她没有说,我想我还是主动表个态好了,于是第三天的下午我给她编辑了冗长的文字,大概意思说那天不应该没经过她同意就动她的东西,我保证以后不会了云云。

带着紧张的心发了出去,十分钟没回,半小时没回,一小时没回,三小时没回。

直到晚上,在我期待已经快要磨灭时,她终于回了我电话,问我在哪里。

她带着妆来找我,想必是直接过来的,见到我时给了我一个袋子,说这是组里发的纪念品,觉得我会喜欢就要了一个,我打开一看是个小猴子,挺可爱的,但或许那时候的心情不适合用来喜欢东西,于是我说我非常喜欢。

她说,“刚开始确实有点生气。”

切入主题了,我正襟危坐。

罗伊说,因为她是新人,而且进组已经拍了好几集,大家都养成了默契,所以她在里头经常要配合所有人的演技,导演们对她没有耐心,那几天她真的很烦,而那个稿子,是她花了一天时间,去观察调查和她有对手戏的所有人的表演习惯记录下来的。

当下知道我乱翻她东西,导致她稿子丢了,她是真的有点不太想理我。

罗伊说到这儿时,我忽然一个慌张,忙问,“然后呢然后呢?”

她捏住我的下巴,彼时我是坐着的她是站着,她做这个动作轻轻地把手一斜,就让我仰头直视她,她笑着说,“没有然后,我杀青了,想吃什么?”

说到底,她后来也没给我个回复,我那么辛苦编辑好歹给我个没关系吧。

下了飞机之后我们先去了酒店,明天最后一天就可以回去,这漫长紧凑的各地宣传终于可以告一段落,虽然在飞机上已经睡了一会儿,但我们一到房间,一看到床整个人都软了,愣是不管不顾地睡了一下午。

几小时后,被疯狂响铃的手机吵醒,不仅陈灵的手机在响,我的手机也在响,我拿起来看时间立马精神了,一脚过去想要踢醒陈灵,没想到用力过猛,把她踹床底下了。

显然我们睡死到闹钟无效,陈姐在那头劈头盖脸地骂,说已经半小时了问我们人在哪里,怎么这么不懂事竟然会迟到,不知道今天的场合多大吗,电视剧才播2天就出幺蛾子,要是被报道耍大牌看你以后怎么混。

她骂得非常有节奏感,不禁让我们怀疑这是不是她已经背下来的,现在公司,特别是销售公司,不都是这样,拿一套问答题让你背,上面专门对付那些经常性见到的问题,这背下来到时候遇到类似就不用临时编,直接套就好,跟答题似的。

陈姐能背这么溜,这说明经常有人迟到,想到这儿,我和陈灵顿时放下心来,另外觉得,也需要找一套对付这类的虚心道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