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风笑着,看着自己的双手。表情显得无比的温柔。
但是坐在他对面的老徐现在却是一脸的错愕,手中拿着的那半支烟也是许久都没有放回嘴里,那烟灰已经很长了。
“就这样?”
老徐的脸扭成了一个问号——
“这就是你和你的那个小学生妻子认识的经过?”
乔风轻轻点点头,淡淡地说道:“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是个人渣,你应该也知道。我简直人渣到你根本就无法想象的地步。我给我妻子的第一次见面的回忆并不怎么美好,但我还是感谢上苍,能够让那个时候的我和我妻子夏雨见面。那绝对是这个世界所能给予我的最大的仁慈。”
敲了敲手中的烟灰,老徐看看手指间的这烟。终究,他还是摇了摇脑袋,将手中这根烧尽的烟掐熄。
他再次抬起头看看眼前的乔风,看着这个一脸温柔与和蔼的男人。完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人,竟然是十几年前被称作“公主的魔犬”的恶棍。
“还仁慈呢。在那之后你又干了些什么事?公主的魔犬,这个称号难道是我白加给你的吗?”
乔风闭上眼,缓缓道:“我知道,我曾经走过一段不小的弯路。这个外号带给我的并非是什么荣誉,而是一份耻辱,是我的一份悔恨。一份我必须终生铭记的教训。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之前的事,正因为不会忘记,才能让我时刻提醒自己,今后不会再次走错路。”
“但,我绝对不会因此而对任何想要伤害我妻子和孩子的事情抱有宽容的态度。我现在改变了是为了她们,她们是我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如果说需要保护她们必须伤害别人,那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去撕咬他人。不管任何的法律,也不管任何的道德。我对自己说过,只要是能够保护她们,我不会理睬任何的外加的限制。这一点,老徐,你也有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我想,你应该能够理解。”
老徐知道,他拉起自己的风衣靠在椅子上,抬起头,呼出一口气。
这位队长也曾经想过,如果有人胆敢伤害他的妻子和女儿的话,那么他还会不会在法律的层面上保持冷静?
答案——不会。
如果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不能保护的话,又有什么理由去相信他能够保护市民?成为一名打击重大刑事犯罪的公安刑警?
想到这里,老徐不由得笑了。
看到这个老朋友笑了,乔风知道他理解了,自然,也是笑了。
“哈哈哈哈,好!乔风,我可以不追究你突然间想要杀害田静的举动。不过我想问一下,当年那件案子还算是挺有名的。我查看过案卷卷宗,那个杀人嫌疑人在路上逃的时候被赶来的刑警堵住了。当时的警方很不清楚为什么他会身受重伤,手腕腕骨和胸部的肋骨好几根折断。我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你?”
“那么,你,究竟是黑t恤?还是蓝衬衫?当年在那四合院里面,你的那个宝贝小妻子真的是随便乱蒙,恰好蒙中了吗?”
乔风哈哈笑了笑,用一副略有些顽皮的表情看着老徐,稍稍抬了抬下巴。
“怎么样?老徐?通过我刚才告诉你的所有提示,你能够猜出来我究竟是黑t恤,还是蓝衬衫吗?”
老徐皱着眉头,抽着烟。他拿出笔,不断地在自己面前的一张纸上涂涂改改,将许多他认为重要的东西全都提出来,然后再开始互相连线,画圈。
在想了想之后,这位队长抬起头,十分困惑地说道:“你是……蓝衬衫?因为黑t恤准确地说出了凶手杀人的一些细节。这些细节一个记者应该不可能察觉的出来吧?比如说先杀儿子人后杀儿媳妇之类的。”
他这么猜测着,但是,却在乔风那轻轻的摇头之后,这位徐队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老徐,一般人在看到一对夫妻男女两具尸体都倒在地上的时候,想到的应该都会是男方先死。因为人类的潜意识中有着夫妻双方中,男方会保护女方,然后因为不敌死亡。之后女方才会遇害的这种想象。而根据情理来讲,如果是女方先遭到袭击,作为丈夫的肯定会上去与之搏斗。这个时候凶手应该会先转而攻击男方,暂时先放过女方。而在男方遭遇袭击的时候,我不能说肯定,但妻子会主动冲上去一起战斗的情况终究还是要少一些。”
老徐摸着自己那略显秃的额头,显得更是困惑了。又想了想之后,他说道——
“那么……你是黑t恤!因为你当时的肩膀受伤,而蓝衬衫虽然手被手铐铐着,但还是在用力扯。如果是肩膀受伤的话,根本不可能扯断手铐。”
对于这个答案,乔风则是再一次地微笑,缓缓道:“所以,我在刚才的故事中并没有特意说明黑t恤和蓝衬衫两个人的手臂有没有受伤。再说了,是你知道我受伤了,但当时我的妻子雨并不知道。对于她来说,难道就因为我肩膀受伤了,所以我就不可能是杀人犯吗?”
这样的猜测的确没有任何的用处。
老徐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想要摸自己口袋里的烟盒。在摸出一包空的烟盒之后,他捏了捏,双手交叉,开始习惯性地颤抖起来。
“……………………乔风,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那个小妻子真的是蒙的吗?如果不是蒙的,她又要怎么样在那短短的十分钟之内,通过那么短的两个问题,就确定谁才是杀人犯?”
乔风的脸,显得有些自豪。
为自己的妻子自豪。
他十分开心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脸上笑的非常灿烂,也非常的温柔。
在经过一段小小的回忆之后,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柔,缓缓说道——
“一开始,我也以为雨是运气好,蒙出来的。”
“那个时候我完全认为她就是一个被父母抛弃的痴呆儿,怎么可能对周围的事物做出些什么准确的逻辑判断?更何况,她连怎么保护自己都不知道,更别提其他的了。”
“但是在这之后,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她越来越表现出对‘真相’的那种透视感。似乎在她的双眼中,世间一切的谎言与假象都不可能被隐瞒。那双眼睛里面容不得任何一点点的杂质,她所能够看到的,除了真相,只有真相。”
“所以,我开始问她。但是,她的语言组织能力那个时候似乎有些问题。这几年由于治疗和照顾稍稍好了一点,但是在以前,你想要让她完整地说出一整套的推理来简直可以直接急死。她的逻辑虽然很清楚,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非常的混乱,跳跃很厉害,完全没有逻辑可言。我也是花了好久,才弄明白她究竟是怎么做出正确的选择的。事实证明,当日她选择了我,并不是因为运气。而是因为那就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