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再度重逢,这么多年没见,想象的到的尴尬。

田芳忙招呼叶承觉到屋子里坐,徐峰看着他所谓的大哥,心想他的婚事终于有着落了,隔壁村的二婷这回是逃不掉了,听人家说他大哥在城里是做医生的,医生的收入有多高,徐峰是知道的,到时候都靠他娘,怎么跟他的大儿子说了,彩礼钱看他能拿出多少。

叶承觉回到自己很多年没有回到的家,墙上他父亲的遗像已经残破不堪,屋子里到处都积满了灰尘,也不知道田芳这段时间是怎么住的,虽然房子破,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至少她住着也要舒服。

田芳手里拿着两个杯子分别递给景漾和叶承觉,“来喝水。”

景漾看着手里玻璃杯子,被子里已经布满水渍,白色的玻璃杯子变成了浑浊的黄色,拿在手里感觉满是油腻,这水她真的喝不下去。

不过给她倒水的好歹是叶承觉的母亲,景漾硬着头皮,勉强的喝了一口。

叶承觉却没有喝。

田芳笑呵呵的夸景漾说:“这姑娘长的可真俊,承觉这位是?”

叶承觉看了景漾一眼,回答田芳说:“我老婆、”

听叶承觉这么介绍自己,景漾心里感觉到暖暖的,这个称呼比女朋友要顺耳的多,听的景漾心花怒放。

田芳看着景漾,也就是二十出头,没想到叶承觉娶了个这么年轻的媳妇,也是能耐。

田芳还想要问景漾多大年纪,话还没出口,叶承觉就打断了她。

“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我呆不了多久,回上海还有事。”

叶承觉的直切正题,让田芳有些尴尬,她本来还想多和叶承觉聊聊,拉近拉近母子关系,徐峰的事情还好说出口,叶承觉才刚到这儿没多久,有些要求她不敢提。

田芳想了想,怕叶承觉真的着急要走,到时候就没了机会,她终于还是开口,他叫来了徐峰,开口说:“这是你弟弟,徐峰快叫大哥。”

徐峰冲叶承觉笑了笑,叫了一声,“大哥,我是徐峰,总是听我娘说,你多有出息,一直在城里生活,老弟羡慕死了,不像我们在这穷山沟要一直窝着。”

叶承觉对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没有什么太大兴趣,人家对他打招呼,他也是爱理不理的一个,“嗯”字。

田芳看叶承觉这么冷淡,接下来的话,心里更是忐忑,怕叶承觉回拒绝,毕竟这个要求太过分,从叶承觉他爸生病以后,她就抛弃了他们父子,当初对这个儿子也是不闻不问,现如今一找到他就是要钱,机会看上去相当渺茫。

虽然她没养过叶承觉,可自己儿子什么性格,所谓是三岁看到老,田芳还记得,叶承觉从小时候就不愿意说话,性格很闷,和小孩子玩不到一起去,现在看他好像性格还是那么冷漠,这样的人,老人有句老话叫做,性子淡的人,常常不近人情。

田芳欲言又止,徐峰偷偷的拽了下田芳的衣角,在一边干着急,生怕田芳不开口,把他的婚事给弄黄了。

他现在都快三十岁了,还没有娶上媳妇,穷的叮当响,叶承觉现在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如果叫他现在给叶承觉磕头,他也愿意,只能能娶上媳妇,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日子,让他做什么,他都心甘情愿。

景漾察觉到了眼前那对母子捅捅咕咕的样子,好像要跟叶承觉说什么,儿子在一边杵着老妈,让她开口,景漾心想,这两人现在不知道装着什么花花肠子呢,可怜了叶承觉,一回来,就要被人算计。

景漾都看出来田芳和徐峰有话要说,更何况是叶承觉,他捅破了窗户纸,平静的开口说:“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就说什么吧,我从进来到现在都问过几次了,你们现在这样,让我怎么帮你们呢?”

叶承觉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徐峰心里狂喜,尤其是听到叶承觉最后的那句话,反过来听,就是叶承觉打算帮他们。

这头徐峰狂喜,、田芳却还是迟迟不动,在心里阻止着语言,田芳没上过学,表达能力很差,一些不是发自内心的话,她需要酝酿好久。

过了好半天,田芳才开始声泪俱下,对叶承觉忏悔说:“儿子啊,是当娘的对不起你,让你从小受了那么多的罪,那么小就把你丢下,都是娘的错,你就原谅我这个做妈的吧,当年太年轻,看到你爹有病,我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么狠心把你们父子抛弃,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过你,儿啊,你要体谅一下娘,娘也有娘的苦衷,不是娘不想管你,是真的没有能力去管你,娘这些年一直在忏悔对你的无情,你能不能原谅娘。”

田芳的声泪俱下表演的太敷衍,田芳的话,叶承觉认为都是些太过没有营养的老旧陈词,只打雷不下雨的哭泣,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这叫做什么忏悔,倒是让人看破了虚情假意。

叶承觉虽然心里明镜,不过他还是没有为难田芳,道了声,“别哭了,我原谅你了。”

得到叶承觉这么轻而易举的原谅,让田芳有些诧异,没想到叶承觉对待这件事上可以做到这么大度。

田芳继续跟叶承觉上演母子情深,声线颤抖的开口说:“孩子,你能原谅娘,娘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你不知道,打从丢下你以后,娘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无时无刻不再挂念着你,血浓于水,血缘的关系,是永远割舍不掉的。”

