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霄镝看着身边的人,冷笑了声,“逸慈,你倒是抬举他们了,贻林不是他们收养的,如果没有姓陆的那对夫妻,可能,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找上去,那个小混混就不去在下大雨的火车站溜达找“货源”,也就不会从宁逸慈的手中把孩子抱走。

如果不是那对夫妻动了买别人孩子的念头的话,也许就没有这件事,宁逸慈也许就能搭上火车了……

那对夫妻,比那几个抱走孩子的混混更该死,加上后来做得那些事,可以说是罪无可恕。

宁逸慈听完对方说完事情的始末,很久才回过神,声音低沉的像是在喃喃自语,“他们怎么能这么做……”

明知道是有家人的孩子,还把抱走,难道没有考虑过孩子家长的失子之痛吗?

孩子并不是商品,并不能钱货两清的啊……

徐霄镝搂住的对方的肩膀,“逸慈,你不要伤心,都过去了,我是掐死他们的冲动都有了,或者直接给他们几颗子弹。”

宁逸慈怔了下,“你不要冲动,我们都要好好的,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一家人……不要再去浪费丁点的时间,也不要去冒险。”

“我不会的,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我还要照顾你们父子俩。”顿了顿,徐霄镝声音冷了很多,“不过那对男女,会为他们的错误,付出代价的,我们今天就走,去会会那对男女,我要看着他们把欠贻林的都还回来,加上利息一起。”

“嗯。”宁逸慈应了声,算是默许了对方的决定,涉及到贻林,他不想做出任何的妥协和让步。

以德报怨,他真的做不到。

为人父母,大概都是这样,涉及到孩子,就像是有了软肋,也有了盔甲。

两个人订的是下午的机票,出了机场,天刚黑下来。

徐霄镝之前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他糊涂了三十年,以后的生活总得格外仔细些,事关那对父子,一毫一厘都十分重要。

苏嘉秋不知道人要来,所以突然接到电话很意外!他正在吃饭,插到被噎死了。

他没想到,自己小舅在这件事上这么没有耐心,迫不及待得就要验收成果,居然一声不吭的跑来监工了。

苏嘉秋想了想,含蓄的问:“小舅,你终于修完假了,你这次……是一个人回来的。”

“嗯,我准备调动工作。”

“调动工作?”所以说,这是终于准备从待了快三十年的地方挪开了?!

家里人至少劝过十遍,让人回来,无奈他小舅的思想定心太强,坚决不为所动,贯彻“为了大家舍弃小家”的最高觉悟,到后面,他们知道无望,所以就都不说什么了,没想到这次人居然主动要求工作调动。

这可不得了,这到底是谁,能要他小舅主动要求回归正常社会。

苏嘉秋更期待见到对方了,简直到了心痒难耐的地方。

那个人,能能让小舅念念不忘这么多年,而一见面,把他小舅这么个油盐不进的硬汉蛊惑成那样,这要得是天仙下凡吧……

还有那块玉佩……他小舅见了之后,整个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玉佩是从陆家找到的,而现在,他小舅现在一心要讨伐陆家,简直是不给对方一条活路的节奏。

玉佩,陆家,这里面绝对是有关联的,他预感那些关键的东西,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知道他小舅要带着人回家来休息的时候,他立刻就打了鸡血,火速的介绍了饭局往回赶,争取第一时间,见到那位舅母。

苏嘉秋愣了很久,他怎么也没想到,所谓得天仙居然是个男人……

他小舅……比较小众的性取向,他以前可是一点都没看出来。现在就这么把人带过来,所以是在他面前出柜了?

好吧,管他出柜不出柜,他小舅不会多在乎他的感受,这么多年,独来独往的,怕也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也就是给他看看而已,和他的舅母认个脸熟。

宁逸慈笑了下,从刚碰面,对方就一直看着自己,他知道这人是徐霄镝的外甥,所以主动的和人打招呼,“你好。”

苏嘉秋笑了下,“你好,舅……舅的朋友。”

好险,他刚刚脱口而出,差点就叫成舅母了……

眼前的男人温文尔雅,笑意浅浅的,身上有种安定的气质,一看就是那种文化人。

对方是和他一身煞气的小舅,显然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性格,不过这样一来,也刚好形成互补。

估计他小舅找个自己那样性格的人,两个人稍有矛盾,就要上演全武行,开始对打了。而眼前这男人斯斯文文的,怕是挨不住他小舅随便的一推搡。

话又说回来,他小舅看对方的眼神……依然是绝症了。显然这个男人已经把他小舅个吃得死死的了,连着半分挣扎都不会有的那种。

苏嘉秋想了想,“徐先生,我以前见过你,你和我小舅是高中同学吧。”

有年夏天,他去杉市看他的祖父,他的小舅当时在杉市念书,有天晚上,他小舅,还有他小舅的一个同学,一起带他去玩。

那时候他在念小学,现在依稀还有一点印象。

现在想起来,只怕是有猫腻,哪儿有两个男人天天在一起的……而且两个人还当着年幼无知的自己,一起喝一瓶汽水。

可惜他那时候太年轻了,不谙世事,只是在心里暗自得意自己一个人能喝一瓶,剩下的两个人要分着喝一瓶,完全没明白过来那是别人的小情趣……

想到了这里,苏嘉秋顿时有了种青春不复返的沧桑感,曾几何时,自己也这么单纯过。

宁逸慈怔了下,“有吗?”

