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则鸣咬牙切齿地开口,他攫起了眼前美丽女子的下巴,眸光之中闪烁着危险的神色。

“宝儿,倒是你,这么积极的去晋州,真的不是为了穆千玄吗?”

傅七宝知道这次玩笑开大了,不过,既然阿则松了口,她也用不着再故意这样说话刺激他。

踮起脚尖,她主动在他的唇边印下一吻。

“对不起啦阿则,是我错了。我是为了你,才去晋州的。你担心我,可是,我也同样担心你啊,我只是想一直陪在你的身边而已。”

至于穆千玄,她其实倒并不担心,毕竟当初她也给了对方护身符。而且按照前世的命运轨迹,穆千玄也不是短寿之人,这一次,应该是有惊无险。

又是捶背又是捏肩,傅七宝好言求饶了一番,可算是让李则鸣展颜了。

晋州城的发展,最终如同上辈子那般,朝廷已经无力再管了。

新帝忽然得了重病,无法临朝,朝中大事小事,基本上都是秦国公的一言堂。在这样的情况下,穆家被判罪,并且战事搁浅,几乎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朝廷的举动,让晋州的百姓们陷入了绝望之中。沦为蛮族人的奴隶,他们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日子,只能将这样的痛苦宣泄到弃城逃跑的穆千玄身上。

百姓们怨声载道,穆家军的名声一落千丈。

便是在京城,镇国公府,也面临着巨大的质疑。

然而,穆千玄是什么样的人,自家人谁不知道?弃城逃跑的事情,绝对不是他能做出来的,这背后一定是有心人蓄意陷害!

“是秦家设计的,上次拒绝了和秦家的联姻,秦国公这是已经彻底容不下我穆家了。”

穆老将军沉声开口,虽然知道秦家不会善罢甘休,可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快就下手了。如此一来,却是让穆家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今日早朝,在秦国公的授意之下,穆家受到了弹劾。而秦国公更是安排自己的亲信去漠北城,明显就是要渗透和监视穆家的势力。

“祖父,总不能如此坐以待毙,我们要尽快想办法扭转这不利的局面才行!”

穆家众人都是愁容满面,如今他们更担心的,却是穆千玄的性命安危。

“怕只怕已经来不及了,陛下因为战事忧思过度,气怒交加之下昏迷不醒。朝中秦国公独掌大权,更别说明面上,的确是千玄犯下了大错。”

穆老将军摇了摇头,既然已经被秦家盯上,如今穆家若是在战事上有任何异动,都会引来朝廷的忌惮。这次穆千玄的事情,便是秦家的警告!

“管束好家中的子弟,千万不要被抓住了把柄。最近一段时间,尽量闭门不出。我穆家世代镇守漠北城,秦国公还没那个本事取而代之,便是要夺我穆家的兵权,他也不敢拿整个北疆的安危来冒险。”

“安排去晋州的人,让他们一定要尽快把世子找回来!还有,族中的小一辈们,都想办法尽快安排到漠北城去吧。”

总要给家中的人安排一条退路,他们穆家,决不能背负叛国的污名。不过,穆老将军相信自己的儿子在漠北已经有了防范。

果然,没多久,秦国公夫人便举办了宴席,邀请了镇国公夫人等女眷过去,并且言语之中,再次透露出联姻的意向。

只不过,联姻的内容,已经换成了秦灏君求娶穆灵悦。

这是在逼着穆家选择臣服,若是穆家再跟之前那般不识抬举,秦家便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镇国公夫人回去之后,气得再也掩饰不住脸上的怒气,摔破了好几个茶盏。他们穆家世代功勋,何曾受到过这样的羞辱?

可偏偏如今秦家在朝廷上一手遮天,又因为造成新帝昏迷不醒的罪魁祸首在于穆千玄,穆家反而只能忍气吞声。

“大伯母,这门婚事,便答应了吧。反正,我这辈子嫁给谁都是一样的。秦灏君好歹也是世子,论起身份和我也算是匹配。”

穆灵悦却是主动开口,不想让家里人为难。

“不过,要想让我嫁过去,秦家也必须答应,洗清千玄哥哥身上的罪名!总不能什么好处都让秦家占去了,既然是交易,秦家就得拿出诚意!”

穆灵悦并非不懂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既然她不能上战场为穆家扬名,那么,就在这后宅之中,为穆家做些什么吧!

京城穆家遭遇的一切,对于此刻行军路上的傅七宝来说,自然是不清楚的。

自从得到了朝廷放弃晋州的消息,李则鸣做好了准备之后,便带领手下的一万精兵出发了。

这一万人,都是他入主蜀州之后,从各地挑选的幽冥军中训练出来的骑兵,光是养这些人,便不知道投入了多少银子。

也亏得他并不缺钱,还从蜀州那些大户人家得到了‘支持’,所以,才能有足够的财力去培养这样一支可以说是悍勇无双的军队。

这上万的骑兵,每个人身上冰冷的盔甲之下,都有一件贴身的羽绒衣,以便抵抗西北的雪灾和严寒。

急行了数十天,浩浩荡荡的军队终于到达了晋州的地界。沿途之中,他们几乎没有看到任何商人出没,以往的繁华之地,显得格外的消沉死寂。

入城的城门被封,守城的人,也换成了人高马大,带着异域面孔的蛮族人。隐约间,似乎还能从内城之中,听到女子凄厉的哭声。

衣衫褴褛的百姓们,神情麻木,仿佛畜生一般被绑住了双脚,为蛮族人做事。有那长的稍微端正一点的年轻女子,甚至当街便被胡人压在了身下。然而,凄厉反抗的后果,却是被蛮族人一把扭断了脖子!

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都是浑身颤抖着,捂着嘴,满脸都是绝望和痛苦。

他们已经不再是大瑭的百姓,而是蛮族人的两脚羊奴隶,失去了一切。活着,还不如死了。

有那无法承受的人,忽然暴起,直直地撞上了石墙,在蛮族人骂骂咧咧的叫声之中,彻底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