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松是什么样的人啊,聪明之极,一下子就听出了曹纯此言,这分明就是曹聚的离间之计,离间他跟刘焉之间的关系。
当下,张松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非也,益州多才俊,松实无大才,大将军谬赞也,忝为一别驾从事,已是益州王高用张松也。”
曹纯微微一笑道:“张大人真是谦虚,我主眼光从未有错,今日之言亦并非离间大人与益州王之关系也。我主常说,人活一世不易,有才之人若是无以伸展抱负之机,乃人世之大不易也。”
张松听了,心下一动,沉默不语,这句话算是说到他的心坎里了。
益州多才俊,这句话是真的,但是,在文官方面,张松自负,除了法正之外,他再也不能把任何人看在眼里。可是,因为他相貌丑陋,个头又低,并不得刘焉喜欢,但是,张松的兄长张肃是益州广汉太守,刘焉便随便封张松做了一个别驾从事,并不重用。
所以,张松尝尝慨叹自己不得志,但他做事又很小心,这话只在自己的好友法正和孟达之前表达出来,就算在他的兄长张肃跟前,也是不敢说半句对刘焉不满的。
曹纯见状,故意叹了口气道:“我主曹聚,善用人才,更是不拘一格,更是仰慕像大人之如此大才,仰慕之下,这才命纯前来拜访。”
张松知道曹聚的目的,但他心下也是颇为感动,若真的能效力于这样的明主,还怕自己的满腹才华得不到发挥吗?
只不过,若是只因为曹聚的这一句招揽之言就弃刘焉而侍曹聚,只怕会被曹聚所看扁,就连他自己估计都看不起自己。
张松微微一笑道:“大将军麾下,文武成群,皆是当世人才,松乃米粒之光,不可与之相比也,大将军谬赞张松也。嗯,既承子和将军亲临鄙府,自当小酌几杯,不知子和将军意下如何?”
曹纯大笑道:“能与张大人同饮,纯之幸也。”
当下,张松马上就命人准备酒菜,二人就在客厅里一番对饮起来。
喝酒时,二人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海阔天空地谈了起来。
张松自负口才极好,但是,在曹纯的跟前,根本不及,不禁让他暗暗吃惊,心想,曹纯不过是曹聚麾下的一员武将,无论见识还是口才,竟然如此了得,真乃奇葩。
想了想,张松觉得不对,曹仁是曹氏宗亲第一大将,足以证明曹仁的能力在曹纯之上,而曹纯已经如此了得,曹仁岂非会是世之神将?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张松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曹纯,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个猜想跳出来之后,张松之前的疑惑全都解开了,吓得他急忙将下人屏退,站起身来,来到曹纯的案几跟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口中喊道:“松见过大将军。”
“哈哈哈哈……”曹聚见张松识破了他的身份,不禁大笑起来,也站起身来,将张松搀扶起来,说道,“永年果然大才,汝可是益州识破孤身份之第一人也。”
果然是曹聚亲临,张松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但心中却是不解,曹聚为何如此大胆,冒充曹纯亲下益州,难道就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曹聚又请张松重新坐下,笑着说道:“永年是否疑虑孤为何亲下益州乎?”
张松也不矫情,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还请大将军能为松解惑。”
曹聚微微一笑道:“孤此来益州,乃是为永年而来。”
“啊……”张松听了,登时大吃一惊,不可思议地望着曹聚,脑海中突然亮光一闪,一个可怕的念头登时跃了出来,而且是脱口而出,“大将军欲图谋益州?”
看着曹聚依然是满脸微笑,并无任何惊讶,张松心中又是一惊,看来曹聚已经断定,能够收服他张松,让他成为益州的卧底。
张松不禁叹服不已,曹聚此举,不但识人极准,做事更是雷厉风行,目光远大,绝对是一个千年难遇的明主。
张松脑海中还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他把曹聚亲来的事情告诉刘焉,后者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派兵将曹聚杀死,然后出兵北上,趁乱攻下雍州,挟天子以令诸侯。
不过呢,这个念头只不过是一闪而逝,刘焉不是明主,就算张松能助他杀死曹聚,占领雍州,但在跟别的诸侯对决中呢,十有八九还是要兵败。
而且,刘焉老矣,活不了几年,其有四子,长子刘范在洛阳任左中郎将,二子刘诞也在洛阳,任治书御史,三子刘瑁早逝,四子刘璋刚刚回到绵竹不久。
刘范和刘诞都不是开拓之君,守成有余,但是,刘焉不喜欢他们两个,偏偏喜欢连守成能力都不足的刘璋,准备将益州牧的位子留给他。
这一次,刘焉准备支持刘辨,连还在洛阳的刘范和刘诞都不顾了,消息一旦证实,刘范和刘诞的性命自然就保不住了。
所以,对于张松而言,保一个无用的刘璋,跟投奔曹聚这样的明主,他当然懂得轻重。
当下,张松再无犹豫,再次站起身来,走到曹聚的案几跟前,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张松见过主公。”
曹聚当然是心下欢喜了,也站起身来,将张松搀扶起来,笑着说道:“孤得永年,益州已在囊中也,他日再扩疆裂土,当以永年为军师也。”
张松大喜道:“蒙主人器重,松必为主公效死命,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然后,张松又对曹聚说道:“主公,松有两位好友,一曰法正,一曰孟达,其才皆不在松之下,亦不受刘焉器重,松愿说服他二人共同效力主公。”
曹聚当然知道法正和孟达二人,法正的厉害不需多说,但孟达却被老罗给写歪曲了,此人其实是文武全才。
“好。”曹聚笑着说道,“若此二人归降,永年当记一大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