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生不理会那龅牙汉子,只是淡淡地看一眼龅牙,“你应该知道,我是无辜的。【ㄨ】”
龅牙冷冷一笑,“这里是京城,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的,拿出你身上所有的钱乖乖滚蛋,我不打你。”
李永生也还了一个冷冷的笑容,“真不把朝阳大修堂放在眼里?”
“躺下吧,”按刀的汉子极其快捷地飞起一脚,正正踢中了李永生的肩头。
李永生的身子一蹿,硬生生地撞塌了酒家的窗棂。
“我去,”按刀的汉子登时就是一怔,“我何时有了这么大的力气?”
“找死啊你!”李永生怒吼一声,身子从残破的窗棂里电射而出,“朝阳大修堂跟你没完!”
报出了大修堂的名声,他若是这么跑了,地赖子也未必会追——这个名号太吓人。
但是都已经报出名号了,他也不可能退了。
四条汉子里,按刀和龅牙都是制修,那俩是普通人,但也膀大腰圆力气不亏。
他的身形兔起鹘落,在一炷香的时间里,就将四人打倒在地——本来可以更快的,但是围观的人太多,哪怕是在这样的下雨天。
李永生抹一把脸上的雨水,狞笑着走向谢文东,“哥们儿,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掌旗?”
“这尼玛真的是……是误会啊,”谢文东从泥水里翻身起来,却不敢站立,只能跪在那里,不住地作揖。
他心里有鬼,正是因为他的建议,龅牙四人才会回来找李永生——当然,他也是没法子了,找不到肥羊顶缸,他要受大罪。
何况他还有点小小的怨念,你这外地人,居然敢在小巷里打我一顿。劳资堂堂的京城土著,是任由你欺负的吗?
但是他真没想到,他以为的肥羊不是肥羊,而是恶狼!
“这一套你玩得挺溜啊。”李永生走上前,一脚将他踹倒在地,“你小子……”
“住手!”不远处有人大喊,然后就从远处跑来了三人,普通人的衣着。胳膊上却戴着红箍。
我去,这个位面也有这样的现象?李永生忍不住错愕一下。
然后他就意识到,自己面临着一个选择:跑还是不跑?
不跑的话,一个外地人对上四五个京城土著,不能说一定就落在下风,但是前景肯定不太乐观,须知这是在修院之外犯事,不太借得上修院的力量。
跑路的话,他相信对方肯定追不上,一旦离开这里。哪怕这些红箍知道他是朝阳大修堂的,找到修院他也不怕,以沈教谕的为人,绝不会答应他被外面的人欺负。
然而,他一旦逃跑,想再来五道坊,就不太容易了,这三天时间,他一直在此地转悠,有太多的人看到过他。更别说他的相貌特征,还是如此地明显。
算,不跑了,他在瞬间就做出了决定。反正哥们儿占着理,怕什么?
三个红箍跑过来,其中两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二话不说就掣出了索子,冷着脸发话。“大典之前闹事……跟我们走,还是锁上你们走?”
李永生愣了一下,有点不高兴地发话,“三位,就算带人走,你们也总得先了解一下事情经过,谁对谁不对吧?”
中年红箍冷冷地看他一眼,很不屑地回答,“大典之前闹事,哪里有对的人?”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蔑视,明明白白地表示出了一个意思: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是外地来的土包子吧?
“我哪里闹事了?”李永生听得大怒,“我吃饭吃得好好的,就被人打,你说是我闹事?”
中年人看一眼那几位,然后又看他一眼,眼神变得不那么冰冷,这种场面,谁是谁非,一眼就看得出大概情况来。
当然,他也不会完全相信李永生的话,于是一皱眉,将语气放得缓和了一点,“本地还是外地的,有路引吗?”
李永生拿出了朝阳大修堂的铭牌,那几位也摸出了身份凭证,非常配合。
一个年轻的红箍看到他的铭牌,惊喜地叫一声,“咦,你居然是朝阳大修堂的?我是京城刑捕专修院的。”
合着这三位是大典活动的自愿支持者,因为庆典即将来临,京城需要大量的人手维护治安,就四下找寻可靠的自愿支持者。
本修院就是大量自愿者的来源之一,这年轻红箍身在的京城刑捕专修院,在中土刑捕专修院……位列第九,看到朝阳大修堂的修生,就是看到了学霸的感觉。
李永生见他挺高兴,心情也没由来好了起来——并不是每一个学渣,都会痛恨学霸。
所以他笑着低声回答,“其实我是博本院的,在大修堂插班。”
“我也是外地的,”年轻红箍越发地高兴了,高兴对方没架子,跟自己不见外,“博本院也很不错啊。”
他俩嘀咕的时间,那俩红箍就检查完了其他人的身份,打算带人走。
年轻红箍不满意了,“张哥,总得先问清楚谁先动的手吧?”
