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灼闻讯匆忙赶回来时,恰好楚阔刚掀起帘子从帐中走出。
他冷眉含怒,一把揪住了楚阔的衣领。
“楚阔!你想做什么?”
楚阔挑衅道:“此话应该由我来说,振威将军,你想做什么?莫忘了这军中究竟由谁统帅!”
他用力掰扯开慕容灼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领。
“慕容灼,西秦战败,我军本该趁胜追击,可你为何迟迟不肯行动?你再如此拖下去,我看我真该怀疑,你是否串通西秦,欲对我大晋不利。”
“呵!”慕容灼眼神清寒,冷笑道:“一个手下败将,有何资格对本王的作战方式指手画脚?若是有本事,你何不自己去找宇文擎?能打退他是你的本事,打不退的话,兴许你能以情动之,本王听说你们是表兄弟。”
作战也好,串通西秦也罢,他楚阔都没有立场指责他人。
如此能言巧辩的慕容灼实在与传闻中的那个北燕慕容灼相差甚远,楚阔暗暗发狠,牙根都被他咬出了血腥味。
他若有所指地看了眼大帐之内,说道:“慕容灼,我看你还是想想回京之后如何向你的主子凤举说明此事吧!女人最是善妒啊!”
言语之间流出浓浓的嘲讽轻蔑。
慕容灼闻言,难得好脾气地没有追着他纠缠。
他收回清冽的目光,进了大帐,就见凤举一手托腮,一手捏着个小纸包,一脸狡诈的笑容。
一路赶回的紧张瞬间消散,慕容灼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楚阔不认得你?”
听楚阔那话,显然凤举没有倚仗身份与他硬碰硬。
“嗯!”凤举点头,眸中波光粼粼:“可以说在遇到你之前,见过我的人少之又少。”
“如此最好,若是被他得知你的身份,恐怕会对你不利。”
“有灼郎在阿举身边,阿举无所畏惧。”
慕容灼一愣,随即道:“是,有本王在!”
凤举冲他勾了勾手指,慕容灼眼神轻晃,走近凤举。
“怎么?”
凤举默默取出丝帕帮他擦拭额上的汗珠,一看便知他是得到消息后一路跑回来的。
“就这般不放心我?”说完,又眨眨眼睛,笑着补充了一句:“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慕容灼郑重地凝视着她:“可你若真犯起傻来,着实堪忧。”
“那也要看是面对何人,楚阔,不值得。”
“不!本王希望你无论面对何人,都不要犯傻。”
“包括你吗?”
“包括本王!”
慕容灼在心中默默说道:因为你一旦犯傻,便会让自己受伤。
“楚阔来此究竟何事?”
“借刀杀人啊!”凤举轻描淡写,将手中的纸包递到慕容灼手心。
慕容灼打开,里面是些药粉:“这是……”
“若我看得没错,应是剧毒砒霜。”
她从沐先生那里和医书上也算是学了些皮毛。
“以利相诱,要我害你,在你出事后,他便可说我是西秦派来的细作,再杀了我销毁证据,可惜啊,他找错了人。”
慕容灼冷笑:“楚阔实在是多此一举了,他若是直接让人在饭菜中下毒,反而神不知鬼不觉。”
“自作聪明之人往往皆是如此,不过我看接下来的饮食我们是该多加留心了。”
慕容灼应着,然后便将那包砒霜攥成团丢到了地上。
“哎!”
凤举担忧地叫了一声,上前抓住他的手便是一通擦拭。
“你倒是小心些!这可是砒霜,一点都沾不得。”
慕容灼看她紧张的模样,眉峰轻.挑:“就这般不放心本王?”
这话真是耳熟。
“拾人牙慧!”凤举不好意思地嗔了他一眼,又说道:“我方才听见楚阔问你为何不趁胜追击,其实我也好奇,灼郎,你究竟作何打算?”
“你操心之事太多了。阿举,本王带你去一个地方。”慕容灼不由分说,拉着凤举便走。
军中士兵们看着两人手牵手离开,都自觉选择了无视,他们什么也不曾看见。
慕容灼牵了马,带着凤举一路出了大营。
军营驻扎地的周围,方圆数里多是山林绿野,环境颇为清幽,而慕容灼带凤举所到之处更是绿草如茵,水波荡漾,掩藏在茂密的丛林之后,与世隔绝。
凤举以为慕容灼是要带她去看布阵要塞,没想到竟会这样一个……与前线战事毫不相关的世外之地。
华陵城中的雕梁画栋,美则美矣,却像一个个金丝牢笼,将人困锁其中,而此地……
鸟语,花香,草木,流水,一切都是自由惬意的,连带着人的心都跟着放松了下来。
“喜欢吗?”慕容灼拴好马,驻足在凤举身后。
“嗯!”凤举点头,回眸刹那,满眼明媚。
慕容灼的目光变得更加柔软,他抚上凤举的眉眼,说道:“只要你喜欢,便好!”
“为何来此?”
凤举疑惑时,慕容灼已经解下自己的披风抖开扑到了河边的草地上。
“没有为何,今日我们不回去了。此处是本王无意间发现的,无人知晓,阿举,在这里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都随你。”
这本是颇为平常的一句话,可在他说话时,还卸下铠甲,解着自己的衣衫。
看着那逐渐敞开的领口,和领口下露出的结实的麦色肌肤、漂亮的颈部线条,凤举的心肝开始不可遏制地叫嚣。
他究竟是何意?
什么叫做……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随她?
随她……做、做什么?
凤举深深地觉得,自己如此多的绮思遐想是不对的,太臊得慌了,可是慕容灼如此模样,简直就像在说……任君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