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痛恨南晋,凤举可以理解。
可是,他消除什么记忆,这、这怎么可能呢?
这不是太荒唐了吗?
一定有哪里不对,不对啊!
“喂,你到底……”
桑梧看她情况实在不对,再次唤她,谁知——
“你……流血了!”
气血攻心,口腔中满是血腥味,凤举默默将鲜血吞了下去,抬手擦掉溢出嘴角的血迹。
“我不信,除非亲眼见到灼郎,否则我不信!”
桑梧不解,漠然道:“你可有想过,倘若一切传言都是真的,那你去见那个人,非但改变不了什么,反而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他也许会杀了你。”
凤举依旧只有三个字:“我不信!”
那些人说,五日之后摄政王会和新帝去太庙祭祀,这也许是她唯一能见到那个人的机会。
五日的时间,凤举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混迹在人多的地方,听那些人议论。
也许是潜意识里想要听到些自己想听的东西,然而结果,所有人的说法都是一致的。
慕容灼痛恨南晋,慕容灼忘了。
如此的天方夜谭,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世间哪有什么方法能让一个人说忘便忘了?
记忆,岂是说抹煞便是抹煞的?
不信!
她不信!
……
太庙祭祀的当日。
为确保安全,慕容灼一早和慕容洛带了一小队人前往城外九里处的太庙。
近太庙,先下马。
“停!”
慕容灼扬手喝停,玄甲军士齐齐下马,留下几人看马,慕容灼和慕容洛并肩往太庙走去。
“将珣儿留给拓跋昇,你就不怕他在来的路上对珣儿下手?”慕容洛道。
慕容灼挑眉:“不是还有赫连信在吗?拓跋昇若敢动手,本王将脑袋削下来给你。”
“呵,你的脑袋还是你自己长着吧,为兄看着赏心悦目!”
“哼!”
眼看太庙入口就在前方——
“慕容灼,可识故人?”
凤举从一棵树后缓步走出,望向那个朝思暮想的人,那个让她不远千里跋山涉水而来的人。
那人容颜依旧,绝世无双,一身华衣裹在玄色的貂皮风氅之下,清贵尊爵,与她的一身素衣寒衫、仆仆风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凤举是男装打扮,容颜也经过修饰,慕容洛仔细看了几眼后蓦地瞪大了眼睛。
慕容灼看着前方的少年,那冷漠精致的眉眼,仿佛……似曾……
头、好痛!
慕容灼隐忍痛楚,冷声道:“你是何人?闲杂人等不得擅自靠近太庙。”
你是何人?
何人?
呵呵!
她深爱的、深信的灼郎问她,她是何人?
凤举眉眼舒展,笑了。
“离晋返燕,背弃誓约,置故人如水火,君却高床软枕,大权在握,可觉心中有愧?”
她声音徐徐如风,静无波澜。
可慕容灼不知为何,心如刀割。
不知是疼痛之故,亦或其他,慕容灼心烦意乱,几欲发狂,开口便是不善:“南晋于本王有奇耻之辱,本王与晋人只有仇,何来愧?”
凤举睫毛颤了颤,她以为会有水珠落下来,可惜没有,只是喉咙那股血腥味又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