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究是先张瑶一步离开了渔夫，因为我发现自己惧怕留在那里，更怕去追问博瑞广告不属于她的原因。
夜，更深了。
街上很静，寥寥几人，我就这么的在这条街上徜徉，放空自己，什么都没有去想。
没去想没有开口问出的问题，没去想佟雪改变的原因，没去想张瑶丢了博瑞广告......那场意外的车祸是不是直接诱因。
在旧时光那样一个喧闹的气氛中，我有感受到过孤独，可现在，在我一个人独处的当下，却没有过这种感觉。
只不过，突兀的安静，确实会让人觉得心慌。
叹息一声，我随意坐在了街边的石台上，下意识的准备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可当我摸到空荡地口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我已经没有烟了。
由此，我只能干坐着，然后长吁短叹，兀自悲秋。
我悲伤的不是秋天。
我为那个女人感到悲伤，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的公司，让人夺走，她该忍受了多少苦楚？曾经自己的爱人坐在对面，没有只言片语的慰问，陌生人一样的坐在她对面，那个时候，张瑶又有多悲哀？
我不敢再往深处去想，关于此，我如同处理王雨萱那通电话一样，选择混蛋到底......毕竟，我已经决定要娶佟雪，就注定了要伤害到她。
于她而言，我是混蛋也好，冷血动物也罢，至少，在佟雪那里，我能是温暖的。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想到她说我自私时的样子，心下凛然，也许，在她眼里，我真的就是个自私，容易满足，且不会为她考虑的男人。
自嘲笑了笑，我从石台上站起，恰在此时，手机响了起来。
掏出一看，打来电话的人是林佳一，想来，应该是她回到了家，向我报平安的。
“到家了您呐？”
“是呗......到家了。”林佳一爽朗的说道：“小默子，有没有挂着姐姐啊。”
“去你大爷的，把前面那三个字去掉，我就想你了。”
“看你那样吧。”
她语调轻扬的说着。
我想，此刻的林佳一，一定会翻着白眼，嘴角含笑的。
可我呢？
这般想着，我下意识的叹息了一声，也是这声，被移动网络那端的林佳一，听到了。
“我说你叹什么气啊？”
“没什么。”我并不想把那些糟心的事情说出来，她是我的朋友没错，但她也有自己的生活，更何况，她才刚刚回到北京，舟车劳顿，理应休息。
“真没什么？”
“我至于骗你嘛。”我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一个揶揄的语调，说：“你丫赶紧歇着吧，我叹气，是害怕你喜欢上我......”
“滚，有多远滚多远。也就是老娘没在你面前，不然肯定花了你的脸。”
“嘿，还真就是看你没在面前我才这么说的，你能把我怎样？”
“......真够贱的，服了你了。”
“得嘞，知道服气就好，没什么事儿就早点休息吧。”
闻言，林佳一沉吟片刻，终是开口说道：“成，那我就洗洗睡了，你记得跟小雪说一声儿，我就不再给她打电话了。”
“安啦，会带到的。”
说完，我主动结束了通话。
......
走在回青旅的路上，路灯与月光打在我身上，将我的影子映的很长，仿佛两个独立的个体，不发一言的一起走路。
回到那儿，也就只有它能陪我了。
毕竟，施光琦今天下午才退房，老板还来不及找新的租客。
房间静的只有我自己呼吸的声音，整体很干净，这是施光琦为我留下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提神醒脑，我知道，明天它们就会彻底消散。
将自己放空似的扔在床上，最后，我做出了纠结一路的决定。
拿出手机，拨打了佟雪的电话。
即便我知道，这通电话，她极有可能不会接听......可接下来，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仅响了两声，手机听筒中，就传出了佟雪的声音。
“有事儿？”
“呃......佳一让我告诉你，她已经到了，不用担心。”
“哦。”
“......你，还生气？”
“没有。”
她不冷不热的回道。
“小雪，我错了还不成嘛？......我知道你是为我，为我们的未来考虑，可我也要告诉你，绝不是因为我自私，才拒绝那个合作的。”
“就想跟我说这些？”
“佟雪，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想过要跟她争吵，但此刻，我已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原本我就没什么错，更没有什么瞒骗她的事情，仅仅是拒绝了秦飘飘的合作，她就变成这样，是不是有些不讲道理，何况，给她打的这通电话，打从一开始我就让自己柔声细语。
我是人，也有自己的脾气。
“我没什么意思啊，还有其它的事情么？”
“你就不能尊重我一下？”我问。
“陈默，难道我没有尊重你？”佟雪冷笑一声，“我反倒要问问你，有没有尊重我。”
“我怎么就没尊重你了？”
“我的提议，你想都不想，直接就开口否定，这不是一言堂是什么？”
“......”
我没有言语，是被她气的。
此刻，我甚至会想，手机那头开口说话的人是不是佟雪。
“请你回答我。”
“你是佟雪吗？”
“我没跟你闹。”她说。
“成，你没跟我闹，那我问你，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合作的原因是什么？”我怒极反笑道：“不久之前，我又见了博瑞地产的负责人，小张总，没错，就是张瑶。从她那儿，我也知道了一些他们想要跟廿玖合作的原因，你要不要听听？”
“我用不用给你汇报一下？”
谁知，听过我的话后，佟雪竟带着点嘲弄，笑道：“嚯，我说这通电话让人等了这么久，原来是去见老熟人了啊。”
我：“......”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佟雪很是突兀的变成这般无理取闹？我彻底看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