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次的戏拍的很成功,许华特意给我发了片花,并特别强调这次片花他有参与制作,还说提前给我看,问我感动不。

我并没有多感动,因为一个小时之后这片花就放在了微博上。

短短的十几分钟,讲述了他们的相知想恋相爱,把遇到的危险和情话着重剪了下来,最后以吻戏结尾,看完一遍之后我就收了起来,觉得不过如此。

倒是陈灵,边吃瓜子边问我:“怎么样,觉得我演的怎么样?”

我回想了一番,反问:“片花里有你?”

她作势打我。

此时我们正坐在某酒店的餐厅里吃早饭,上星期陈姐帮她接了个电影,我们看了剧本时候觉得这角色完全是为她量身定做,本色出演就好。

虽然戏份不多,但她一身非主流的出场足够抢镜头,这次她拍电影我一旁旁观得很认真,几次她头上的那几根长发几乎戳进她的鼻孔里,让我笑的前仰后翻,这次我终于可以回答她演的怎么样这类的问题了。

中午妈妈给我电话时我正在吃饭,看到手机屏幕我首先想的是最近和刘兴应该要发展到什么地步了,哎呀忘了对口径万一说漏嘴了怎么办。

可接起来她说的是:“一一你在哪呢?”

我报了我这儿的公园地址。

她笑着说:“哎哟我在你公司楼下呢,不让我进。”

我听后有些感动。从小我爸妈对我都是半放养的模式,更偏向于自力更生,我考试志愿他们从来没参与,他们俩的说法是让我更快长大成人,但自从上次他们背着我偷偷去旅游后,我觉得他们是嫌我碍事。

高中大学,他们从来没来学校看过我,家长会什么的也没参加,十分相信我,当然也因为他们觉得我没胆捅篓子。

大学毕业两年游离他们也不当回事,要是别的家长肯定急的跳墙,可他们的意思是,找不到工作又怎么样,大不了回家我们养你,也不是养不起。他们的语气是真的,很不在乎,让我怀疑到底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我吸吸鼻子问:“妈你是来看我的吗?”

她笑着说:“是啊是啊,还有我今天在微博上看到陈晓静回来拍戏了,她有在公司吗?”

我:……

好吧,我收起我前几分钟的肝肠寸断,这个妈,还是我原来的那个妈。

下了车远远就看见老妈坐在一棵大树下玩手机,我小跑过去,她坐着我站在,这么看着清晰地看到她眼角的皱纹。

哦,并不是我泛滥了什么感情,一般写作文说到妈妈眼角的皱纹都要哭一哭,说妈妈老了之类之类,再抒情一下,回忆一番妈妈小时候对我好的一二三事,然后说我如今这么大,妈妈却老了。但我妈不行,我妈不允许我说她老,诸如此类的都不能说,我们去街上买菜,要是有人说我们俩跟姐妹似的,我妈会乐得连价都不砍。

就像你上街买东西,店员明明是出于礼貌叫你美女,但你听了还是觉得很舒服。

我说:“妈你别这么笑,皱纹都裂到头发边了。”

她抬头瞪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带着她进了公司。

倒是没听说陈晓静最近会回来,但粉丝的消息总比我们这些路人可靠,她大老远来了总不能让她白来不是,好歹泡一杯咖啡喝。

想着我就给她泡了一杯咖啡。

她把微博上的那个消息给我看,问:“你说这个也不像是假的啊。”

我呵呵一笑:“妈你看清楚,这儿说她回来拍戏可没有说回本市拍戏,我刚帮你问了,陈晓静在s市呢客串电影。”

我妈可惜地叹气:“哎呀。”

她又说:“那罗伊呢?她在不在,太久没见了。”

我说:“不在。”

我妈冷淡的表情看我一眼,指着我身后玻璃门外的走廊说:“不在那是谁?”

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巧,你能防备吗?防备不了。你能逃吗?逃不了。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踩着步伐向你走来,而你的老妈还在身边不知情地乱打招呼。

可她为什么会忽然在这儿,我这楼层好像和她半毛钱关系没有吧?

