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之眨着眼睛一脸茫然,她还没有回答问题?

郁初北觉得已经结束,毕竟这么简单明了的关系,一想不是就明白了,于是继续用药水揉新碰肿的疙瘩,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真疼。

顾君之见状,赶紧接过来,可他还是不理解:“怎么就不提了,我到底可不可以动手?”

郁初北诧异他还提:“你要是觉得别人也该对我动手!你就对刚才的医生动手!”

顾君之将红花油在手心慢慢的单手攥开,想了想,神色郑重的问:“算上动手后的实力吗!比如我阻止了对方动手,就算对方活该!”这样他就可以去打人了,因为他不会给别人打初北的机会。

郁初北看着他的脸突然觉得后槽牙都疼了!“不算!”

顾君之沉默的垂下头,红花油在手心里慢慢的发烫,烫的他手心发疼,他觉得这样不对:是那些人不好!他为什么不能动手!他凭什么不能!

郁初北看着他将半瓶红花油全倒在了手上,他又攥不住,药水像血一样一点点滴下来,可他浑然未觉,还在倔强的倒!就像他的固执!

郁初北额头和后槽牙一起疼了,看着他垂着头,低垂下的眉眼越来越紧绷:他不满意?不甘心。

郁初北拿过他手里的药瓶,神色也严肃了几分,他觉得她没有道理,是在压制他的本心,说白了就是想控制他,他肯定不高兴了。

这样的不高兴一次两次他可以受着,心里的委屈,在她发着脾气的时候也能收敛一点。

可是时间长了呢……他一定会背着她做出格的事,因为他觉得他很吃亏,所以爆发的时候就会觉得更理所当然。

郁初北抽出纸巾,擦掉他手里多余的药油,伸出手摸摸他的头。

顾君之猛然抬头看向她,好像眼里的不甘心没有存在过,傻乎乎却竭尽所能的感受着她重新肯触碰他的手。

她不生气了,她……顾君之骤然冲过去,单手抱住她,眼里都是洒满星光的软腻。

郁初北没有推开他:“知道你受委屈了。”不给好处,凭什么让他忍让。

顾君之点头,眼底的星光散去瞬间像被很多小朋友欺负的更小朋友,无力反抗又心有不甘,他是被欺凌的受害者,是躲在角落的可怜人,没有人看到他的害怕,只想让他忍耐,可却等不来公平。

郁初北看着他几乎要掉下泪的眼,嘴角差点抽了!这么一个无力的要求,他到底委屈到哪了!“那,你想要什么?”郁初北温柔的抚着他光滑的发丝。

顾君之茫然的看着她,狭长美丽的眼睛里充满了醉人的疑惑。

郁初北拍着他蓬松的发型解释:“鉴于没有让你动手的委屈,我可以弥补给你一个‘开心’,想要什么?”

“为什么让你‘弥补’,我打了他就开心了。”

“……”郁初北内心翻个白眼,突然停下拍他脑袋的手。

顾君之立即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头上,相比于那个无关紧要的人,他更喜欢初北放在他头上的手。

郁初北又开始抚着他的头发。

顾君之抬头看看她,谨慎的考虑着能换取的好处。

郁初北的手指撩起他一撮头发,短短的在手指上饶了半圈便自己落了下去,再撩起一撮,反复的把玩,耐心的等着他考虑的结果。

顾君之像被刷毛的大型犬,眯着眼睛,像惊恐后被救起来的受害者,像溺水的人终于上了岸,思想放空、身体放软,除了想感受她放在他头上的温度,什么多余的事都不值得他耗费力气。

郁初北也没有催他,尽管知道他在趁机撒娇,但这是他没有得到‘公平’后,该给的‘奖励’。

医生踏进门口又出来,后来转身又踏了进去。就像没有看见快躺在顾夫人怀里的顾先生,将药箱放在茶几上,面色平静的打开。

郁初北一眼认出了对方,给她父母做手术的医生:“陶医生好。”

陶医生利落的摆出所有东西,微微颔首:“夫人好。”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顾先生好。”虽然顾先生都要眯起来的眼睛肯定不会搭理他。

郁初北动动身体:“我要不要换个……”姿势?

陶医生先一步开口:“不用,夫人不动就好。”

“麻烦陶医生了。”

“夫人客气。”

陶医生手法娴熟,动作很快,稳如泰山,三下五除二结束了夫人额头上的伤口,重新缠好绷带,只是在扣上医药箱的时候,微微颤抖的锁环还是暴露了对方微不可查的紧张。

郁初北没有说什么,遇到这样的‘老板’,什么安慰都有些苍白无力:“陶医生,慢走,不好意思,我就不起来送了。”身上的人不动。

“不敢,不敢,夫人好好休息。”陶医生跑的不比刚才的医生慢多少,很快消失。

郁初北好笑的看眼‘可怜’的不行的顾君之,很想问问他,他是怎么从‘食物链’里看到他自己的渺小的:“想好了吗?”

顾君之微眯着眼睛,像一只漂亮的黑色狐狸,甩着大大的尾巴,天真又期许的看着她:“什么都可以……”

郁初北弹弹他头上被自己绕出来的小揪揪:“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