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定侯府。
碎玉雅庭,便是恭定侯府花园中花园一角,水廊环绕,飞檐上镶嵌着碎玉。
夜晚的月光洒落庭院,飞檐上玉光与月光相互皎洁辉映,雅庭中玉霄花白中泛着淡淡的蓝色,恰似月色白。
满园夜景恰似其名,月华如玉。
今晚的夜宴多是名士,不拘俗礼,不似宫廷宴会井然有序,大家饮酒的、对弈的、交谈的、欣赏歌舞的……各自随行扎堆,更显得热闹酣畅。
主座之处,有六人风采各异围坐一团,中间摆放着一个碧玉棋盘,似乎正在认真钻研棋局,可是每一个好奇围过来观看的人都被他们广袖一挥赶蚊蝇一般撵走了。
“裴家。”一只手将手中酒杯放到了棋盘上,衣袖上一只白鹤翩然欲飞,此人正是鹤亭裴待鹤。
“楚氏东院。”楚秀也将自己的就被放了上去。
之后依次——
温伯玉:“温氏!”
卢亭溪:“卢氏!”
鹤亭六俊皆到齐了,可余下崔子洲、卫啸二人却是盯着那四个酒杯不知该如何。
那落杯的四人同时看向了他们,若是此刻还有其他人在,看到平日闲云野鹤、恬淡高雅的名士领袖竟是个个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两位挚友,一定会惊掉下巴。
崔子洲道:“我都将族兄的地方借了出来,难道还不足以表明心意?”
卫啸摸了摸自己怀里的玉笙,捏紧酒杯,无奈:“我卫氏一门当下掌握最有力的便是我堂兄卫奔手上的禁军,但若非是卫家一向保持中立,只忠于皇帝,历代皇帝也不会将禁军交给卫家。你们知我,我一切全凭自己的脾气好恶,可我那拜禁军统领的堂兄却是个油盐不进的家伙,他是绝对不可能像我辈这般率性而为的。”
其他几人也知道,要说服卫奔上他们这条贼船,确实难如登天。
“你卫家暂且搁置。”
裴待鹤一脸嫌弃地向他挥了挥袖子,转而看向崔子洲。
“子洲,你崔氏一族由恭定侯当家,他今夜既然肯将地方借予我们,为我们遮掩,这便说明,崔氏有望。”
其他人齐齐点头,那迫切的目光仿佛都在说:来吧,教唆着你的兄弟族人上我们这条贼船吧!
崔子洲苦笑:“瑾琀为人确实并不固执迂腐,可你们也知,他的夫人与楚康的关系……”
此时,楚秀轻声笑道:“此事阿举自有主意,不必我等操心。”
他们都有济世之才,也绝非迂腐之人,他们愿意与凤家一起扶持慕容灼,如此也算是连成一线。
以凤家与他们当下手上掌握的力量,再加上北燕强悍的兵力,要夺取政权并不难,可古来为帝,若非名正言顺,或顺理成章,那纵使成功,也免不了天下兴兵。
他们想做的是扶立明君,开创盛世,而非祸及百姓,民不聊生。
突然,棋盘下传出一声金铃脆响。
六人眼神瞬间交汇,同时,杨心兰带着几个婢女端着各色果品菜肴来到了碎玉雅庭。
“六爷,我怕招待不周,特地让人又添了些东西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