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阴冷潮湿,暗无天日,时不时传来重犯们绝望的呜呼哀嚎。
凤清婉抱膝缩在角落里,这般处境令她无法忍受,一日、一刻都不愿再待下去。
兄长清晨刚来过,仍是那句话,叫她暂且忍耐。
忍耐,说得容易!
“殿下!”
狱卒的声音带着回音自大牢入口处远远传来,那沉稳的脚步声一声一声扣在了她心上。
“殿下?”她呢喃了一声,眼波明眸瞬间恢复神采,还不忘整整仪容。
待那一袭天青色的锦绣长衫出现在栏杆对面,凤清婉猛地扑了上去,泪水涟涟,形容憔悴。
“殿下,您终于来了!清婉在此处害怕,殿下……”
女子的泪水与柔弱,总是令男人心甘情愿地臣服。
从前,萧鸾也认为凤清婉无论是美貌还是才情、声名,皆是足以与他匹配的,如此佳人,青年才俊人人趋之若鹜。
然而如今,他赫然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子,竟是没了半点兴致。
反倒是……
望着凤清婉泫然泪下、求他救自己脱离困境的模样,萧鸾脑海中不自觉地开始想着,如若此时被关在里面的是凤举,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她……也会如凤清婉这般哭泣着、我见犹怜地恳求自己吗?
似乎,答案是否定的。
阿举啊……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郎?
“殿下……”
温柔缠绵的轻唤拉回了萧鸾的意识,他将一只手伸入了栏杆,眼神温柔。
凤清婉将柔荑放入他掌中,合拢,委屈道:“殿下,您要相信清婉,人真的不是清婉杀的,清婉是被人冤枉的。”
萧鸾柔声安慰:“我知道,我相信不是你,三郎也来寻过我了,你放心,我已经在设法救你出去了。”
“嗯!清婉相信殿下!”凤清婉连连点头。
萧鸾看着她,忽然问:“清婉,你与楚娆向来交好,可知谁会如此恨她,生生刺了数十刀解恨?”
凤清婉浑身一僵,神情变幻,不敢注视萧鸾的眼睛。
“这……阿娆她……”
她似乎有些为难:“殿下,您何苦为难清婉,阿娆与谁有恩怨,只怕无人不知。”
是啊,凤举因为慕容灼当众鞭笞楚娆之事,无人不知。
她这是在迂回暗示。
萧鸾嘴角动了动,眼中的嘲弄一闪而过。
“清婉,天牢不是可以随意进出之地,此案父皇极为重视,若是被他得知我来探望你,恐怕不妥,你且安心,我与你兄长定会救你出来的。”
在凤清婉的依依不舍中,萧鸾出了天牢的大门。
李荀嘉上前,问道:“殿下可问出了什么线索?”
萧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轻蔑地冷笑:“想害人,做得如此明显,难怪会几次三番被人整治,凌波才女,我从前真是高看了此女。”
李荀嘉不知他在里面跟凤清婉说了什么,何以有了这般评价,但却深以为然。
凤清婉,确实只是虚有其表,与那凤家嫡出的千金差远了。
“那殿下决定如何查清此案?”
“查?”萧鸾笑了笑:“还查什么?真相不是很明显吗?”
“那……”李荀嘉皱了皱眉。
明知这一切极有可能是凤举做的,可是证据呢?一个十四岁的女郎,竟然将事情计划得滴水不漏,完全摘得干净。
萧鸾道:“既然找不到任何证据,那便只能找个替死鬼了。”
这些琐事不值得他费心,他只是在想着那个聪慧狡猾的少女,他未过门的妻子,只要想到她,便有种难以克制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