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问题，我终究还是选择了言行一致。

林佳一嘴角向上扬着，晃了晃啤酒罐，说：“直觉告诉我你想知道，只是，你为什么会犹豫这么久？”

“说实话，我自己都不清楚。”

“你说想离开这里？”

苦笑一声，我对她反问道：“四九城里，还有什么是值得我留恋的吗？”

“那你说，我该不该告诉你呢？”

“如果你担心影响我的决定的话，大可不必。”

“来，喝酒。”

林佳一没有理会我，而是再一次的示意我干杯。

我重新打开一罐啤酒，跟她碰了一下后，大口大口的灌了起来，随着喉咙的耸动，纯良大麦酿制的啤酒，被我吞咽进胃里，直到它跟胃液融合，所挥发的酒精，渐渐麻痹了我的神经。

“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吗？”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迷失了我的眼，轻轻觑起，我就这样的直视着林佳一，渴求在她这里，知道一些张瑶说过的话，想要借此，来分析出当时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需要这样。

这段即将不了了之的感情，需要一个结果，而我身为这段感情的发起者，更需要给她、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你想好了？”

“嗯。”

“给我支烟抽。”

我没有犹豫，直接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递给了她，帮她点燃之后，我也给自己燃了一颗。

一瞬，淡淡的烟雾便在我们之间弥漫。

“你们今天能来到这一步，在我看来就是彼此之间少了沟通。”

林佳一看了我一眼，接着说：“当时她找到我的时候，我多少会有些惊讶......尤其是在她说过你们之间的情况之后。你知道，当我听闻你们分手之后，心里想的是什么吗？”

听见这个问题，我下意识的吸了一口烟，对她回道：“总之不会有惋惜。”

“你倒是说对了......虽然我算你们半个红娘，但我真就不看好你们的感情，你们俩在某些时候极其类似，在大部分时间里，又是两个极端。”

有些事儿，当事人远没有一个外人看的透彻，比方说白湘之于我跟佟雪。

在某种程度上，林佳一就是我跟张瑶之间的见证人，她自然可以看到我们所看不到的东西。

“极端我了解，毕竟我与她之间的差距就像北五环到东二环......可我不知道，我们在什么时候是相似的。”

“面对问题的时候。”

林佳一很笃定的说：“你们面对问题的时候，都习惯为对方着想，选择自己扛下所有的事儿，还有，就是在出现矛盾的时候了......一个相信对方会了解自己，一个相信对方会跟自己解释清楚。”

她熄灭了指间的香烟，接着说道：“殊不知，彼时的对方，心中早就乱做一团，甚至会失去最为基本的思考的能力。”

“我想，大部分男女在谈恋爱的时候都会这样吧？”我不甘的反驳道。

“不，只有极少数的才会如此......恋爱当中，难免会出现问题，有了问题，两人自然会通过沟通来解决。而你们，身为那极少数之间的佼佼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们。”

“看你们的职业，一个是小有成就的律师，一个是上市公司总裁，照理说，不论是智商还是情商，你们都应该是上上层的......

可是呢，在你们这段感情里，你们谁都没有让人看到，单凭你能把她的父亲看成是包养她的男人，就足够智商感人的了。至于情商，你仔细想想，在出现问题的时候，你们有过主动沟通吗？都没有。”

听过这些话后，我陷入进了冗长的沉默当中。

有些问题，只有在别人说出来的时候，当事人才会进行思考，诚然，现在的我就是如此。

我忍不住想：假使，在那些问题出现之后我就可以看到这些，是不是可以避免陷入到如今这步田地？那样一来，我回到北京的时候，她就能够在我身边了。而不是现在，她选择去杭州出差，对我避而不见。

想到这儿，我宁愿不会后知后觉。

重重地吸尽了指间夹着的香烟，对她问道：“当时张瑶只是跟你说了这些事情吗？”

“她只不过告诉了我你们为什么会分手......至于工作的问题，她希望我能劝劝你，因为她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等你了。”

闻声，我猛然一颤，“这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去问她，因为我也不知道，所谓的没有时间等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那个下午，我拒绝了林佳一之后，张瑶就找到了我，目的没变，还是为了能够让我接受她给介绍的工作，我的选择没有变，依旧是拒绝。

只是，它并不够坚定，在过往种种涌上心头的时候，我拥抱了她，并且愿意做出改变......在我看来，那不过是重新在一起之后的取舍而已。

现在仔细想想，也许，张瑶真的只是为了能给我一份工作而已，重新在一起，超过了她的预期，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做出让步之后，她自然会冷静下来，那么在我回家之前，她转身的诱因，会不会就不仅仅是因为我想带着佟雪回去呢？

毕竟，我有说过，直接带她回家的话。

张瑶说的没有时间，究竟是什么意思？她选择转身离开又是什么意思？还有今天我所遭受的避而不见......

一个个问题充斥在我的脑海里，让我找不到一个答案。

我唯一能够看清一二的是，张瑶在逃避这段感情，带着一种及时止损的态度。

张张嘴，我终究没能说出一句话来，喝干罐子里的啤酒之后，我又自顾自的给自己打开一罐。

“陈默，其实你现在做的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当一段感情没了期待之后，它只会让你味如嚼蜡......生活在这座城市中，我们都是随风飘散的叶子，很多时候，是由不得我们去选择飘荡的方向的，而今，你想要离开这座城市刮起的风，就代表着落叶归根......跟她问明原因吧，然后再好好告个别，最后像个爷们儿一样，跟这座城市saygood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