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已经送回来了,皇上还特地过来看了看,赏赐了不少东西呢!”采薇从外面回来,对着正在弹琴的人说。

“去拿一只人参送过去吧!”林惠淡淡的吩咐。

采薇点头“这次淑妃娘娘可真是冤枉,明明不是她指使的,却背上这个黑锅,听说皇上是准备把淑妃打入冷宫的,若不是淑妃以死明志,福大命大并未伤中要害,岂不是冤枉了?”

“采薇!”琴声刺耳,林惠扭头瞪她,采薇左右看了一下,确定除了她们之外没其他人听见,这才惊恐的认错。一边扇自己的耳光,一边道“都是奴婢嘴贱,娘娘责罚。”

“知道嘴贱下次就不要多说,嘴巴在后宫是用来吃喝的,不是让你用来搬弄是非的,若是这话被有心人听去,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是!娘娘责罚的是!”采薇后怕的点点头。

“至于德妃的事情,你最好忘了。”事情已成定局,她犯不着为了别人的事情冒险,淑妃,德妃,那个都不是好对付的。

瞧瞧德妃,一计不成,立马转而陷害淑妃,若不是淑妃以死明志,她岂不是坐实了罪名,除去了淑妃,后宫除了皇后就是德妃最大,况且她还有长公主傍身。皇上虽然不见得多宠爱德妃,看在长公主的面上也不会亏待德妃的。

至于淑妃,她原本就是得宠的,加上淑妃背后的家族,若不是真的罪无可赦,也不会真的拿她如何?

而她自己不过是小小的林充容,若是不能一下扳倒德妃,等她翻身了,吃亏的就是自己。林惠犯不着为了别人给自己找麻烦。

若是以前,她大概会因为她们害的是婉之姐姐而为了她出头,现在她变了,自私自利,不顾姐妹情意,她又何须继续顾忌两人的情意?

在说了,现在的她根本就不是淑妃,德妃的对手。她何必为了夏婉之暴露自己,此时的她在淑妃,德妃眼中不过是捏死蚂蚁那么轻松,她何必自寻死路?

不如韬光养晦,保全自己,等她飞上枝头了,再反击又有何难的!

淑妃受伤了,夏婉之意思意思的让夏碧准备的礼物送去,谁知淑妃竟然把她送去枸杞人参退了回来,说是消受不起她的东西。

夏婉之知道淑妃心存怨恨,倒也没说什么,退回来了就退回来了,她的心意到了就好,领不领情是淑妃的事情,她做到了不会落人话柄就可以了。

说到怨恨,她也是受害者,至于凶手隐藏得太深了,至今都没找到是谁?淑妃已经排除了嫌疑,夏婉之直觉不会是淑妃。

哪能,能指使的又是谁呢?

皇后,德妃,还是赵修仪,还是林惠,或许也可能是周婕妤她们,只要是后宫的女人,就脱不了干系。而她的直觉却直接指着皇后和淑妃。

皇后不喜其他宫妃怀喜,若是诞下皇子,对她的后位就是一大威胁,毕竟和皇上成亲五年,她的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正因为她没孩子,所以她嫉妒怀喜的宫妃,瞧瞧林惠的孩子不就是皇后的杰作?

德妃看似和颜悦色,德行兼备,一派与世无争的模样。只是她会掩饰而已,凭着一个长公主,连得宠的淑妃都不敢太放肆,而她的地位并不是牢固的,毕竟德妃之上还有贵妃,贤妃,良妃,三个空缺的妃位,都比她的位阶要高。

若是她诞下皇子,按照如今齐烨对她的宠爱,岂不是踩着淑妃,德妃的头上去,至少也是一个良妃,实在不行,封妃赐字也是荣耀。

况且她离开在宴会上,她已经感觉到德妃那不友好的目光,她又是负责举办宴会的人,就算动手脚也是轻而易举,不易被发现的。

排除皇后,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德妃了!

虽然不能十足十的确认,在夏婉之心中,这次的阴谋都是德妃一手造成的,否则为什么偏偏在路上遇见的是德妃,而不是淑妃,真是因为心怀不轨,才会想着凑热闹。

看来她现在真的是腹背受敌了,德妃已经下手了。好在她并无大碍,若真是被那个武生得逞了,不管是不是愿意的,她都丢了皇家的颜面,就算怀着龙种,也免不了惩罚的。

德妃真狠!

