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到周末,景中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来催。

景漾说了八百遍不去,景中气的差点摔了电话,骂景漾说:“你怎么就不能听我一回话,非要和我反着来。”

景漾受不了景中对她的呼来喝去,摆出一副非要叫她听指挥的样子,她给景中撂下话说:“我凭什么听你的,你是我谁啊?”

景漾的话彻底惹怒到了景中,他干脆心一横,直接冻结了景漾名下的所有银_行卡信用卡,不再给景漾一分钱,随她卖房子卖地。

“得,这是要跟我脱离父女关系呢。”景漾不屑景中的做法,没钱就没钱,世界上那么多穷人,难道都要死了不成。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况且她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

她不是嘴里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十多岁的时候家里还穷的叮当响。

景漾还记得当年她每周的零花钱只有十块钱,那时候在她眼里已经是天文数字,有时每周省点,还能存个一两块钱的小金库。

那时候景漾最大的爱好就是逛文具店,时不时用自己的小金库,在文具店里买些好看的本子,漂亮的书皮,和带着米菲兔的中性笔……

回忆起童年,景漾叹了口气,如果时间能倒流,她真的很想再回到过去。

学生时代,是最美好的,不像长大以后,要有那么多烦恼。

在全国,实习医生的平均工资在2800块左右,别看这些年轻的医生们每个人穿着白大褂一副精英样子穿梭在医院,其实他们的收入,还不敌商场的售货员,饭店的实习生。

因为在上海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里,低于3000月薪根本活不下去,所以在上海的医院实习医生的工资要比一些地方可观的多,大致能到4500左右。

4500在别人眼里或许还勉强看的过眼,在景漾这儿还不够去酒吧开一瓶好酒。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景漾已经做好了开源节流的准备。

为此她还特意去超市花了五元钱买了个账本,预备每天记账,合理规划每日支出,学会怎么过日子。

她的大小姐生涯,宣告就此结束。

景漾心里早就知道,她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她的生活品质,都是随景中的心情来的。

人家现在是老来得子,她的死活,貌似已经跟景中不再有什么关系。

午休时间,景漾在医院柳树下的长凳上坐下,脑子里在反思自己过去的种种。

她不认为自己值得同情,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已经料到景中不会一直管她,当初又为什么不知道攒钱,过着纸醉金迷的大小姐日子,她为自己打算的太晚了。

“在这儿发什么楞?还不去吃饭。”脱掉白大褂的叶承觉指间夹着烟出现在景漾面前。

想事情入神的景漾,听到叶承觉的声音,像是只被猎人盯上的兔子,腾的一下从长椅上站起来,准备走人,避免和叶承觉有过多的接触。

每次靠叶承觉太近,景漾总有种莫名其妙的压抑感,就好像当年还是乖乖女的她,碰到班主任时那副怂样。

景漾故意移开视线,不去看叶承觉那张总是板起来了脸,回答他说:“这就去了。”

还装作有意无意的,将视线投落在不远处种的那颗篱笆树上。

叶承觉为了不让景漾闻到二手烟,故意和她站的远一些,他不解地开口道:“我好像没对你说过一句重话,怎么感觉你有点怕我。”

叶承觉把这层窗户纸捅破,景漾撇了撇嘴,“您要是每天不拉着一张脸,倒是能让人亲近一点,可您天天一个笑模样都没有,我不是怕您,是和您相处觉得压抑。”

景漾的理由让叶承觉哭笑不得,他一直以来就是这副样子,难道非要他每天笑脸相迎?他又不是迎宾的门童。

在医院待久了,哪有医生每天是笑容满面的。

在医院里,最多的是哭声,而不是笑声。

他淡淡地开口:“我知道了。”

叶承觉这话,听得景漾心慌,她对他咧嘴而笑,后悔刚才把实话说出来,就她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自己都知道有点欠揍。

景漾对叶承觉很违心地说:“叶医生,您别往心里去,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叶承觉仍旧是一惯的寡淡,“嗯”了一声便走了。

***

下班以后,景漾躺在宿舍的小床上刷着微博,看最近的星座运势。

“奶奶的,怎么又水逆了,还让不让我大白羊座好过,怪不得最近这么倒霉。”

景漾边叨咕边转发微博——转发此微博,避开水星逆行,保你一年好运。

转发完毕后,她还神神叨叨地在心里祈祷,“水逆快过去,水逆快过去……”

手机的通知栏上弹出一条微信提示。

景漾点开一看,手机差点没有拿稳,砸在脸上。

“你好”再配上一个吐舌头的表情。

加叶承觉微信那么久,叶大医生屈尊降贵主动和她打招呼。

景漾吓的忙退出微信,装作一副没看到的样子。

叶医生的微信是用来请假的,不是用来聊天的,而且高冷的叶承觉,主动和她说话,有点暴风雨来临的意思。

景漾嘲笑,“配个笑脸,俗不俗气。”

叶承觉找她,也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否则怎么会发微信,不回复是最好的选择。

“景漾,听说叶医生答应给我们上课了,这事儿你知道吗。”同宿舍的赵萍萍问拉着帘子躺在床上的景漾说。

赵萍萍是河南妹子,景漾看赵萍萍的名字多半不吉利,这孩子平胸,发育还没初中生好,不穿内衣穿个吊带出门都成。

绝对和萍萍这两字有关

赵萍萍和她平时不怎么说话,这次有事了,人家才开口,景漾知道赵萍萍是想从她嘴里听到靠谱的消息。

不过她要让赵萍萍失望了,如果她不说,景漾压根都不知道叶承觉同意给这批实习医生上课。

这消息,景漾判定八成是假的。

以叶承觉的脾气和平日里的清高,他怎么能给那么多实习医生上课。

带她一个,景漾就已经感觉出他时不时的不耐烦,更别提是一帮。

景漾实话实说地告诉赵萍萍,“我也不知道真假,叶医生平时很少理我。”

话一出口,她突然想起那天在脑外科她对叶承觉说过的话。

那天她是有问过叶承觉能不能再收两个学生,因为只收她一个,她已经成了这批实习医生中的眼中刺,扎眼又惹人讨厌。

叶承觉当时根本就没有理她。

如果赵萍萍说的话是真的,景漾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误会,叶承觉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当做成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