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极个别看起来似乎格外的凶悍暴戾,大概是属于牢房里面狱霸一样的存在。
没抢到吃食的人,只能饿肚子,还会被别的犯人欺负。傅七宝正好就看到一个老人家什么都没拿到,只能蹲在地上舔着洒在地上的一些汤水,看起来让人心酸不已。
或许,这些人里面的确有人犯下了大罪,可也会有一些被冤枉的无辜之人。傅七宝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不忍心,靠近那老人家的时候,偷偷地扔了一小包糕点到对方的怀里。
感觉到了异物,那老人家几乎是飞快地撕开了外面的油纸包,狼吞虎咽地将糕点吃了下去,生怕再被抢了去。
接下来她如法炮制,将剩下的糕点给了牢房里面的一些看起来就奄奄一息的弱小者。都是她潜意识里面,觉得不是坏人的存在。不过,也只能短暂的帮上几个人而已。她动作也不敢弄的太大了,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绕了一圈牢房,她还是回到了最里面,果然发现关押他们的地方,绝对是牢房里面最安静,最安全的位置了。
“小妹,你胆子怎么这么大?我都不敢出去!”傅四河赶紧拉了她进来,将门拉上,一副后怕的模样。
“我就在地牢里面看了看,没乱走。”
一家子等着衙役进来巡逻,好把门锁坏了的事情报上去。然而,没过多久,他们的确等来了衙役,除此之外,还有遍体鳞伤已经晕死过去的傅三海。
“老三,老三你怎么样了?”
“你,你们这是动用私刑!”
哪怕再是恨傅三海不争气,可到底是亲儿子,看到他这幅凄惨的模样,傅老爷子又惊又怒,气的发抖。一旁的傅老四赶紧扶住了他,拼命地摇了摇头。
“什么私刑?他杀了荣王世子却拒不承认,这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
衙役冷哼了一声,将人扔到隔壁牢房,关上门之后就离开了。如此一来,他们倒是忘了说锁坏了的事情,傅七宝赶紧去了隔壁,查看了一番傅三海的状况。
“爹,他应该是受了仗刑,被打了几十大板。你别担心,我这里带了药露,他不会有事的。”
傅老四过去替傅老三肿起来的屁股上了药,没多久他便醒了过来,在一旁发出了阵阵鬼哭狼嚎。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对于傅家人,尤其是傅三海来说,在监牢里面,每一秒都是漫长的煎熬。
一天,两天,每天早上傅三海都会被拉出去打一顿,不过都只是伤在了皮肉没有要人命,傅家人都麻木了。第二天的时候,衙役带来的饭菜里面多了一封信,是阿则送来的。
他已经去找了金家帮忙,也去了镇国公府,想办法找到证据将他们救出来。让他们稍安勿躁,不用担心。
据说,荣王已经没有耐心了,而能这么拖下去,定然是因为阿则在外面使了大力气的。他们如今除了等待,也别无他法。
时间对于穆千玄来说,也是同样极为难熬的。
自从那一天他失魂落魄地从宫里回到了镇国公府,就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昭月公主给她的选择,无论怎么做,都是一种折磨。
他当然不愿意成为昭月公主的驸马,和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在一起,还会让镇国公府陷入储君之争。可是,选择了置身之外的话,就必须以傅家四条人命为代价。
而这一切的起因,却是因为他,若不是他对傅姑娘有了不该有的心思,故意接近她却被昭月公主发现,傅家人又怎么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到了现在,他要自私的为了自己,而害了无辜的人吗?可是,他若要救下傅家,就必须舍弃自己。
身为镇国公府的世子,穆千玄一直以来,都在严格的要求自己,只等着未来有足够的能力去继承穆家,让穆家获得更大的荣耀。
从小到大的信仰,还有家族,他要如何放下抛弃?
一边是人命,一边是自己,穆千玄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遇到比战场上还要危机四伏的局面。
昭月公主早就设计好了一切,所谓的证据和证人,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穆千玄想要找到证据,是不可能的。而三天的时间,转眼间,便已经到了最后一日了。
他到底该怎么办?
告诉家里人?
怕是弄清楚了前因后果,他便会被强行关在府上再也不能出门,穆家绝不会允许他尚公主,为了外人牺牲掉自己。哪怕对方是无辜被牵连的又如何?
为了家族,不过是平民百姓而已,有时候,便是血脉亲人,都不得不放弃。哪怕以后再也不能得到药露,他们也不会用牺牲镇国公府的世子作为代价。
“世子,你让属下打听的消息已经有动静了。地牢那边,据说荣王每天都会亲自过去,监视傅家人被行刑。傅三海似乎是受不住极刑,已经松口了。怕是再这样下去,他会承认罪行的。而且,荣王今天向宫里递了帖子,请求面见圣上。”
穆千玄派出去的侍卫已经回来,向他禀告了此事。
荣王进宫,显然是要将此事禀明陛下,让陛下替他做主了。一旦陛下插手,那才是真的毫无回旋的余地。
脑海之中头疼欲裂,穆千玄挥了挥手,示意侍卫退下。他已经连续两天不曾睡过一个好觉,整个人都显得憔悴不已,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夜幕将至,穆千玄眼底布满了血丝,他有些无力地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去了那个他根本不想靠近的地方。
傅姑娘,这是我连累你的,所以,我决定将一切亏欠的都还给你。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了。没有我,往后,你应该能过的轻松安稳吧。
京城,皇宫。
“公主,穆世子昨晚上轮值的时候过来了,他让奴婢给公主带一句话,说他同意了公主的要求。”
正在宫人的伺候下梳妆打扮的昭月公主得意地勾起了嘴角,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