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药,怎么办呀?”看宁小药坐着不动,阿墨着急了。
宁小药把嘴里的糖豆咽肚子里了,说了句:“毒不怕,治好了就行了吧?”
阿墨说:“可是太师说那个毒不会毒死人哒。”
“那老头儿的话能信?”宁小药撇嘴说:“那阿墨你明天就能一拳打倒一头大象!”
阿墨看看自己的手脚,看来谢太师的话是不能信。
宁小药从地上站起来,拍一下自己的屁股掸掸灰,抬手把阿墨放到了自己的衣领上,说:“我们去宫门口瞧瞧。”
宁小药这句话的话音还没落,正宫门那里就传来了喊打喊杀的声音,还有什么东西大力撞击宫门的声音。
阿墨说:“完蛋了,那些流民杀来了。”
宁小药又扔糖豆到嘴里,她需要静静!
正殿中的众人听见从宫门那里传来的声音后,没人再吵架了,突然就安静下的大殿让人们周身都发寒,这会儿人们发现了一个事实,他们竟然在祖祠坛的正殿里吵嘴!看一眼龛台上的先皇牌位,再看一眼地上的大洞,很多人开始默不作声地往外退。
李阁老找楼子规,想问问宫门那里是怎么回事,这一找,老爷子才发现,楼督师不在大殿里了。
“我去宫门那里,”楼子规站在高台上跟宁小药说:“让影风他们护卫你先撤出帝宫,去北城,方堂就在城门那里,小药,你出城等我。”
宁小药摇头,她这会儿走了,那些中毒的人怎么办?
“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楼子规试图把宁小药劝走。
“我知道啊,”宁小药举举了手,想起来这不是在上课,宁圣上把手又放下了,把阿墨带来的消息跟楼子规小声嘀咕了一遍。
楼子规听完宁小药的话后,面无表情地骂了句:“无耻。”
“知道那老头儿无耻,我们也杀不了他啊,”宁小药说:“督师,我很郑重地再问你一遍,真的不能弄死太师吗?”
楼子规没回答宁小药的话,而是反问宁小药道:“你能解那些流民中的毒吗?”
“能啊,”宁小药点头。
“那好,”楼子规将宁小药的手一拉,说:“把那个老汉找出来,你替那些流民解毒,其他的事交给我。”
宁小药被楼子规拉着往高台下走,回头看见谢太师从正殿里走出来了,宁小药马上就冲谢太师挥拳头。
谢太师跟左右道:“你们还不快去护卫圣上?”
“不用!”宁小药手指点点这些谢太师的人,“我不用你们护卫,你们看好太师吧,他遭天谴的时候,你们记得帮他顶个雷什么的。”
谢太师的人……,圣上这人真的不是疯子吗?怎么说起话来疯疯癫癫的?
谢太师没说话,他跟一个要死的人没什么话可说。
“圣上!”楼子规拉着宁小药下高台刚下了一半,一个乌霜铁骑的将军跑了来,急声道:“圣上,督师,流民进宫了!”
宁小药瞪大了眼睛不相信道:“守宫门的人呢?”
这将军恨道:“京营的人就没守宫门!”
楼子规当即立断,命身旁的几个麾下道:“你们带着圣上从侧门出宫去。”
宁小药拉一下楼子规的袖子,说:“来不及了,我听见跑步声了。”
宫中的道路都有专人仔细清扫的,所以不可能让人踩踏出烟尘来,但叫喊、跑动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同样给人一种压迫感。
“御林军,”楼子规站在高台台阶上大声下令道:“把流民给本督师拦住,有不停步者,杀无赦!”
站在高台广场上的一千多御林军,忙迎着流民们跑去。
“你不拦着楼子规?”谢太师在高台上问李阁老道。
李阁老的脸色铁青,对于谢太师的问话,一言不发。
谢太师道:“京师城的流民上万,御林军未必能拦住他们。”
李阁老看了谢太师一眼,道:“那你我更当护卫圣上才对。”
谢太师道:“这个自然。”
谢太师的道貌岸然,让李阁老气得肝疼,但楼子规明白兵权不到手,就不能下手杀人的道理,李阁老又怎会不知道?李老爷子这会儿只能忍,都说忍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让人身心俱伤!
御林军们跟流民们撞上了,就算没有楼子规杀无赦的将令,御林军们也不会留下这些流民的命,士大夫们擅闯帝宫都是死罪,更何况这些低贱的流民?
随着前排流民的尸体纷纷倒地,鲜血和死亡,让头脑发热的流民们稍稍冷静了一些,再往前冲,也许倒在地上的尸体就会是自己呢?
空气里的血腥味,让宁小药痛苦且不安,没有丧尸了,为什么这个世界的人类就不能好好活着呢?
