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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早春的天气变幻莫测,往往早晨还是晴空万里,下午又开始下雨了。
朝廷官员的心情却都是一片愁云惨淡,皇帝得到了刘锦多年来搜集的各级官员的罪证,却握在手里面引而不发。到底皇帝掌握了什么,到底他会向哪些人开刀,每个人心里都惴惴不安。
终于有几个人按捺不住上表请辞,意图试探皇帝的意思。
然而皇帝却把这些请辞的折子留中不发,上朝的时候提也不提这件事。大臣们猜不透皇帝的意思,心里更加惴惴不安。
陆宪很难得的把靖国公、柳正言、李明哲等在宰相之位的人请到了一起。
“处置了刘锦,却不定罪,又留中了请辞折子,不说留,也不让走,皇上到底想如何呢,必须要尽快探明圣意为好。”陆宪首先发了言。
柳正言笑道:“皇上也未必想怎样,我看该怎么样还怎么样最好。”
陆宪别了柳正言一眼,心道你一天到晚装糊涂,却挑了个时机背后下黑手,你们靠着皇帝上了台自然要卖皇帝这个面子,现在倒站着说话不腰疼了。
轻咳一声,又道:“别以为事不关己,事到临头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诸位。”
李明哲出身寒门,是科举中了状元入仕的,当年也是长公主大力提拔起来的,此次刘锦被抓,他心中最是不安,怀疑皇帝想对他们这些长公主提拔上来的旧人动手,但这把刀却迟迟不落下来,他皱皱眉:“请辞的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人,想必须得肱骨之臣才能让皇上明示吧。”
陆宪听了这话,挑了挑眉头。沉吟道:“这一次大伙可得步调一致,否则的话,得不偿失。”
柳正言冷笑两声:“老夫老了,只想混混日子,况且这两年也没少折腾,我看就安生些吧。”
陆宪知道长公主死后关陇世家就一直在挨整,后来他们内部又洗牌,还没捯过气来,掺合进来的人也少,把他叫来原本就不是拉他一起。而是通个气,叫他别站在皇帝一边,因此也不勉强。笑道:“那柳相就坐壁上观好了,不过,老夫要提醒柳相,等皇上的刀砍到柳相头上,别怪我们无情。”
柳正言眯着眼睛呵呵笑了几声:“老夫明白陆相的意思。”说完跟另两位行礼告辞。
靖国公一直没有说话。脸色却青的难看,陆宪问他的意思,他只说到:“我知道了。”却又有些不甘,又补了一句:“你们做事情,不擦干净了,还得我们陪绑。”
李明哲冷笑道:“崔相说的好像跟这事没关系似的。”
陆宪赶忙和稀泥:“大家都是一条船上。还没怎么样呢,先自乱起阵脚来了。”
三个人算是达成了一致。
靖国公回到府里便进了书房,本来是要找幕僚商议这件事。却被管家告知二公子皓辉留书出走了。
一看那信,果然是皓辉的字迹,主要意思就是和梁松之一起去西北大军建功立业。靖国公气的手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把信往桌上一拍。喊道:“这个逆子!”
管家弯着腰回道:“老太太已经派了府里的护卫分头去找了。”
靖国公把书信攒成一团,狠狠扔到地上:“这个时候了。只会给我惹事!
回到内宅。看到自己老太太和自己夫人为了皓辉出走的事哭作一团,心烦不已,碍着母亲,只得好言安慰。
回到屋里,大太太便埋怨开了:“老爷何必让他学武,现在可怎么办呢。我劝老爷早给他定下亲事,也好让他收收心,老爷偏不肯,现在……”
“啪”靖国公一拍桌子,怒道:“别提那个不肖子。把家丁护卫都叫回来,不准去找!”
大太太哭道:“老爷!皓辉他年纪小不懂事,万一出了什么事,叫我这做娘的可怎么办哪!”
“他眼里根本没有父母,我看你也不必伤心,由他去好了!”
靖国公想到自己在朝中沉浮十数载,如今儿女之事却皆不如意,大女儿在宫中战战兢兢,大儿子如今整日沉默寡言,最疼爱的小女儿为了婚事性情大变,现在二儿子又离家出走了,一时间,名利之心灰了大半,不由心生退意。想到皇帝这两年屡屡敲打自己,如今刘锦捏住自己的把柄又落到了皇帝手里,长叹一声,从大太太那里出去,想也不想直奔书房。
大太太见他这幅样子,也唬住了,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徐妈妈忙劝大太太,说老爷也心烦,叫大太太稍安勿躁,毕竟是父子,等过后再慢慢回转,大太太也无可奈何。
靖国公到了书房,展开纸墨,提笔便写了一封请辞上疏。次日上朝的时候,靖国公本想带着,想了想又放了下来。
在书房中伺候的红纹瞧见了这东西,她在大太太身边略识几个字,别的不懂,唯“请辞”二字看得分明,心惊肉跳,忙悄悄告诉了大太太。
大太太此时也不顾府中规矩,径自进了靖国公的书房,看了那份上疏,眼中不由掉下泪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徐妈妈搀着太太坐下,说道:“老爷并没有把这份奏折带走,说明还在犹豫。太太不用太过焦心,这么大的事情,老爷做决定之前一定会禀告老太太,也会更您商量的。”
大太太还是忧心忡忡,说道:“倒不是怕老爷请辞,只是老爷有这番举动,必定朝中出了大事,哎,这个当口,皓辉那孩子还不让人省心,真真是内忧外患!”
