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摊主自然不肯，依然咬着六千块的价位不松口。

徐景行也不着急，一点点的往上加，同时在言语之中逐渐给对方施加压力，加到四千块的时候，开始说狠话了，“大姐，真不能再加了，就四千块，你要是还不同意，我们可就走了。”

女摊主开始犹豫了，犹豫半天后央求道：“大兄弟，再添点。”

“你这人……”他做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片刻后才悻悻的答道：“行行行，算我倒霉，再加五百，可以不？”

“这……”女摊主还有点不甘心，却见他作势转身要走，急忙点头，“四千五就四千五。”

见女摊主松口，他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对连老爷子眨了眨眼，刷二维码付账，然后也不要包装，直接用手捧着那把看起来黝黑黝黑的紫砂壶和连老爷子一起离开。

离开女摊主那里后，一老一少相视一笑。

老爷子笑道：“行啊，砍价的时候还像模像样的。”

他也跟着笑：“这才那到哪儿啊，也就是这个摊主是个外行，我不忍心欺负她，不然的话……”

“哦？你从哪儿学的这些手段？”老爷子笑眯眯的问。

“嘿嘿，您不知道了吧？”他得意对的笑道：“我就是在古玩市场摆地摊才赚到了我妹妹的第一笔医药费。”

“多大的一笔？”

“好像是两万多来着，两天，两天哦，”他说到这里，脸上情不自禁的洋溢出一丝骄傲的神色，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一次性的赚到那么大一笔钱，更是得到如意手套以后赚到的第一笔钱，也是他人生之路转弯后的第一次丰收，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越做越好。

你说，他如何能不骄傲？

老爷子果然有点诧异，“摆地摊也那么赚钱了？”

“嘿嘿，您这就不懂了吧，别人摆地摊可能赚的是个辛苦钱，可我摆地摊赚的却是手艺钱，我的手艺不差，赚的当然要比那些二道贩子们赚得多。”

“倒也是，”老爷子点点头，“以你的水平，赚这么点钱确实不算多，不过，你刚才说是给你妹妹赚医药费？什么情况？”

“白血病，做了个骨髓移植手术，”他轻飘飘的说到。

不过老爷子却惊了一下，“白血病？骨髓移植？”见他点头，这才接着问：“现在怎么样了？”

“手术非常的成功，到现在为止，一次排异反应都没出现，就是不能去人多的场合而已。”

“幸好，幸好，”老爷子点点头，随后问：“那上学怎么办？”

“我请了一个家庭教师，”他笑道：“我妹妹聪明的很，就算是自学，年前的期末考试成绩也是年级前十名的，不出意外的话，完全能顺利的参加高考并且考上她最喜欢的首都大学。”

“首都大学……”老爷子却又呆了一呆，“好吧，首都大学也不错。”

他有点无语了，那可是首都大学哎，竟然只是不错吗？

不过想到这老爷子的出身，顿时有些无语，跟这位曾经待过的学校比起来，首都大学确实只能算还不错。

然而他很快发现，他的底细在不知不觉中被老爷子摸了个一清二楚，虽然也都不是什么秘密，更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可就这么被老爷子给一点点的抠出来，还是让他有些心惊。

好在这老头儿貌似对他没有恶意，不然的话，那真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都不知道。

因此他下意识的转换话题，“老爷子，您怎么发现这把壶的？”

“我说我感应到的，你信吗？”老爷子笑眯眯的反问。

“信，”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咦？这都信？我真是随便说说的，”老爷子反而诧异了。

他笑着解释道：“因为我遇见过这样的人，本身没什么文化，更不懂什么古玩鉴定，可偏偏是个很高明的二道贩子，贩卖古董的时候很少失手，靠的就是感觉，”他说的不是别人，正是可以称之为他半个老师的老杨同志。

当然，他把老杨的能力描述的有点夸张，但本质上没撒谎，因为老杨同志确实是依靠感觉来鉴定古董的。

老爷子倒也没认为他在胡说八道，反而颇为理解的点点头，“确实有这样的人，我也见过几个，不过感觉这东西是最不靠谱的，很容易被各种因素影响，尤其是起了贪念以后，直觉全变成了错觉。”

“没错没错，我说的那位就很懂这一点，他非常的谨慎，稍有一点不对就宁肯放弃也不冒险，所以没赚过大钱，但小日子过得也相当舒坦，是个能克服贪欲的人。”

“能克服贪欲的人都很了不起。”

“那您呢？您能克服自己的贪欲吗？”他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我差得远了，”老爷子笑着指了指他手里的紫砂壶，“看到好东西就忍不住的想要出手。”

“嘿嘿，确实是好东西，不过对您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宝贝吧？”他说着把紫砂壶递给老爷子。

老爷子却没回答，反而笑问：“你怎么知道是好东西的？”

他嘿嘿笑道：“我说我也是感应到的，您信吗？”却是把老爷子刚才说过的借口拿过来用了一遍。

老爷子呆了一呆，随即指着他哈哈大笑起来，“你啊你，竟然是可不肯吃亏的性子，”说着一板脸，佯装严厉的说道：“不过你今天必须说出个子午寅丑来，不然我可不饶你。”

他闻言苦着脸挠挠头，“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是真的没有学过古玩鉴定啊。”

“你不是在古玩市场上摆过地摊吗？就算没学过，也应该见识过不少吧，而且你这么肯定这把壶是好东西，就算是靠感觉来判断，也把你的感觉说说，”老爷子却真的没打算饶过他，一副追根究底的架势。

他无奈道：“好吧，我决定臣服在您的强权之下，”说完换上一副认真脸，“我没有学过古玩鉴定，但吃的是工艺美术这碗饭，有最基本的工艺美术鉴赏能力，所以拿到这把壶，首先就从工艺美术这方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