购买V章比例不足50%的同学在72小时后才能看到最新章节哦 屋子里米白色的圆形桌子上有八个座位, 可是上面却只坐着萧赜一个人,休息室的角落还有两个黑衣保镖, 时刻关注着他的动态,兰开斯特的图书馆的吊灯是那种要多浮夸有多浮夸的大水晶灯, 萧赜就坐在这样的灯下, 完美得像古希腊的雕塑,他的校服已经被重新整理得很规矩, 白衬衣的袖子折到了关节处, 露出一段结实的小臂。听到脚步声,他轻轻抬起了头。
那一瞬间, 千军万马的嘶喊声如潮水般涌入苏沐的脑子中, 她好像透过眼前的人看到了那血腥中带着野蛮的古战场,战士马革裹尸,将军新坟,也无人哭。
“嘿,聋子, 又是你啊, ”萧赜看到来人是苏沐,笑得咧开了嘴,两颗小虎牙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和他眼睛中的光相互映衬着, 让人觉得温暖, 又安全, 这怎么会, 是一个傻子的眼神。
“怎么,又要找我看蚂蚁吗,今天不行哦,我找到一系列特别好看的书,要等我看完才能陪你一起玩,”萧赜举起手中的书晃了晃,《神雕侠侣》四个大字赫然印在封皮上。
苏沐重新把目光从书转移到他的脸上,喃喃道:“我明白了……”
依稀中,一段唱腔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经久不散:
“你说江南烟胧雨,塞北孤天祭。
荒冢新坟谁留意,史官已提笔。
那年红雪冬青一袭水袖丹衣。
君还记,新冢旧骨葬头七。
宿醉朦胧故人归,来轻叹声爱你
君还记,铁马将军哽咽如孩提——”
苏沐咬着唇,一步一步向萧赜走去,桌前的少年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渐渐停止了抖机灵的胡言乱语,在她走到自己的面前后,问:“你……傻了?”
苏沐轻轻拉开他对面的座椅,坐了下去,“我没傻,我清醒得很,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萧赜一挑眉:“谢我什么?”
苏沐:“谢谢……你今天陪我看蚂蚁。”
萧赜:“……哦,原来你这么喜欢看蚂蚁,那我以后就勉为其难……”
“不用麻烦了,也没那么喜欢,”苏沐点点他手中的书:“喜欢这本书吗?”
萧赜将这本书从头到尾粗粗地翻了一下,向苏沐展示了他在书上作的标记,甚至他在一些页码上窝上了角:“喜欢啊,打打杀杀的多有意思。”
“我也很喜欢这本书,”苏沐斟酌着用词,话说得很慢:“在自己的实力还达不到跟差距悬殊的对手放手一搏时,不如退一步,外人看是掉下悬崖九死一生,但说不定,险境中有武功秘籍呢,蛰伏十六年又怎么样,再重回江湖的时候,自然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萧赜翻书的手一顿,再抬眼时,不知何时变得漆黑的目光中带着审视。
萧选了解这些狐朋狗友,如果他们都是嬉皮笑脸百般讨好,这里面肯定有猫腻,这群二世祖都是暴脾气,平时没理都要搅三分,何况现在占着理,他们这个态度反而说明他真的搞错了。
当时莫禹辰点着烟翘着二郎腿坐在角落里对他说:“萧选,老子把你当兄弟,之前你维护一个外人我们不说你什么,但是这次是个瞎子都能看明白的东西你竟然这么想我们。是,我们是欺负人了,但是别忘了白楚楚刚来学校的时候是你最先嫌她烦的,那时候你欺负她欺负得最凶。我们没有你那么优柔寡断,连自己看没看上个姑娘都看不清,怎么,你觉得她烦的时候我们跟你一起欺负人,你觉得她还不错的时候我们就要跟着你一起供着她吗,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老子不是你的打手!”
