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骜的命令一早便下达到了质子府,所以守门的军士在看到凤举手中的凤徽令后,便客气地领着她入了内院。
比起华陵城中随处可见的豪宅,质子府的环境实在有点萧条,院子里杂草丛生,乱石成堆。
重重把守的军士个个面无表情,更为院子添了阴沉肃杀之气。
“凤大小姐,北燕长陵王就关押在此处。”
门口的军士上前打开了门锁,两扇门扉一开,立刻有一股陈旧的腐臭扑面而来。
“咳咳!”
未晞第一个忍不住呛咳起来,她拦住凤举道:“大小姐,您身子金贵,还是不要进去了。”
凤举却只是用扇面掩了掩口鼻,说道:“你便留在门口等着吧!”
屋子四面窗户紧闭,里面阴暗潮湿,也不知有多少年没有照入过阳光了。
凤举看着被关在铁笼里的人,声音雍容,透着冷意:“他身上的伤,你们不曾找大夫来看过?”
一人吱唔道:“这……他只是一个战俘……”
“所以就任由他伤口溃烂,自生自灭?”凤举凉薄的眼神斜睨了过去,淡淡道:“我想纵然是楚大将军,也不曾下令叫你们虐待慕容灼吧?若是他因此丧命,楚大将军可会轻饶了你们?”
屋中军士们立刻跪倒一片。
“贵人恕罪!是我等疏忽了,往后一定好生照看,绝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哼!记住,从前慕容灼是以战俘的身份待在此处,但是以后,他便是我凤举的人,应当如何做,你们心中自会掂量。好了,把所有的窗户都给我打开!”
“多谢贵人!只是这窗户都是钉死了的……”
就在军士们拖沓时,左凌二话不说,便已经一剑劈开了一扇窗,一道阳光瞬间刺破了阴森。
军士们见此情形,不敢再多废话,赶忙跑出去拆除钉板。
窗户一扇接着一扇被打开,不断有阳光照入铁笼。慕容灼被晃得头疼欲裂,睁不开眼,不得已抬手去挡。
“灼郎,我们又见面了。”
金色的阳光披身,凤举悠然微笑。
慕容灼很是吝啬地瞧了她一眼,大概是不愿意仰视别人,踉跄着站起了身。
“你是想来看本王跪谢你的施舍吗?”
凤举不由得怔了怔,她认为自己的表现已经足够友善了,但没想到对方仍然是冷若冰霜,防备至此。
她淡淡笑道:“冒着天大的风险,施舍羞辱一个随时都可能被处死的战俘?郎君以为合理吗?”
“哼,为了贪图一时享乐而恣意妄为,这不正是你们晋人的做派吗?”
这……
对于这一点,凤举还真是不好反驳,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慕容灼嘲讽地勾起了嘴角:“难道要本王相信,你是想从本王这么一个随时都可能被处死的战俘身上得到什么?”
“战俘?”
凤举口中缓缓念着这两个字,示意左凌把所有人都隔离出去。
她看着一脸防备的慕容灼,与他那双湛蓝的眸子认真对视着。
“北燕长陵王,真会做一辈子战俘任人鱼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