“阿宾你别多事,”中年红箍不满意地看他一眼,“咱只管拿人,问案子不归咱管!”
“这是我学弟,”阿宾也不高兴了,“这窗户都被打烂了,总有人知道谁先动手吧?”
中年红箍拿他也没办法,大家都是临时的志愿者,于是下巴微微一扬——你问吧。
结果倒好,没一个人出来作证,连酒家的小二都摆手,表示不清楚是谁先动的手,至于窗棂,他只知道是脸上有疤的年轻人撞的——也许是被人推上去的,但是真没看清楚。
没办法,不是大家没有正义感,也不仅仅因为李永生是外地人,更重要的是,这些地赖子就在附近讨生活,只要有人敢作证,回头家里就会出事。
酒家在这里开店,更怕地赖子找麻烦。
想一想李永生在博本的遭遇就知道了,以其观风使之尊,面对地赖子的挑衅,也一度束手束脚——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年轻的红箍阿宾见状,顿时恼了,“分开问,分开问,倒不信没人敢说实话了!”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只要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问,众人没了顾忌,绝对会有人说实话。
“够了,你有完没完?”中年红箍张哥厉喝一声,“阿宾,我已经给你面子了!”
自愿者只能将人带到捕房去处理,他们其实不具备现场处置的权力。
于是,一干人就被押向城南捕房——五道坊在城西南,归城南捕房管。
不过他们最后押解的地方,是露天大院,院子里或坐或站了三四百人,周围有十来名红箍手执刀枪戒备着。
这些都是最近捣乱的家伙,犯的事儿也不重,真要严重的话,甄别之后,早就被送去别的地方了。
负责甄别的是两个捕快,一个有衔一个没衔,有衔的是在编的捕快,没衔的就是白身帮闲。
见又是一批人被带来,两个捕快停止说笑,帮闲懒洋洋地发问,“什么事儿?”
“当街斗殴,”中年红箍吐出四个字,并不多说。
“身份都没问题吧?”帮闲懒洋洋地发问。
“三名京城籍的,还有三名郡外的,”中年红箍一边回答,一边走向一个雨棚,他不想再这么淋着雨了。
“九哥,是我啊,”龅牙笑眯眯地跟帮闲打个招呼。
“你谁啊?”帮闲厌恶地看他一眼,“尼玛,就你这长相,也配叫我一声哥?劳资跟你没有半分像的地方。”
“我跟褚三哥的,”龅牙赔着笑脸发话,“上上月京韵楼……”
“去去去,你这种小蟊贼,我哪儿有工夫记得,”帮闲一摆手,不耐烦地发话。
他认识褚三,城南三霸之一,他若见了,需要客客气气,他尊重的不是三霸,而是对方身后的人——在京城混****,身后若是没人,会死得很快。
对于这种小蟊贼,他可不需要尊重。
龅牙咧嘴笑一笑,也不在意,反正他报出褚三的名头了,对方再不怎么在意,多少会行点方便的。
帮闲给捕快倒上茶水,开始正式问话,“怎么回事,谁先动的手?”
“他,”龅牙等四人一指李永生,“我们四个跟三手谢逼债,他二话不说,就偷袭我们!”
“这会儿逼债?”帮闲愕然地看着龅牙,然后冷笑一声,“小子你真有种!”
今上亲政、弱冠的大喜之年,庆典一天天接近,你在京城逼债?
龅牙先是一愣,然后也悟过来不妥了,只能赔着笑脸回答,“我们也没想,就是当街遇到了,上前问两句……就被人偷袭了。”
帮闲也不理会这话,而是看向李永生,淡淡地发问,“你一个,打他们四个?”
李永生没好气地回答,“我都不认识他们,他们还有两个制修,我怎么会主动惹事?是他们打我,我还击!”
“你特么的废话怎么这么多?”帮闲脸一沉,“我问你谁先动手了吗?”
你这什么态度啊?李永生越发地火了,于是点点头,也不说话。
“我去尼玛的,你再跟我装逼?”帮闲也火了,一拍桌子,眼睛一瞪,“劳资问你话呢。”
“王二哥,”年轻的阿宾并没有离开,见状忙不迭地叫了起来,“他是朝阳大修堂的修生,是我学弟,留点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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