田芳的话,让一直跟田芳生活在一起的徐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刚才还怕他娘不会忽悠,这一真到关键时刻,就跟开挂了一样,还说什么睡不着,徐峰可知道,田芳是什么样的,打呼噜要比男人还大,在隔壁的屋子里,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可见这呼噜声大穿透力到底有多大。

田芳哭哭啼啼,得到叶承觉的那声原谅,她这才豁出心里的顾虑,开口请求叶承觉说:“儿子啊,当妈的想要求你一件事,妈这次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敢不要老脸来求你,你弟弟已经三十岁了,到现在还没有份正经的工作,家里也没有低,没有收入来源,到现在娶不上媳妇,没有一家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你弟,一大笔彩礼钱,我们家真的拿不出来.”

田芳说完这些,终于感觉到如释重负,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也算对得起徐峰了,和叶承觉该要说的,她已经说了。

叶承觉上次听彩礼钱,还是从景中的嘴里,因为他要娶景漾,景中的要求,叶承觉认为无可厚非,这钱该给,虽然被景漾一口给回绝。

徐峰的彩礼钱,听田芳的意思是叫他拿,叶承觉暗笑,还是他太低估了田芳,人家是根本看不上这两间破草房,这次来找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叶承觉总算是知道了。

同父异母,今天第一次见面的弟弟,结婚的彩礼钱叫叶承觉去拿,景漾对叶承觉母亲的印象变得更为糟糕,捎带还不同时看不上徐峰的所作所为,刚刚徐峰捅咕田芳说话的样子,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这叫做什么男人,窝囊的要死,真不怪那么大年龄还娶不上媳妇,就这样的窝囊废,哪个女人愿意跟,好歹也是跟叶承觉是同父异母的关系,怎么哥俩的差距这么大,真是给流着的血丢人。

景漾替叶承觉出头说:“伯母,拿不出来就别结啊,就算是现在拿出来又有什么用,男人应该首先养得起自己,才能考虑成家立业,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结婚以后苦了的是人家姑娘,又多了一口嘴吃饭,连带自己都吃不饱饭,这不是既苦了别人,又为难了自己。“

景漾的话里,处处透露着对徐峰的讽刺,想要告诉他们,结不起婚就别结,没那个金刚钻,非要借钱揽瓷器活。

叶承觉握住景漾的手,想要让她安静一下,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就算现在是能把话说出花来,田芳和徐峰也是听不懂,他们管什么好赖话,只要能拿到钱,什么都无所谓。

就好像刚刚景漾都把话都已经说到了那份上,徐峰还在那咧嘴傻乐,一个大男人就因为点钱,就弄的自己毫无尊严,真不难看出,真是从小在掉钱眼里的田芳一起长大的,只要有钱,无论受到多大的侮辱,也不会介意。

景漾甩开了叶承觉的手,纳闷道:“你把我手握那么紧干嘛,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我没觉得自己说错了。“

田芳原本以为,叶承觉带回来的女孩,乖巧文静,谁知道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不知道怎么,田芳从景漾的脸上看出了攻击性,觉得这丫头不是什么善茬,如果家里是她管钱,那徐峰的事情,可就难办了。

田芳一脸讨好的笑道:“我们家阿峰也知道努力了,他以后养家糊口没有什么问题,人都要有个根才知道上进,娶到老婆就会好的,孩子,你们在城里生活那么久了,我也知道我儿子的经济情况,一家人怎么也该互相帮助,你说对吗。”

景漾不禁哼笑了一声,充满了讽刺,她不是对田芳不尊重,是真的尊重不起来,想当初,她还骂景中是奇葩,和田芳比起来,景中就是二十四孝的中国好父亲。

叶承觉不想景漾把这个罪人做了,他对田芳说:“我折腾了一路,有些累了,这事明天再说,我去二伯家将就一晚,明早再过来。”

叶承觉没有明确的拒绝,也没有当场答应,这可急坏了徐峰和田芳,弄不懂叶承觉到底是很慢意思,叶承觉提到二伯,田芳这才想起,今晚还要聚在一起吃饭。

“你看妈这脑袋,你二伯知道你回来,做了好多的菜,你二叔也一起过来,还有其他的亲戚,今晚在你二伯家吃饭,你快你看看你二伯,你二伯都想死你了。”

听到今晚叶承觉家的亲戚要凑在一起聚餐,景漾不由的头疼,这顿饭不知道要吃多久,要是和和气气的还好,就怕这对母子在饭桌上又出什么幺儿子。

从老房子出来,景漾问叶承觉说:“你二伯家有我们住的地方吗?”

叶承觉似乎并没有被田芳和徐峰影响心情,他笑着说:“当然有了,晚上没有住的地方,怎么做-爱。”

听到这话,景漾提起粉拳,照着叶承觉的胸口就来了一拳,“你说你成天就想着那事,能不能想点别的。”

叶承觉耸了耸肩,脸皮很厚的说:“不能,我最喜欢和你做这事,好几天没做了,想想总归不过份吧。”

景漾取笑道:“神经病,满脑子的淫-秽思想。”

叶承觉搂住景漾的肩膀,尽量不让自己想田芳的事情,逗景漾说:“我当初跟你在一起是伪装的好,现在全暴露出来了怕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