“德妃那边有什么动静?”想着,夏婉之问。

“并无什么动静,方才奴婢去给淑妃送东西,佩蓉也送了些东西过去,其他的就和平时一样,看不出有什么不妥的。”

“让人继续留意着!”点点头夏婉之看着庭院中的桂花,恍惚出神。

晚膳夏婉之用了膳便在围着喜来宫走走散步,暮色四合中,悠闲散漫也是不错的,夏花打听到齐烨陪着太后用了晚膳就去了德馨宫看淑妃。

夏婉之点头表示知道,想来这次淑妃可算是因祸得福了。瞧着齐烨这架势,是要好生的补偿她了,淑妃得宠的机会又来了。

夏婉之以为齐烨去了淑妃哪儿就不够来了,近来她睡得早,正换衣服歇息,听说他来了套上衣服出去。

“准备休息了吗?”齐烨已经来看她衣裳不整的模样笑了笑,把她尚未拉好的衣襟整理一下。

“嗯!瞧着时辰不早了便准备早些休息,皇上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两人在榻上坐下,齐烨抓着她的手不松。

“朕想过来瞧瞧。”拉下衣襟,瞧着淤青已经消去了不少,暗暗松了口气“抹药了吗?”

“好得差不多了,反正没什么大碍便没抹药了,怕伤着肚子里的孩子。”她含笑抚了抚平坦的腹部。

顺着她的目光,齐烨的手覆盖上去,大而温暖“御医说并无大碍,还是抹些药好得快,不然朕瞧着心疼。”

“那嫔妾还是不抹了,就让皇上看着心疼。”夏婉之双眼亮晶晶的对他说。

齐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是想他多心疼自己,顿时心中感触,长臂一伸,把人揽在胸前“犯不着,朕会一直心疼婉儿的!”

“嗯!嫔妾知道。”看着五彩的珠帘,神情淡淡。

最后还是齐烨吩咐人拿了药酒来,亲自给她抹药,夏婉之乖乖的枕在他腿上,感觉他温暖的手从脖颈上滑过,有些痒痒的,让她忍俊不禁的笑了。

“怎么了?”齐烨诧异。

“有些痒!”她坐起来,脸颊微微泛红,目光流转,神情娇俏。

齐烨笑笑,抚了抚她的脸,凑过去在她眼睛上亲了一下,夏婉之顺势倒在他怀里,一副撒娇依赖的模样,齐烨很喜欢她这样,把人抱在胸前,舒适的低头下巴抵着她的肩膀,舒服的叹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碧端着一个锦盒进来询问“娘娘,这人参和枸杞放哪儿?”

“收起来吧,既然淑妃娘娘不喜欢,明日再找一些他喜欢的送过去。”夏婉之轻描淡写的说。

齐烨听出了什么,问“怎么回事?”

“没事!皇上今晚要在喜来宫歇下吗?”夏婉之避开话题询问。

按照齐烨对她的了解,只要是她避开话题说没事,就肯定有事,看向夏碧,问道“说吧,朕想听听怎么回事。”

“是!”夏碧有些顾虑的看了夏婉之一眼,才道“是这样的,上午娘娘吩咐奴婢送些补身子的药材给淑妃娘娘,淑妃娘娘似乎不喜欢,便退了回来。”

“可真是不懂事!”齐烨皱眉,扭头看向夏婉之“既然她不喜欢你也别去自讨没趣了,她就是那个坏脾气,别跟她计较。”

“嗯!嫔妾明白!”夏婉之乖巧的点头,和夏碧对视一眼,夏碧端着锦盒退了下去。

齐烨又坐了了一会儿这才离开,并未听说他今晚翻了谁的牌子,想来他是回玉龙殿休息的。

随后的几日,淑妃找各种理由把齐烨叫去德馨宫,不管她在谁的宫里。当然,太后哪儿她是不敢派人去请的。

甚至有两日齐烨在喜来宫用膳,淑妃让宫女来传话,说是头疼,前一次齐烨已经过去看了。

这次夏婉之主动开口,齐烨并未移屁股,只说等得空了再过去,依然老神在在的陪着夏婉之用了午膳,又在喜来宫睡了午觉才去德馨宫。

脖子上的淤青没几日就消了下去,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而她被害的事情线索已经中断,根本找不到是谁指使的,也就了了之了。

夏婉之照常去德妃哪儿请安,有时也会被德妃叫过去陪着说话,她表现得很平静,就好像根本没怀疑是德妃做的手脚一般。毕竟没证据,打草惊蛇只会对自己不利,不如徐徐图之。

后宫从来没有平静的日子,淑妃仗着头上的伤痕,可着劲儿对着齐烨邀请,每日齐烨都要去德馨宫一趟,各种手段把人勾过去,或身子不舒服,或吃不下东西,或睡不好,或追了噩梦,或者吩咐小厨房准备糕点送去御书房,再表达拳拳之情。

