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冥的嘴刚一张,刚要说什么,驿站里就传来景宛白的声音:“璃儿,收拾好没,准备出发了!”
“好了,这就来!”
一来一回,楞是把长冥的话堵在肚子里,没说出来,而且,就在苏璃转身说话的瞬间,他的神情微微一变,看向身侧的胡同。
有人来了。
“既然你平安到南阳,我就回去了。”说着,长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苏璃,“这是玉露丸,对你弟弟的毒应该有帮助。”
苏修身上的毒虽解了大半,但还没完全康复,正如隐水所说,长冥果然有办法。
“我代替苏修谢谢你。”苏璃笑着道。
那双银瞳落在自己身上,那一瞬间,苏璃觉得长冥的目光跟往常不太一样,就像….要永远分别一样。
不舍,不得不舍。
“你一路小心,朝堂争斗复杂,就算赵瀚文已除,其他势力也不容小觑,只要照顾好自己,其他事情就不用管了,好好修炼,我走了。”
“嗯…嗯。” 一时间,苏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可另一方面,又觉得心中的想法莫名其妙,长冥是上仙,不可能平白无故死去,而南阳城纵是危机四伏,她苏璃也不可能这么快被害死,不是
天隔一方,生离死别,又怎么会永不相见呢。
两人静了良久,她才憋出来一句话,对长冥笑了笑道:“你路上也小心。”
“璃儿,走啦!”
景宛白的催促声传来,苏璃跟长冥招了招手,便转身走了。
直到最后,她都没明白,长冥那些话,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苏璃翻身上了马,跟景宛白并肩而行。
“长冥上仙呢?”景宛白见长冥没来,不由好奇的问道,虽然也知道心里这么八卦不太好,毕竟一个是万众敬仰的上仙大人,一个是自己的妹妹。
但是没办法,这就是女人的天性,上仙成了自己的妹夫,啧啧,想想都够激动!
苏璃再转头时,长冥已经不见了,抛开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转头道:“会南无了吧,他帮我的已经够多了,也不能事事都依靠长…上仙吧。”
对啊,这次辛亏是遇到长冥,若是没有他呢?那些危机凭她自己,能解决吗?她也不能依靠长冥一辈子,所以当务之急还是练好自己的修为吧!
而就在此时,队伍离开之处,不远的胡同内。
“你不会真打算让她依靠你一辈子吧?”
此刻,长冥和隐水相对而立,隐水轻叹了口气,道:“师兄,我不是大师兄,我理解也能体会你心里的感受,但是…但是有些事情,正因为你是上仙,就是身不由己,你也没办法啊!”
早在隐水到时,长冥就发现了,尽管隐水什么都没说,他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苏璃没猜错,可能,这真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
离开苏璃,他好像又变回那个,冷漠寡淡,对什么都不关心不考虑,无情无义,无欲无求的上仙长冥了。
见长冥良久没说话,隐水只能道:“师兄,万劫竹海出事了,我和大师兄都进不去,万物苍生,只能靠你了!”
长冥看了眼渐渐远离的队伍,静了瞬才道:“回南无。”
话音刚落,隐水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金光闪过,长冥便消失了。
“师…师兄!”
他苦恼的摇了摇头,心中暗叹,看来师兄真的是陷进去拔不出来了啊,希望看到万劫竹海的状况后,他能把对苏璃那份感情,压制下来…
……
孤竹宫,东宫。
一名身着紫色官服,小眼干瘦的男子恭敬立在座下,神情局促,冷汗不停的往外冒,犹豫了片刻,还是道:“臣有一事禀告太子殿下,赵丞相怕是回不来了,他…”
徒然间,诺大的书房内,空气好像又冷了几分,带着几分森寒之气,司徒博斜倚在椅子上,睨了座下的人,冷冷道:“接着说。”
“呃呃,是…”男子吞了口唾沫,擦了把冷汗,继续道:“丞相他依照您的吩咐,让机械鸟跟踪苏璃,本来都在半路甩开她了,可谁成想…谁成想长冥上仙突然出现,救了苏璃!”
“丞相本想提前离开那里,但半路遭到魔兽追杀,死在了太古森林。我们的人本来想去调查,但是丞相丧生的现场被结界围住,我们的人根本进不去啊!”
