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胡人的骑兵厉害,特别是在平坦的开阔地带,北胡人的骑军排成方型的军阵冲杀,所过之处,敌军基本上都是非死即伤。义军的骑兵有限,跟北胡人动手,能说得出口的优势只有人数占优。
“为什么你的军队没有那边的好呢?”看着项天歌斩去了一个北胡人骑兵的脑袋后,宁小药指着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问项天歌。
项天歌往宁小药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道:“那是我舅舅的军队。”
“啥?”
“是我义母的弟弟。”|
宁小药撇嘴,“难怪了,那是自家人啊。”
“不要乱说,”项天歌忙道:“我的军队很差?”
“我说句实话你别难过啊,”宁小药说:“你这里二十个步兵配一个骑兵,那边一水的骑兵哦。”
项天歌说:“战马难得。”他们义军若是能组建起像北胡人那样的骑兵,那昏君宁玉早就被他们杀了。
“那凭毛你舅舅就能有一整支的骑兵呢?”宁小药摇头,“项大王不厚道哦。还有,舅老爷带着一整支的骑兵,项大王为什么不让他去北胡军营呢?骑兵哦,就算打不赢,逃跑的时候也比步兵有优势吧?”
项天歌看着宁小药。
“记住我的话,”宁小药很认真,“自古太子多歹命,人那还是亲生的,你是认的。啧,是骑马去北胡军营快,还是两腿跑得快?项大王对你可真好!”
被宁小药左一句右一句说的,项天歌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一直都在受虐待,他义父一直就想着弄死他了。
“走吧,”宁小药摇着脑袋,“救命之恩呢,流着血你也要报啊。”
这话项少主他就接不上!
裴殷一行人这时已经策马跑出了义军的联营。
“二老爷,谢文远真的在北胡军营里?”影电问裴殷。
“别管谢文远了,”裴殷说:“这个时候死一个谢文远,北胡人就能退兵了?”
“去找粮草营,”影风跟兄弟们说:“烧了北胡人的粮草。”
再厉害的军队,没有了粮草,这仗你都打不了。
裴殷看着影风,眼睛里闪过几丝赞许,这个人只是跟在圣上身边当护卫有点可惜了。
“不过你放心,”联营里,宁小药拍着小胸脯跟项天歌保证道:“有我在,我保护你。”
项天歌想说不用,我保护你的,可是想想这姑娘的本事,项少主把这话又咽了回去,他都打不过这姑娘,他还保护什么啊?
两军混战,地上不多时就随处可见尸体了,人踩马踏的,尸体很快就面目全非。
宁小药往京师城那里望了一眼,京师城楼灯火昏暗,但站着很多人。
“狗咬狗,”福王站在城楼上恨道:“都死了才好!”
“谁会是新皇帝呢?”宁小药骑在步景马上想。
“小心!”项天歌冲走神的宁小药喊。
宁小药回神,这才发现她已经快到北胡军营了,都快到地方了,他们都没遇上北胡兵阻拦,这科学吗?
“你在想什么?”项天歌这会儿着急中,眼见着就要进北胡军营了,这姑娘却发了一路的呆,这姑娘这样,他能带着这姑娘往北胡军营里冲杀吗?
宁小药这会儿却听见了不远处有人类的心跳和呼吸声,平原地带,无遮无挡的,宁小药看着前方的荒地,这地方也能藏人?
“小药!”一声犬吠声这时从前方传了来。
大黄的叫声,宁小药不再想了,冲项天歌喊了一声:“有埋伏!”
项天歌的战马还在往前快速跑动,人就被宁小药扑下了马,两个人抱着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了下来。
脑袋被宁小药抱在胸前,项天歌的脸涨得通红,刚要说话,箭羽的破空声,就在他的耳边响起了。
“下马,隐避!”宁小药喊,想着这个世界的人可能不知道隐避是什么意思,宁小药又喊了一句:“趴地上!”
跟在骑兵身后跑的步兵们,有机灵的,没看见有人放箭,听见宁小药喊,就往地上一趴,躲过了这个死劫。骑兵和反应稍慢的步兵们,在这阵箭雨中,死伤惨重。
宁小药看着北胡人从地上爬起身,这些人身上披着草网,在夜里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让人很难发现。这特么的都会战术伪装了?宁小药张了张嘴,人北胡人不光是骑兵强大啊!
“杀!”带队的北胡将军大声下令。
近一千的北胡兵士往宁小药们这里冲杀过去。
项天歌从地上站起身的同时,手里的战刀已经出了鞘,,同样大声下令道:“杀!”
宁小药也站起了身,步景马的身上中了五六只雕翎箭,跑到了宁小药的身边,哀叫了一声。
宁小药替步景马拨了箭,治好了箭伤。
“小药,”大黄这时跑到了宁小药的跟前,叫道:“黑老大找到了北胡人的粮草营,让我来叫你快去。”
来不及问这个黑胖团子是怎么混出城门紧闭的京师城的,宁小药翻身上了马,跟大黄说:“我们去烧粮!”