“太太也不必如此担心,想必老爷心里已经有了章程。”徐妈妈接着劝道。
“哎,也只能如此了,此时千万不能让老太太知道,省的她老人家着急。”大太太满面愁容。
皓辉出走当天,靖国公府派人到冲静居探问皓辉下落。因此涵因兄妹也知道皓辉留书出走的事。第二天涵因便到靖国公府问候。
大太太没有什么精神,见了涵因勉强笑笑:“皓辉要是有你两个兄弟一半的懂事。我也不至于……现在家里也是事,外面也是事……”说了一半自觉失言,又停住了,笑笑:“哎,随他去吧,离这里原点也好,孩子大了,做爹娘的哪拦得住。”
涵因笑道:“皓辉哥哥是有大志的人,想必是有分寸的。舅母莫要忧心,我二哥已经找了薛将军。西北那里多是薛将军的旧部,已经让他们留意了,哥哥到了军中会很快传来消息的。”
大太太叹着气:“希望如此了吧。还得替我谢谢钧儿这孩子。”
“舅母何必客气,多年养育之恩还未报答,这一点子小事值什么呢。”涵因笑道,见大太太乏了,涵因笑道:“听说舅舅在前头。涵因去问个安。两个哥哥今天都当值,让他们改天再给老太太、舅舅、舅母请安。”
大太太听她要去看靖国公,想了想,对徐妈妈吩咐道:“你去看看老爷散朝回了没。”
涵因便和徐妈妈向靖国公书房走去。
涵因趁机问道:“可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我看舅母倒不像是为二哥哥的事心烦。”
徐妈妈心里暗惊涵因的敏锐,不置可否笑笑:“嗨,内宅能出什么大事。”
涵因听了这话。又想起大太太无意之中透露的信息,既然内宅无事,就是外面的事了。她一下子想到郑钦提到朝中最近有几个大臣请辞的事,其中还有翰林院的人,但皇上一直都把折子留中,既没批又没准。想必是靖国公朝中有事,这事比皓辉的事更重要。大太太才会那种态度。
她不禁心里冷笑,果然刘锦留下来不少有用的东西。要不这帮老狐狸们怎么都沉不住起了呢。不过靖国公请辞还是让她很意外,毕竟现在出身山东世族的官员都以他为首,他亲自试探皇帝的意思也太没必要了些。
靖国公下了朝,坐在书房中一直在愣神,本不耐烦见人的,听说来的是涵因,想了想,叫她进来了。
“你两个哥哥可好?”靖国公收起沉着的脸色,笑着问涵因。
涵因上前施礼:“托舅舅的福,两个哥哥都好,只是这些天一直再忙,昨天特地叮嘱涵因向诸位长辈请罪,等这一段过去,亲自来请安。”
靖国公笑道:“无妨,年轻人在衙门里就该多做些事情。”
“最近朝中事多,哥哥们初入衙门,不知深浅,让涵因过来问问,还想请舅舅指点。”涵因不着痕迹的客套着,眼睛却在仔细探查靖国公的表情。
果然,她一说这个,靖国公眼神中掠过一道黯沉的颜色,他问道:“什么事情。”
“翰林学士周文光请辞的事……”涵因斟酌着语气说道。
靖国公眼中精光一闪,周文光是今日请求告老的,他是李明哲一手提拔的,看来李明哲这么快就开始行动了:“你这丫头知道消息倒快。”
涵因笑了笑,等着靖国公回答,在刘锦死之初,有人陆续请辞的时候,她便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郑钧是不会赞成她搀和这些事的,于是她叮嘱郑钦,一定要密切关注这件事,再有这种事立刻传回消息来,好跟舅舅商讨。
郑钦知道自己妹妹喜欢打听朝中的事,也极有主意,他并不像郑钧那般保守,于是便答应了下来。涵因今天知道这个消息,正是郑钦打发安泰捎回来的信儿。
靖国公想了想,嘱咐道:“告诉你两个哥哥,做好自己手上的事即可,别乱搀和。”
“我听说还会有一些肱骨之臣想要致仕,不知舅舅有没有听过这个传言。”涵因试探着问道。
靖国公抬起头盯着涵因的脸,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涵因看着靖国公的表情心里冷笑。
果然如此,皇帝手中握着这些人的把柄,却留中了请辞折子,这是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又不砍下去,可不是让这些人寝食难安么,却只是答非所问的说道:“长安最近流言很多,外甥女不过是听说了一些。”又瞟了一眼叠在桌子上的奏章公文,笑道:“舅舅不会也萌生退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