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凤举悄悄到了衡澜之配药的房间。
屋中除了各式药材,竟然还真的放着两只鸿雁。
“难道真是我多想了吗?”凤举呢喃。
忽然,门口传来衡澜之的声音——
“卿卿来此,是来寻我的?”
凤举心头大惊,半晌,心虚转身。
“是啊,生意的事情暂且安定了,平城的人物脉络也了解了个大概,所以我想向你请教……琴艺。”
“如此,去你书房吧!”
“好!”
随手带上房门,衡澜之看了眼笼中的鸿雁,默默叹息。
书房。
方才之事虽仍让凤举无法释怀,但对待抚琴,尤其还是在衡澜之这样的大家面前,她也不敢心有旁骛。
照着衡澜之的吩咐弹奏了一支《鹤鸣九皋》。
琴音停歇,凤举等待着对方的品鉴,却已不再如曾经那般心怀忐忑,而是抱着一种闲适的心态。
她参加闻知馆竞琴固然是别有目的,但也是真心爱琴,尤其步入了琴士级别,抚琴更不能掺杂太多繁杂的心绪,否则难以精进。
衡澜之勾了勾唇,拊掌赞道:“一年历练,你已经领悟了从前匮乏的东西,今后真是再没有什么能成为你的阻碍了。”
凤举沮丧:“我又不会因为打击一蹶不振,你何苦这样违心吹捧?这段时日每日听你衡大家抚琴,差距悬殊,我岂会毫无自知之明?”
衡澜之笑着摇头:“卿卿,澜之从不打诳语,你却为何总认为我在揶揄吹捧你?我是真心实意。就你方才这支曲子,若是入了闻知馆,登上琴士前三十名是绝对无需质疑的。”
凤举眼睛骤然明亮。
琴士前三十名?!
一年前在华陵,她拼死好不容易才进阶为琴士第四十九位,如今又进了至少十九名吗?
“你……不曾哄我?”
衡澜之笑容宠溺,抬手立誓:“字字为真,不敢欺瞒。”
凤举指尖抚过琴弦,笑容明媚,宛若雪后晴光,红梅盛放。
衡澜之默默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深情专注,好似要将她的笑容深深印在心底。
他悄然抚了抚手臂,将外袍长袖拉下,遮住了里衫上一点血迹。
此时,房门被人叩响。
“女郎,丞相府的郎君和女郎前来拜访。”
园子里的婢女奴仆们都是慕容灼私下送来的,又经过衡澜之精心挑选,识趣知礼,不输于华陵城中世家调教出来的丫头。
“丞相府?”凤举起身:“将人请去茶厅吧!”
“是!”
婢女离开,凤举看向衡澜之:“澜之,你可要一同前往?”
衡澜之走到琴前,道:“我想继续留在此处抚琴,便不去了。”
“那我去了。”
“嗯!”
在眼看着凤举离开之后,衡澜之舒了口气,拂起湖蓝色的外袍衣袖,只见象牙白的里衫上一点血迹悄然渗出,在丝绸上绽开一朵红梅。
“哎……怕是瞒不了许久了。”
呢喃一声,他不由得苦笑。
“卿卿啊卿卿,此时我倒是希望你笨一些。”
说罢,起身去更换衣衫。
此时还不能被发现端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