大黄往北胡军营飞跑。
“你,大药?”看见宁小药骑马往前跑,项天歌忙就喊了起来。
“别担心我,”宁小药冲项天歌挥一下手,说:“你小心,小心北胡人,也小心自己人,我很快就回来。”
“你小心啊!”项天歌喊。
宁小药挥刀,一刀便将冲到自己跟前的北胡兵的脑袋砍掉,跟在末世砍丧尸脑袋的动作是一模一样。
裴殷们这会儿也没能进北胡军营,他们被一队北胡骑兵拦在了营外,并且团团围住了。
“杀了他们,再进营,”裴殷身上的衣衫已经被人血浸透,这一路过来,也不知道有多少北胡人做了裴二老爷的刀下亡魂。
带队的北胡将军喊得声音不比裴殷的小,“杀了这些雍宁狗!”
裴殷的刀斩向这个北胡将军。
北胡将军手里一对银锤,交叉了,往头顶一举,撞上了裴殷手里的战刀。
京师城里的护国公府,老太君带着凝烟跪在佛堂里,两个人都是双手合十,虔诚地祷告着。
圣上“死”了,跟着圣上出城的裴殷也再无消息回城,除了老太君和凝烟,没人相信裴殷还活在世上。
“二爷答应我会回来,”睁开双眼,凝烟跟老太君道:“我信他说的话。”
老太君没说话,只是一个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她的长子离京之后,就再无消息,次子现在也是生死不明,老太君这会儿只能寄希望于佛祖保佑,裴氏的先祖庇护,让她的两个儿子平安无事。
“二爷不会有事的,”凝烟很执着地说着这句话。
“会没事的,”老太君扭头看向凝烟,苍老的脸上神情平静,“老天爷不能总不能睁眼的。”
城外的战场上,裴殷将骑马跟自己错肩的北胡将军斩落下刀,这个北胡人脸上伤口处喷出的血,溅了裴二爷一脸。
看着敌将倒地,身体抽搐一下便不再动弹了,裴殷吐了一口气,但随即二老爷就感觉后心处一凉。
一个北胡的长矛兵,将手里的长矛深深地剌进了面前这个敌将的后心。
影风赶来,只一刀就将这个长矛兵的头连同左肩膀都削去,长矛兵倒在地上,可长矛却留在裴殷的后心里。
“二老爷!”看见裴殷坠马,影风忙就裴殷的跟前跑。
三个北胡兵拦住了影风的去路,明明彼此都不认识,连句话都没有说过,但这会儿影风在他们的眼里,就是生死之敌。
裴殷重重地跌在地上,长矛撞地之后,矛尖从裴殷的前胸顶出。
“二老爷!”
裴二爷听见有很多人在喊自己,声音焦急,甚至带着哭音,就好像他要死了一样。张嘴吐出了一口血,裴殷想,也许他真的要死了。
又一个北胡将军骑马到了裴殷的跟前,手里的戟闪着寒光。
裴殷又一口血吐出来,看着这个要杀自己的北胡人,突然就咧嘴一笑,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个北胡人的手里。
“火!”有北胡兵士这时大叫了起来。
在场的北胡人不由自主地往营中看去,军中粮草营的方向浓烟滚滚。
“艾玛!”
正愕然中的北胡将军听见身后有人喊,声音听不出男女,没等这将军回身,一记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影风没看清来人的脸,只看个身形,影大统领就知道这是他家圣上来了。没时间说话,影风催马上前,身子尽力前倾了,挥刀砍在这个脑袋被宁小药砸晕的北胡将军后背上,将这将军的后背几乎劈成两半。
裴殷这会儿神智还是清醒的,看一眼抱着自己的人,裴二爷动嘴,没出声地喊了一句:“圣上?”
“这样子你还说啥话?”宁小药抬手就将长矛拨了一扔。
血从伤口喷涌而出。
裴殷感觉很冷,但随即就有暖流进入他的身体。
“别晕,你看着我,”宁小药将手贴在裴殷后心的伤口上,说:“小伤,就是被棍子划了道小口子,二老爷我们堂堂男子汉,不能娇弱啊!”
身边的打斗声又起,粮草营起火,北胡兵将直接就疯了,逮不着放火的人,他们还杀不了面前这十来个雍宁狗?
“跟我说说话,喂喂!”宁小药没管身旁的事,就冲着裴殷大喊大叫。
“那不是棍子,”有力气说话的裴二爷终于开口了。
“啥?”宁小药没跟上裴二老爷的脑子。
“那是长矛,不是棍子,”裴殷又说。
宁小药……,说自己长矛捅了就很英雄了?这人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