男子越过越起劲,完全没注意司徒博脸上的阴沉越来越重…
“依臣看来,赵丞相的死肯定另有原因,八成就是那个苏….”再抬头时,他才看见司徒博泛着杀气的眼神,忙闭上了嘴。
男子扇了自己一嘴巴,“都怪臣多嘴,太子息怒,息怒…”
司徒博双眼有些微红,仿佛是怒气上头所至,他此时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正在压抑着怒火,但仍止不住的让那怒火四窜而出。
“赵嘉年呢?”
“回禀太子,小赵公子是逃出了魔兽围攻,但却失踪了,太古森林那么危险,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司徒博静了瞬,一身的森寒气息更重,那森冷而泛着杀气的目光抬眸睨了男子一眼,语气加重了几分,问道:“苏璃他们呢?”
“跟着景恺歌的军队回来了,有长冥上仙一路跟着,咱们的人根本动不了手,此刻怕已快回南阳了…”
闻言,司徒博长呼了口气,闭上双眼,语气平和了些,道:“行,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男子毕恭毕敬行了一礼,往殿外退去。
然而,他却没看见,司徒博搭在椅子上的手,越握越紧,一条条因紧握而挤出的裂纹爆裂出来,就在男子退出殿内的一刻,椅子把手砰地一声被捏了个粉碎!
“废物,一群废物!”
司徒博怒吼着,眼底的血红更加明显,好像要吃人一样,一股充满暴虐怒气的灵力气息,在房间内激出乱窜着。
“真是没用,这么好的东西交到你手上都搞砸了!一群废物,饭桶!”
他很是生气,那引蛊和机械鸟可是极难搞到手的东西,就这么被赵家那俩父子糟蹋了,到头来还不是要他自己动手!
“这次,免不了又要让父亲大人失望了!”他以手扶住额头,忧愁又愤怒的捏了捏眉心,平静了良久,才缓和过来。
“来人啊,去告诉母后,半个时辰后,我将去探望她。”
“是。”宫女也是一脸心惊胆战,迈着小碎步退开了。
等殿内重新又剩他一人时,阴森低沉的声音才响起:“苏璃,这次换我亲自出手,看你能有什么能耐!”
……
一进南阳城,苏璃就先吩咐人把玉露丸带回苏府给苏修服下,景恺歌带着两人,和所剩无几的军队面圣述职。
孤竹殿内。
司徒经纬一脸阴郁的看着景恺歌和一些随行的将士,气氛很是低沉。
他重重叹了口气,手指轻扣着雕刻着金龙的案几,良久才道:“丧尸、兽乱、饥荒,还有大批大批前线的战士战死沙场,朝廷养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天子般的龙威震怒释放,震惊的底下一众官员纷纷惶恐跪下,劝道:“皇上息怒…”
此次出征的大部分都是景恺歌带领的鹰派,这次的失败,让他们前段时间刚刚占取的上风再一次落下,虽然赵瀚文丧命,但纵观朝堂,狮鹰两派的实力,还是旗鼓相当。
听到皇帝训斥,座下一些狮派的人不由掩面偷笑起来,幸灾乐祸的看着鹰派众人。
这时,景恺歌突然上前,拱手道:“皇上,请听臣一言。”
“这次出征失利确实不全是军队的责任,因为那些丧尸实在太多,再加上长源坡本就是太古森林边境,打仗过程中,惊动魔兽也是难免,将士们也没料到那些丧尸那么多,又那么厉害,所以…”
“所以你是在怪朕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你是怪朕现在是在胡言乱语?”司徒经纬震怒的看着他。
景恺歌不比赵瀚文油嘴滑舌,他就是完全的军人思想,直来直去,说话间不由惹怒皇上。
“不,皇上,臣不是那个意思,臣…”景恺歌觉得怎么说都说不明白,真是百口莫辩。 见到皇帝震怒,这不是打压鹰派的最好时机,便马上有狮派大佬站出来道:“景将军,不是我说你,赵丞相一介文官,此次战役都命丧战场,而你一个武将却活了下来,由此可见,分明就是你不称职!
”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一个人站出来,整个朝堂瞬间炸了。
那些早就看鹰派不顺眼的狮派大佬,还有些趋炎附势之人,纷纷站出来,指责着景恺歌。
“对啊,还好意思回来呢,要是我,直接就在战场自刎了!”
“还什么兵马大将军,我看就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虚将!”
“哎呀,我看是景将军年龄老了,脑子也不中用了,这种重要的职位就应该让人年轻人嘛!”
“可不是,景家的大小姐兴师动众去参军,也没立下什么军工啊!” “够了,你们都闭嘴!”景宛白越听越气,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站出来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