苏嘉秋笑了下,“宁先生,你不记得了,你和我,以前小舅带过我玩。”

“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他不记得也正常。”徐霄镝突然开口插话,“他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言下之意,是下了逐客令了,以为他的舅母累了要休息了。

苏嘉秋耸了耸肩膀,“宁先生,我要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今天叨扰了。”

“哪里的话,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宁先生太客气了,这样吧,我一直叫您宁先生太过见外了,以后我也叫你舅舅吧,反正您也是我的长辈。”

苏嘉秋边说话,边去观察他小舅的脸色,见对方的神情宽松了很多,他知道自己的拍对了马屁。

这个男人,怕是他小舅唯一的软肋了。

———

陆贻林和对方约在了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厅见面,霍敏带着大大的墨镜,见到进来的人,伸手示意了自己的位置。

陆贻林坐下来了之后,她才摘下了大的有些夸张的墨镜,笑着打招呼说,“好久不见,贻林。”

陆贻林不想和对方扯上太多的关系,点了头后,开门见山的问,“霍小姐,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情,我稍后还有安排,所以没多少时间。”

霍敏脸色的笑僵了下,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对方的态度,但还是有些失望。

她的神色有几分凄然,“贻林,你现在连多和我说几句话,也不肯吗?我也是迫不得已……”

陆贻林打断了对方的话,“叙旧就不必了,我希望陆夫人能言简意赅一些。”

兴许是那个“陆夫人”把霍敏给刺激得不轻,她终于收起来那些伤感,重新的打量着眼前的人,恢复了一贯的倨傲姿态。

“陆贻林,你和徐家的那个人,是什么关系,他来找过你了吧,那块玉佩是谁放在你身上的,你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了吗?”

陆贻林身体往后靠了靠,“你一下问我这么多,我要先回答哪一个?”

他和霍敏认识的时间不短,读书的时候,对方的女生缘一直不好,曾经也有多人,和他说过霍敏的心机太深,想的太多了。

但当时他并没觉得有什么,女生精明点不是缺点,如果可以单纯点,没人会想变复杂,大概每个人都会有各种无奈。

但是谅解,并不是无底线的,友情也好爱情也罢,过了线就会慢慢的疏远。

“那你告诉我,你和姓徐的是什么关系,他该不会……是你的生父吧。”

霍敏斟酌了下,把心里大胆的猜想问了出来。

最近几天,和陆家有合作关系的很多企业或者个人,都突然反水了,已经签约的不惜赔偿违约金,也要解约,而已经谈妥了,却突然就毫无预兆的反悔了。

好像,都在极力的和陆家划清关系。

陆知杭也察觉出来了,毕竟在商场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就算是不能扭转局势,但总能找出问题的症结,谁在背后针对陆家。

结果令人吃惊,也令人慌张。

吃惊的是因为,陆家和那位苏董事长并无过节,要硬说是有的话,那就是只有那块玉佩了……

但是玉佩的事情也都过去了那么久,对方现在才发作,未免反射弧线太长了些。

而不管怎么样,那个人选择把枪口对准陆家,光是这个举动,就会让人慌张,两者之间的实力悬殊,他们很难抵挡苏嘉秋得刻意为难。

这无疑于,给陆家判了一个死缓。

苏知杭百思不得解,对方不肯见他,所以连着求和都没有机会。

而霍敏,就想到了自己当初把苏嘉秋约出来的那次经历,那个眼睛里藏着寒冰的男人,还有那块被拿走的玉佩。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一直没把这件事告诉陆家的人。

而现在,她已经嫁给了陆晨,她和陆家的荣辱是一体的,好不容易才爬到了这个位置,她不能让陆家出事。

不然她这么久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霍敏借着出差的由头,一个人悄悄的回到了杉市,她决定去找陆贻林,她的第六感告诉自己,这件事和陆贻林有很大的干系。

“这是我的私事,貌似和你没有关系吧。”对方一脸凝重,陆贻林回答的却是四两拨千斤。

“陆贻林,那块玉佩,是那个姓徐的,从我那里抢走的,他当时想杀了我,我差点就死了!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我现在过得也不好,我也有我的难处,你以为我不累吗?”

陆贻林想了想,波澜不惊的说,“和我没有关系吧,不管是你,还是陆家,你告诉我,也没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