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秀手指动了动,碰到了一旁的茶盏,茶入口,温度正宜。
“嗯?浮雨含翠?”
前一刻还是沉重无比的话题,下一刻便是毫不相关的言语。
凤举浅笑;“果然任何东西都瞒不过师父。采摘上等的琉璃翠嫩叶制茶,再取琉璃翠叶片上的晨露,用细丝层层过滤出最清澈的露水封坛窖藏,冬日下雪天取用二者,方能烹制出真正甘甜清香的浮雨含翠,每一步、每一样,都必须是顶好的,否则最终即使烹出了茶,也会品相混浊,味有偏差,入口也不会舒服。”
楚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饮了口茶,赞道:“确实是好茶啊!好吧,方才的话全当我不曾说过,那么接下来你便说说,你今日义无反顾,一脚踩进泥潭里,可有收获?”
“现在没有,不过,大概过了今晚便会有了。”
“好,你与楚云的这盘新棋,我等着看结果。”
楚秀从凤家出来,正要上车……
“楚公请稍待!”
凤恒追了上来:“楚公,这里有一盒琉璃翠和两坛窖藏的晨露,是阿举孝敬您的。”
“呵,告诉她,东西我收下了,不过棋她不能输,否则她便是将九星弈卷下卷找来送我,我也不会再认她这个徒儿。”
……
是夜,崔府一片宁静,只有少数几个家奴提着灯四处巡夜。
一个黑影躲过巡夜人的注意,悄然潜入了秋荷院。
慧姨娘拥着被子,怀中抱着儿子生前所穿的衣衫,以泪洗面。
屋中忽然多了一个人,她下意识便要大叫,被黑衣人捂住了嘴。
“别出声!”
慧姨娘视线下移,在黑衣人的衣襟上看到了一片青翠的柳叶。
……
凤举晚上服了药早早便睡了,可心中有所记挂,子时一过,不自觉便睁开了眼睛。
柳衿在门外徘徊了许久,不忍惊醒凤举。
“柳衿?”
柳衿身形一顿:“是,大小姐!”
“去楼下书阁等着。”
凤举披衣到了书阁。
“如何?”
“大小姐,那位慧姨娘的确没有神志不清,据她所言,崔小郎被楚云送回崔家时还安然无恙,只是衣服湿了一片,崔小郎告诉她是在楚云车内喝甜汤时不小心洒了,当天傍晚崔铭的正室夫人王氏送了一盒紫玉糕过去,以往王氏也常送些崔小郎爱吃的糕点,所以她并未在意。
“当日夜里,慧姨娘安顿崔小郎入睡后,自己也去睡了。她睡眠浅,半夜被院外的动静惊醒,然后就看到照顾崔小郎的乳母于氏悄悄将一种白色的药膏涂在了崔小郎的手臂上。她原本以为是于氏关心孩子,帮孩子上药,可之后她就亲眼看到那药膏涂上之后,崔小郎的皮肤就开始发紫溃烂。她看着都痛,可孩子自始至终都任人摆布,没有任何反应。
“她情急之下便冲了进去质问,这才发现孩子的身体早就僵硬了,于氏情急之下供出是正室夫人王氏收买自己,命她那么做的,她只是听命行事,其他的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