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妤眉眼含着淡淡的嘲讽:“你大喊大叫也是于事无补,注定了,你和景王要完了。”
余谭声嘶力竭,眼中燃烧着一簇簇烈火:”不,我没输,我也根本不会输!”
“看来你还是认不清现实。”沈妤有些同情似的道,“禁军是保护陛下的,你杀的禁军统领,是陛下亲自提拔上来的,对陛下忠心不二,你以为,若没有陛下默许,你能调动这么多禁军?陛下什么都知道,就是要看看你们这几个乱臣贼子要干什么,也好抓你们一个现行,直接治罪!放弃挣扎罢,想想你的家人。”
听到这话,余谭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你和景王的计划早就暴露了,你觉得陛下会怎么做?若是你认罪伏法,或许还能有个血脉存留,我记得,好像陛下暗中派人去找你的家人的时候,没有找到你那两个儿子……”
说到此处,余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若是他还不认罪,他那两个儿子就会被太子杀死!太子这次是要人证物证俱全,让景王再也无法翻身!
沈妤又笑道:“对了,还要多谢你,直接说破了那个秘密。”
余谭有一瞬间的茫然,陆行舟身形微晃,闭了闭眼。
“怎么,想明白了吗?”沈妤望着他身后那群禁军,道,“他们也是人生父母养的,活生生的一条命,你自己作孽也就罢了,还要这么多无辜的将士陪你一起死?若是死在战场倒也罢了,偏偏是被你们骗去谋反,若是死了,岂不是太冤枉了?想想你的儿子罢,儿子和景王比起来,哪个重要?”
余谭捏着刀柄,力气之大,手心流出血来。
良久,他闭了闭眼,将手中的刀狠狠丢在地上:“好,我认输!都把刀放下!”
一阵呼啦啦的响声,所有的禁军放下武器。郁珩带来的那些人,迅速将他们包围,又将余谭拉下马来,死死地压制住他。
郁珩道:“你们都是被人利用,陛下只会惩罚主谋,不会惩治你们,先回去罢。”又看着余谭,“余将军也请罢。”
余谭仍是恨意难消,狠狠瞪了他一眼,在从陆行舟身边走过的时候,冷冷一笑:“陆行舟,你的身份暴露了,若是传到民间,陛下就会被万人唾骂,皇室沦为笑柄,你帮了太子又如何,你以为陛下还会容忍你活下去吗?只怕他就算舍不得也不得不杀了你了,区区一个私生子,哪里比得过江山和名声?”
陆行舟的脊背仍旧挺得笔直,只是轻飘飘瞥他一眼。
余谭哈哈大笑着,被推走了。
沈妤对郁珩道:“景王那边呢?”
郁珩抬手,抚了抚她耳边俏皮的头发:“现在,他应该在陛下宫中,与陛下最后叙一叙父子之情罢。”
沈妤微微一笑:“陆行川现在一定以为我被余谭杀死了,就先不出现他面前了,等此事结束,再给他一个‘惊喜’。”
郁瑄虽然此次获胜,可等他回过神来,就会知道他输了。
他自以为是布局的人,实际上也不过是皇帝手中的棋子罢了。
这话她没说出来,可在场三人心知肚明。
“现在要出宫吗?”
郁珩温声道:“我还要去向陛下复命。你和太子妃先回宫,我派人护送你们。”
沈妤点点头:“好。”
说完,目光又不着痕迹的从陆行舟身上掠过。
郁珩自然察觉到了,似笑不笑道:“陆世子,你现在要出宫还来得及。晚了,只怕你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我相信你不会毫无准备,不是吗?”
陆行舟心一沉,眼中是不再掩饰的痛楚,他近乎贪婪的凝视着沈妤。这目光太灼热,沈妤心头一颤。
少倾,她叹了口气:“陆世子,从今天开始,你我所有的恩怨一笔勾销。无论你以前做过多少对不起我的事,我都不再计较,也不会管你去何处,就当……就当我们从不认识。”
从不认识?陆行舟想苦笑,可是却发现他根本就笑不出来,只觉得喉咙被一团棉絮堵住,又干又疼。良久,他艰难地开口,却是声音沙哑:“你……不恨我了吗?”
沈妤摇头:“不恨了,也不怨了,但是我也做不到原谅你,从此后,我们就形同陌路。并非是我心软,只是你今生用这条命来恕罪,我无法直接杀了你。你快走罢,再耽搁,说不定我会反悔。”
陆行舟垂眸,心中的酸涩疯狂的涌上来。
他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无论是身份还是家人,或者是喜欢的人,都不属于他了。他知道他还有机会逃命,可是天下之大,他又该去何处呢?
沈妤不欲再与他多做纠缠,没有再看他,直接从他身侧走过。
郁珩慢了一步,却是看着陆行舟。
陆行舟叫住他,声音带着苦涩:“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不然……”
郁珩冷冷打断:“不劳费心,我的妻子,我自然会保护她,照顾她。”
陆行舟看着他的背影,自嘲一笑,转而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宫门走去。
“陛下若真的要杀他,方才就该派人带走他。”郁珩提起陆行舟,仍是不悦。
沈妤叹了一声:“是啊,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陛下是想给他逃走的时间,错过这个时间,陛下就不会犹豫了。”
郁珩勾勾唇角:“你在为他伤心?”
其实他想问,她心里还有陆行舟?
沈妤瞪他一眼:“你又胡说什么?”
郁珩怕她生气,忙揽住她哄着:“好,是我错了,我胡言乱语。可我真的是太在意你了,我总是担心,害怕,我希望你的眼里心里只有我。”
“那是当然!”沈妤没好气道,“你身份那么尊贵,能不能自信一些。”
她现在心中五味杂陈,有些同情陆行舟,也有些惆怅。她很清楚,她喜欢是郁珩,但过去的时光不是那么容易就忘的啊。就算养只小猫小狗,死了以后也会记好几年,更何况是青春年少时候,她小心翼翼捧着一颗真心去喜欢的人啊。
郁珩无赖似的靠在她身上:“我不管,从今以后,你只许看我。”
沈妤失笑,仰起头与他对视,声音温柔:“当然会。”
郁珩依依不舍的与她分开,沈妤去将皇后三人接出来,便与沈妘、严卉颐一同出了宫。
而此时的皇帝寝宫,是剑拔弩张之势。
准确来说,是皇帝在问罪于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