和昔日好友的关系闹得那么僵,萧选心里也是不痛快的,所以这几天他光顾着给那几位大爷当孙子“将功补过”去了,毕竟他先小人之心在前。至于苏沐那边,他觉得没什么解释的必要,在他心里苏沐属于打不倒的小强那一类的,这点事完全不会影响她追求他的热情。
外界传言她不喜欢他了?呵,真希望是真的。
但是白楚楚一通电话打过来扰乱他的理智:“萧同学,如果我可以当上这一次的女主角就好了,听说我们特招生拍摄宣传册还可以有酬劳呢……”
本来白楚楚当女主角这个事十拿九稳,毕竟成绩和脸都摆在那,没想到这几天风言风语的那么多,萧选实在憋不住,就从内部渠道打听校方定的人是谁,果然白楚楚就因为这事被影响了。
于是萧选就开始重新琢磨这个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如果能证明一开始就是个误会,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所以他才打了这个电话。
“是我的错,被楚楚连累摔了一跤,你也是受害者,我不应该那么想你的。”
萧选:“对不起,是我浅薄了。”
萧选:“所以我真诚地邀请你,明天中午,第二餐厅二楼,让我和楚楚请你吃顿饭赔罪好吗?”
第二餐厅二楼是网红餐厅,因为各种新奇的装潢吸引了很多学生,是兰开斯特中午客流量最大的餐厅。萧选把地点选在这里,无非是为了拉上她和白楚楚演一场其乐融融的戏码,以他们仨的知名度,再加上兰开斯特这群败家子高到离谱的八卦传播能力,不管之前流言是传到了哪一步,但苏沐故意构陷白楚楚的罪名肯定是可以洗清了。
毕竟大家都知道萧选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如果苏沐真干出那种事他肯定第一个不待见她。
大家也都知道苏沐大小姐的小肚鸡肠,如果真的看不上一个人到想把她赶出学校也不会屈尊降贵和一个平民坐一桌吃饭。
事情到这里,苏沐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一半,就是让萧选主动承认自己看错她,这是原著里从来没有过的情节。
虽然萧选是被动的,但是她真的做到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可以摆脱原主的命运,或者说,改变整个苏家的命。
剩下的一半,就是明天中午的饭局,到时候她莫名其妙被泼的这盆脏水就可以彻底抖落干净。
不过也不能这么容易就让萧选如愿,苏沐对着电话说:“你让我去我就去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知错就改的好习惯呢,打着给我道歉的名号给白楚楚洗白,你真当我是颗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吗?”
萧选的声音有些阴沉:“你知道楚楚的女主角可能会被换的事了?”
苏沐:“刚才崔主任告诉我的。萧选,你不会以为是我在背后搞小动作吧,拜托你想想清楚,宣传部那帮软硬不吃的国家栋梁,会帮我一个校董会的?”
萧择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一点,老实说刚才他真的是那么想的,“那你想怎么样?”
苏沐翘起二郎腿:“答应你也不是不行,听说宣传册的另一个男主角是徐思愆,明天一起吃饭叫上他一起呗。”
萧择:“徐思愆?你找他有事吗?”
徐思愆是学校里的平民男神,属于前期被二世祖们看不起,后期对大家爱答不理的逆袭型男配,这个人物在书里对有钱人一向不感冒。原著中他唯一看得上的就是白楚楚,因为她就像是所有套路小说里的邻家妹妹一样,让徐慕愆孤寂的内心感到了温暖,于是他把她当妹妹一样宠,后期苏家的没落也有他一份功劳。
既然知道有这样的人,苏沐就不能放着不管,能越早接触越好。
“没事就不能找小帅哥聊聊天吗,”苏沐嬉皮笑脸地答道:“怎么说都是要一起合作的人,早点认识认识没毛病,再说就算你要辟谣,我们三个人去吃饭你不觉得欲盖弥彰吗,自然一点,两男两女多完美,别人看我们就是普通聚个餐,你想要的效果不会打折的,你觉得呢?”