“阿姨,您怎么来啦?”罗伊的笑脸非常孝顺,和我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侧对着她们低头喝水。

“一一上岗这么久,过来看看,顺便想见一下陈晓静,没想到看错消息了,以为陈晓静今天在公司,还想过来和她要个签名合照。”

我心里翻白眼,是来找陈晓静顺便看我的吧。

罗伊说:“阿姨您喜欢陈晓静吗?我帮您留意一下,下次见到她要一张签名。”

我妈这会儿的皱纹估计得裂到天上去,“那好那好,跟一一说了很多次,她也没给我弄。”余光看见她拍了拍罗伊的肩膀,罗伊今天穿了高跟鞋,我妈是仰着看她,这么母慈子孝的样子,不嫌脖子酸吗。

我妈说:“也是好久没见你了,经常让一一叫你来家里吃饭,也不知道她说了没说。”

罗伊毫不客气:“她没说。”

我妈一根手指过来戳我的头,“你这孩子。”

我妈又问:“那这周末有空吗?来家里吃饭吧。”

我倒吸一口冷气,拽了一下我妈的衣服立马说:“她很忙的,她最近在拍电影没空,档期很慢,哎呀妈你就不要烦她了……”

罗伊再次毫不客气地打断我的话:“阿姨我有空。”

我惊恐地吞口水。

她们你你我我地又寒暄了几句,终于因为罗伊有事结束了话题,她走后,老妈看着她的背影慈祥的眼神拿起了我的手拍了拍我的手背,感叹:“真是有出息。”说完回头看我,画风突变一脸嫌弃。

这事来的太突然,这几年没和罗伊有交集所以不用特意防备,但今天我真的没想到有这么一遭,我把这事和许华说了之后,许华也是一脸的惊恐,他说:“那怎么办?”

我哭丧的脸:“对啊对啊,怎么办?”

这种纸包不住火的感觉太难受了,这种即将迎来的蝴蝶效应太难受了,可能因为太急,于是乎我做了一件愚蠢的事。

打电话给钱乐凡。

我的意思是问她罗伊最近的档期,然后问周末罗伊真的有空吗?

她说本来是没空的,但是那天的事被她推了,她还说左右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推了也没事,然后问我想干嘛。

我说,能不能再偷偷给她安排回去。

这么说时我是有些心虚的,毕竟我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人家凭什么听我的。

钱乐凡果然没有听我的,并且挂断电话之后非常不仗义地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罗伊。

人与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我深刻感受到娱乐圈真是尔虞我诈!

可转念她毕竟是罗伊的人,这件事左右是我想得不周到,是我蠢。

罗伊电话过来时我是万番不想接的,而且还做出了个上厕所的假动作,但出来时电话仍旧在响,我再上厕所已经尿不出来,只好蔫蔫地接起电话。

那头开门见山问我:“为什么不让我去你家。”

我尴尬的笑声响了起来:“这个那个,呵呵呵,这不是怕你忙嘛,我妈不懂事,不想耽误你工作。”

她冷笑一声:“最近躲我躲得开心吗?”

我心里咯噔,“没有躲你,没有没有,你误会了呵呵呵。”吞口水,我小心地问:“那个,周末能不去吗?”

罗伊说:“理由。”

我想了想:“有什么事我们一次性解决嘛,就不要去我家了。”

罗伊忽然安静下来,我努力将耳朵贴近听筒,觉得有些不妙,好想看她现在的表情,手机通话就是这点不好,看不见对方脸。

几秒后她说:“周六早上9点,我在你家楼下等你。”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无力地趴在桌上,竟然忘了罗伊是那种你不让她非要的人,从前她曾提出要我唱首歌给她听的要求,我说我不要,因为她唱歌好听,我唱了她肯定会嘲笑我,多一嘲笑不如少一嘲笑。

后来几天她有事没事就嚷着要我唱歌,并拿身边的各种事威胁我,比如不唱歌就不和我去吃饭,不唱歌就不许跟她去上课,不唱歌就不许打电话给她。后来实在拗不过她,随便唱了两句,她听后轻笑了一声说,还以为很难听呢,不过如此。

这句话到底是夸奖还是讽刺,我听不出来,只是觉得,当时如果一开始就唱给她听,或许什么事都没有。

现在觉得,如果刚开始一直强烈要求她上我家吃饭,她会不会觉得我有巨大的阴谋,而拒绝我?

啊啊啊不管了,来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