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酸困的脖子,凤举看向最后一位,白林如。
“白大师,您是要接着来,亦或我们稍作休息?”
话说得轻巧,可凤举心里却是百般沉重。
前两个人棋风相克,一个强势,一个擅钻营,特征明显,破绽也就明显,用他们彼此的路数互相攻击,相对要容易一些。
可唯独这个白林如,师父说此人策略多变,深不可测,几乎很难令人窥出破绽。
这才是一场真正的恶战。
同样,白林如在接连看了凤举与另外两人的对阵之后,对这个少年也不敢大意。
“还是先用早膳吧!”
向内走去时,白林如回头看了凤举一眼。
当初他们三人挑战楚秀,楚秀用了三天三夜将他们彻底击败,而如今,这个少年只用了一天一夜,便接连败了两人。
虽说同时对战与分别对战的难度不同,但这也足以证明,这个少年在对弈谋略上有绝对的优势。
如果自己也输给了这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那当如何向大公子交代?
在他看着凤举出神时,凤举也在看着他,默默在袖中握着手指。
如果自己输了,那丢的可不仅仅是一根手指。
棋风如人,这三人可不是什么胸襟豁达的君子,他们,必会取自己的性命。
“桑梧,若是动起手来,你我全身而退的把握有几成?”
凤举靠近桑梧,悄声问。
“六成。”桑梧立刻给出了答案,这个问题她从昨日就开始想了。
随即,桑梧凝眉看向她:“剩下这个,你没把握?”
凤举苦笑:“你应当听说过我的棋艺师父是何人。”
“棋圣楚秀。”
论起来,楚秀还算是桑梧的伯父。
“是啊,但即便是师父对上此人,也是很棘手的。”
有句话,凤举没有说出来。
她现在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三个人会寻她麻烦,而是——
楚风在何处?
如果这三个人是奉楚风之命在此寻找棋艺高手,收集棋谱,以满足他对棋艺的执着,那这三人在昌州逗留多时,会不会……楚风也在?
楚家与慕容烈可是暗有往来的。
想到那个一身灰白的俊雅青年,凤举眉心微拢,打心底里发寒。
若遇楚风,再被对方认了出来,那才是真正的麻烦。
“你在想什么?”
桑梧的声音飘了过来。
凤举若有所思地看向她,半晌,说道:“若是遇到楚家之人,你不必管我,只管隐藏好自己的行踪。”
“你这是何意?”桑梧直觉她不是无缘无故说这话。
“你的弟弟尚在他们手中,你不出现,他们倒还不会动他,可若被他们得知你还活着,他们一定会用你小弟的性命来威胁你,到时你又该如何?而且你躲在暗处,我遇危险,你还能设法救我。”
桑梧看了她半晌,又左右看了看,将声音压得更低:“你放心,我不会管你的,有人会救你。”
“嗯?”
凤举讶然,在迈入粮铺门槛时停下脚步。
“谁?”
“在河东盐矿时,我曾被慕容灼身边的狼头影卫打伤过,所以对他们的武功气息和路数印象深刻。现在在你周围百步之内,至少有三十个那样的狼头影卫。昨日还是二十不到,一夜之间就又多了一些,我估计后来的是刚找来,后面只怕还有,他们的气息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你,应当是在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