反正只要能把人弄去德馨宫的,淑妃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喜来宫都没德馨宫去的那么勤快。

夏婉之瞧着就觉得好笑,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的,等风头一过,看淑妃能不消停。

一直以为皇后会在凤仪宫反省很久,谁知道凤仪宫传出皇后怀喜的消息,禁足什么的都烟消云散了,凤仪宫再次门庭若市,就连夏婉之也让夏碧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礼物送去凤仪宫。

而皇后怀喜的消息一出就掩盖了淑妃的光芒,太后很是高兴,去凤仪宫也更勤快了。

夏婉之却想,皇后这可真算是熬出头了,可想着她不过是红颜薄命,她也没什么好在乎的,自然已经注定不能长命,夏婉之不准备在一个寿命短暂的人身上浪费精力。

前提是她不对自己出手。

夏婉之知道,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鞋,她知道齐烨喜欢的是带着面具伪装的她,若是知道面具下真正的模样,恐怕他会接受不了,同时,她也不想被人讨厌,特别是齐烨。

没了他的恩宠,在后宫根本生存不下去。

后宫的妃嫔怀喜都是很慎重的,除了自己的御医确定怀喜外,还有御医院的正院长确定,以及另一位医术了得的御医确定,这才算是真正的怀喜。

她当初林御医把出怀喜,还不是被其他两位御医确定了的。

皇后一出凤仪宫,这个后宫便会发生变化,至少掌管后宫的权利又回到了凰后手中,而太后说她如今身子不同,不能太过劳累,说是让德妃协助管理,皇后虽然不愿意,却还是听从太后的意思,交出一半的权利让德妃打理。

一旦沾染了权势,突然手上没有权利的滋味是不好受的,德妃就是这样想的,站在高处看到的风景肯定不是在下面看见的能相比的,因此,她希望权利一直在她手中便更好了!

凤仪宫近来很是热闹,连之前的请安都再次捡起来,夏婉之一早梳妆了过去给皇后请安,皇后笑眯眯的让她起身,手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抚了抚,听御医说,她的肚子不过两个月,别说显怀了,就连孕吐那些都不怎么明显吧!

夏婉之假装没看见,在一旁坐下,淑妃说是头疼并未来请安,其他宫妃都到场了,德妃很是沉默的坐着,毕竟现在不是她的舞台,不好在皇后面前出风头。

“这段时间德妃把后宫代理得很好,本宫瞧着也高兴,如今本宫怀喜了,恐怕有很多地方顾及不到,还得劳烦德妃了!”

“皇后娘娘客气了,臣妾多谢皇后娘娘给臣妾这个机会,能帮上娘娘是臣妾的福气。”德妃说着客气话,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皇后笑了笑,交代了一些后宫的事情,便让她们回去休息。

夏婉之一离开凤仪宫就准备回喜来宫,林惠上前叫住了她,说是两人好些日子没一起走走了。

林惠建议去放鹰台走走,夏婉之没否认,两人缓缓的穿过亭台楼阁,花园水池,夏婉之微微提着裙摆拾级而上。

放鹰台上有石桌石凳,夏碧铺了一张手绢才让她坐下,林惠关切道“瞧着婉之姐姐气色不错就放心!”

“是还不错!”夏婉之淡淡点头。

“姐姐可知道是谁想害姐姐?”林惠好奇的问。

“不知道!”她说“事情已经过去了,线索已经中断了,恐怕很难查出是谁。”

“也是!”林惠神情淡淡的点头

“惠儿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夏婉之故意问,林惠一愣,对上她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夏婉之皱眉“惠儿怎么了?”

“没事,没事!”林惠连连摇头,看了一眼远方说“不知道是谁。”

“是吗?”

“是!”林惠心虚的说“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让人逍遥法外的。”

“嗯!”打量了她一眼,夏婉之心生疑惑,尽管她极力掩饰,有时候你越想掩饰越让人觉得可疑,今日的她就是如此。

两人坐了一会儿,阳光升起,并且越来越灿烂,晒在身上有些热,不敢多坐,便下了放鹰台离开。

回去的路上,夏碧欲言又止,夏婉之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奴婢瞧着娘娘问林充容时,采薇的神情有些怪异。”

“看清楚了?”夏婉之皱眉。

“嗯!奴婢和采薇也算是熟悉的,不会看错的。”夏碧强调。

“看来她们确实知道些什么!”把玩着手绢,夏婉之道“你去采薇哪儿探探口风看看,瞧着林充容也不会说实话的。”

“是!”夏碧点头,暗想采薇的嘴巴也挺紧的,她要想套出些什么,倒也不容易,走了几步,恍惚想起中秋节夏婉之赏赐的桂花酿,夏碧得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