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聚的反应也是极快,急忙一抱拳道:“大帅,非是卑职不愿意,而是不能答应,请大帅恕罪。”
听曹聚这么一说,皇甫嵩的脸色便缓了一下,淡淡问道:“何解?”
对于皇甫嵩而言,主动收曹聚为弟子,对方却犹豫着没答应,这就让皇甫嵩颜面大失,杀曹聚灭口绝对是很正常的。
曹聚不卑不亢道:“大帅出皇甫一门,乃朝廷重臣,士族之表率,而卑职只是樵夫出身,机缘巧合下才入得军伍行列,若是大帅收了卑职为弟子,只怕会受到天下士族嘲笑,此卑职不愿见到也。”
“至于刚才大帅怀疑卑职不愿,着实冤枉,自从跟随大帅西进,卑职一直将大帅当做老师,几乎天天向大帅请教兵法战阵,一直以弟子之礼相执,数月之间,自觉受益匪浅,此卑职衷心感谢大帅。”
听曹聚这么一解释,皇甫嵩就双眉解开,心中再无任何恼恨,呵呵一笑道:“没想到你考虑倒还周全,只是,有点多虑了。”
皇甫嵩淡淡说道:“士族源于百姓,无百姓何来士族,再说,英雄不问出身,昔日大将军卫青乃为马夫出身,后来哪一个敢有任何微词?仓合,本帅只问你一句话,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这就逼得紧了,不答应就是死路一条,曹聚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得立即翻身下马,跪在皇甫嵩马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六个响头,抱拳道:“弟子曹聚拜见老师。”
“好。”曹聚的这个动作很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使得皇甫嵩的疑心尽去,哈哈大笑着跳下马来,将曹聚搀扶起来,说道,“好,好得很,有佳徒如此,夫复何求啊。”
曹聚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虽说是不得已拜师的,但毕竟刚才六个响头之后,他们之间的师徒身份礼成,他的身上就永远被烙上了皇甫嵩的印记。
于曹聚而言,拜皇甫嵩为师,自然是好处多多,但是,对黄巾这方面而言,自然是不能被接受的。不过呢,纵然没有黄巾,曹聚日后也能成事,只是,曹聚明白,若无张角,就不可能有后来的一切,所以,一切恩德始于张角。
曹聚心中微乱,却不敢表现出来,一脸高兴地跟着皇甫嵩回了大营。
两万大军已经完全集结完毕,皇甫嵩回来之后,立即下令,全军追击王国的大军,收服凉州。
董卓呢,当然是心里巴望着王国能杀个回马枪,把皇甫嵩打个措手不及。但是,结果却不是董卓所想,王国的阵脚一松,便一发而不可收拾,手下将士以讹传讹,徐徐撤退变成了争相逃跑。
王国的大军,士兵一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逃命还来不及,打什么鸟的回马枪,在皇甫嵩大军的掩杀之下,只恨爹娘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尤其是曹聚的一千骑兵,简直就是性命收割器,一路向前猛冲过去,像切西瓜般,将一颗颗头颅斩掉在地。
几天后,告捷的快报,像雪片一样传来,一会儿是贼众溃不成军,一会儿是我军斩首万余,一会儿是贼首王国死于曹聚的枪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猖狂之极的凉州叛军,就成了强弩之末,汉军大获全胜,凉州被皇甫嵩的大军收复了半境。
张掖郡重新回到汉军的手中,叛军的活动范围就敦煌、西海和酒泉三郡,而在这个时候,皇甫嵩停止了进军,向朝廷举荐姜叙为张掖太守,以拒韩遂和马腾,自己则是带着胜利果实,重新返回了关中,然后再回洛阳。
皇甫嵩率军凯旋而回,不但两万大军几乎没什么伤亡,更是斩首一万余人,俘获西凉骏马三千匹,铠甲兵器无数,辎重粮草更是不计其数,绝对完胜。
董卓心中懊悔不已,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在皇甫嵩大军返回之后,摆下犒军之宴。
董卓和皇甫嵩分坐在上首,右手坐的是皇甫嵩的部将,左手坐的是董卓的部下。
酒宴上的气氛也是泾渭分明的,皇甫嵩部从主将到校尉,以及还是军侯之身的曹聚,无不兴高采烈,飞觥传觞,毕竟皇甫嵩的捷报已经送去洛阳,朝廷的封赏很快就会下来,他们这些人大都会升官发财了。
而董卓和他的部下,全都是低着头,喝闷酒。
从认识皇甫嵩以来,董卓从未见过他如此得意过,三番五次地要罚董卓的酒,让董卓憋了一肚子的火气,真想一脚将酒案全部踢翻。
看着董卓的熊样,曹聚心下也是大快,这世上能压制董卓的人,目前也只有皇甫嵩了,再无第二个人。
今日大捷,比之四年前的广宗大捷,皇甫嵩还要高兴,接连两次的平乱成功,他这当世第一名将的身份绝对坐实了,汉灵帝也绝对不会随意听信谗言,将他的官职罢免,最多会收了他的兵权而已。
皇甫嵩是忠君之人,没有任何野心,要不要兵权他不在乎,他只在乎名声,战无不克的当世第一名将的名声。
酒宴进行不到半个时辰,皇甫嵩就已经有了八成酒意,拿眼瞄了一眼正闷头喝酒的董卓,有点忘形失态地笑着问道:“仲颖兄,此次你接连两次输给我弟子曹聚,不知你服不服啊?”
皇甫嵩若问董卓服不服气他,董卓虽怒却也不得不承认,但皇甫嵩偏偏问董卓是否服气曹聚,这就让董卓有点受不住了。
董卓脸色一变,正准备翻脸,坐在他身边的李儒一把将他拉住,低声说了几句,董卓这才没有发飙,淡淡说道:“服,本将心服口服。”
嘴上说服气,但董卓的心里却是暗骂不已,哼,皇甫老儿,莫要得意忘形过早,有朝一日,若是不能把你整治得跪在地上喊董爷爷饶命,我董卓就绝不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