也许是感觉到了宁小药的不安,楼子规握住了宁小药的手,低声道:“不想看,就闭上眼睛。”
宁小药……,这会儿她要怎么闭眼啊!
眼见着大多数流民都畏缩不前了,流民中有人高喊道:“不往前冲,我们就都得死!御林军会把我们都杀光!”
这人一出声,马上就得到了好几个人的回应。
“我们已经冲进帝宫了,横竖都是死罪!”有人声嘶力竭地喊:“回头就是死,往前冲,也许还能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流民们听了这些人的话,看看自己身处的地方,举目四望,都是巍峨的殿宇楼阁,这是雍宁的帝宫!他们冲杀进了天子的地方,他们现在回头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走啊!”有人带头往前冲,挥舞着手中的棍棒,跟御林军们打在了一起。
“将那几个喊话的人,都射杀掉,”楼子规站在高台台阶上下令。
一个御林军的将军领了命,带着部下们就要走。
谢太师站在高台上不动声色,随着冲进帝宫的流民越来越多,哄抢之事一出,你楼子规有何办法保宁玉,还有这座帝宫的安危?
“算了,”宁小药这时将楼子规的手一晃,跟要走的御林军将军喊:“不要玩命了,让他们过来。”
“圣上!”
一时间,包括楼子规在内,十来个人都冲宁小药喊。
宁小药说:“没啥可怕的,我会打架。”
众人……,现在不是你去打架的时候啊!
“督师,你陪我过去吗?”宁小药问楼子规。
对上宁小药又开始眨巴的眼睛,楼子规把你赶紧给我走的话咽了回去,想想看这姑娘跟人动手干架时的神勇,楼督师这会儿又觉得,也许他能和宁姑娘一起携手杀出宫去呢?
宁小药想着,凭什么要她来担毒死流民的罪?死也不担,她要去揭露谢太师的真面目!
(你俩又没想到一块儿去,啊喂啊!)
看见宁小药和楼子规往高台下走,谢太师忙看了左右一眼。
手执武器的大汉们忙跟着宁圣上和楼督师走。
“小药!”喜鹊先生飞到了宁小药的头顶上,说:“你要小心,左边的侧宫门也被流民冲开了啊!”
宁小药冲喜鹊先生拍拍自个儿的小胸脯,来再多都不怕,她能打!
众臣看着一只喜鹊绕着圣上的头顶飞,一边飞还一边喳喳地叫唤,有不少人就在想,这是有好事要来临了?只是这会儿流民都暴动冲进宫来了,接下来能有好事发生?
“小药你要小心,要我去谢太师的头上拉坨便便吗?”喜鹊先生问。
宁小药摇头,不用,一会儿她要亲手拿屎糊谢太师一脸!
“那我再去北门看看!”喜鹊先生往北飞了。
“喜鹊,”宁小药指着喜鹊先生跟楼子规说:“我们会有好运的。”
楼督师总觉得这姑娘跟动物们在一起时,好像能跟动物们说话一样。(督师,你这个想法就是真相啊!)
御林军们这会儿边退边防着流民们往前冲,双方就这么对峙着,走到了高台的台阶下。
圣上一身龙袍, 不用人介绍,流民们也都知道这位就是当今圣上了。
阿墨看看眼前密密麻麻的人影,跟宁小药说:“小药,我认不出谁是那个老汉哦。”
宁小药伸手指摸摸阿墨,认不出不要紧,那个老汉的家人都中毒了,凭着这个线索,她应该能把这个老汉找出来。
宁小药在人群里找老汉的时候,一个乌霜铁骑的将军跑上来,跟楼子规小声禀道:“一共十五个人,都盯上了,督师,要现在就射杀吗?”
楼子规轻轻摇了摇头,道:“先盯着。”
这个将军点头应声是,又跑下了高台。
流民们把中毒的人抬到了人群的最前面,放到了地上。
宁小药低头看看这些中毒的人,这些人正大口大口地往外呕血,血液中还夹杂着凝固的血块,脸上的皮肤也都发黑。
“这毒小药你能解吗?”楼子规低声问宁小药。
宁小药说:“我去试试就知道了。”看着地上的血块,宁小药就明白,毒素已经损坏了这些人的内脏,这些不是血液凝固而成的血块,而是从脏器上脱落的组织。
“看见圣上还不下跪?!”一个御林军的将军大声喝斥流民们道。
“他都不让我们活了,我们为什么……”
楼子规抬手,用隐在袖中的袖弩射了一箭。
很短的一只驽箭,电光火石一般,从在人群叫喊的这个汉子的咽喉正中穿了过去。
宁小药打了一个寒战。
大汉双手捂住了破了一个洞的喉咙,血汹涌地从手间流出,这个大汉倒在了地上,拼了命地张嘴呼吸,喉咙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嗬嗬”声,片刻之后,这个大汉就因为窒息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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