萧选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几次和苏沐的交锋,都有种被对方主导的感觉,虽然他有心把节奏掌握到自己手里,却还是莫名其妙被带跑偏,就像现在,他本来是抱着一种施舍的心态来找她,现在却成了求她。可怕的是自己完全被她带着走,他还隐隐地觉得她说得对!
电话那边沉默的时间很长,苏沐也不着急,她悠哉地看着在湖心忙着打水仗的黑天鹅们,目光逐渐被这群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可爱们吸引。
良久:“如你所愿。”
苏沐闻言,笑眯了的眼睛好像一轮弯弯的新月,“那就明天见喽,萧同学。”
挂掉电话,苏沐心里一阵顺畅,正准备打道回府,一阵神奇的音乐突然从大柳树的另一边传来。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几分钟后,电话挂断,苏沐编辑短信发给高副部:“老师,特别行政令马上就会签下来,到时候还需要您的协助。”
高副部看着手机上的信息,一阵唏嘘,这么点小破事,行政令还真批下来了,这到底是学校之幸,还是学校之命。
一句“好的”回信发出去,整个摄制组的肃清活动开始了。
在摄影棚看似兵荒马乱实则乱中有序的氛围中,一个场记在别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悄悄将手伸到口袋里,盲打了几个字,发了出去。
苏宅。
难得工作日苏远泊没有去公司,他刚跟校董会的其他老狐狸们周旋完,虽然大家都明确地表示支持,要将这件事一查到底,但是苏远泊自己清楚,那帮老弟兄们肯定变着法儿在背后嘲笑他,大抵不过老苏真是年纪大了,竟然为了女儿,把这点小事搞得风风雨雨的。
苏远泊坐在书桌前,扫了一眼自家股票页面上的红红绿绿,心中烦躁。他按了按眉心,开始思索近一两年来苏氏高层表面祥和一片,背地里却暗流涌动的局势。自从苏老爷子前年去后,其他几个分家就开始虎视眈眈,到底是他这么多年都被下面的人蒙蔽了,还是阎王爷一离开家,各路魑魅魍魉都开始兴风作浪。
“哒哒——”
“先生,我把小姐接回来了。”秘书在外面公式化地说道。
“进来吧。”
苏沐拍摄穿的校服还没换下来,就直接被苏远泊传唤回家了,她气定神闲地走进书房,冲陈秘书礼貌地一笑,回身关住门,慢悠悠地晃荡过来,百褶裙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摇晃着,极富韵律,淡定的节奏让人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苏远泊看见女儿,暂时将烦闷放到了一边,“就这样回来可以吗,听说你下午还有课。”
苏沐点点头,“不是很重要的选修课,老师也不点名,平时我也很少去上的。”
苏远泊皱了皱眉,想说些什么,但在开口时已经换了问题:“你说你怀疑是苏清拿的奖牌,然后嫁祸给你们班的那个小丫头的,方才在电话里,有些话不能说多,现在可以了,告诉我,你怀疑清清的理由是什么,她有什么动机这么做,她又能得到什么?”
苏沐在他问话的时候,就从旁边随手捞了一个椅子过来,坐到了苏远泊的对面,她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反问道:“爸爸,我跟清清姐从小就不对付,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远泊想了一下:“我好像记得,有一年你的生日是在本家过的,家族里的人到得很齐,你奶奶那年为你作了一幅画,那个时候她正负盛名,随便一幅手稿都被叫到天价,那副画出现在生日宴上后,清清看了很羡慕,吵着让你奶奶也给她画一幅,但你奶奶年事已高,常年卧床,这么耗心神的事情,我们当然不可能让她做,所以你大伯就当众训斥了清清,搞得气氛很不愉快,后来……”
看苏远泊难以启齿,苏沐替他说了下去:“后来我年纪小不懂事,还专门拿着那副画到清清姐面前炫耀,那副画,就被她毁了,我跟她打了一架,奶奶在疗养院听说后,拖着病重的身体要给我们一人再画一幅,但她身体状况实在太不好,给清清姐的那幅画刚开了个头,她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