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芝忍不住了:“娘,现在满月的腿瘸成那样,要是能治好的话,那医药费咱们能负担得起吗?为了给她治腿,把全家都搭进去,你老就忍心看着这些个孙子孙女受苦,再说,要是把这些钱花了,却治不好,以后满月不也跟着咱们受苦!”
杨秀翠一听,眉毛就竖了起来:“好啊,我就知道你是个黑了心肝的,眼睁睁看着满月遭罪,你撅一撅屁股老娘就知道你要拉哪样的屎,不就是舍不得钱吗,我告诉你,那些钱全是满月的双腿换来的,谁都别想沾一丁点儿!”
李月芝也来了脾气:“她一个瘸子,以后还不是得靠我们养活,那钱就是我们该得的.”杨飞芳难得没有挑李月芝的刺,在她心里这钱自然也是应该归他们的。
杨秀翠气得狠狠给了李月芝一巴掌,李月芝捂着脸眼睛都红了,当即就要不管不顾的和杨秀翠扭打在一起,被关满库一把捉住了。
“都当我是死人哪!”关河大声的咆哮了一声。屋里乱成一团的人这才安静下来,就剩李月芝捂着脸呜呜的哭。
关满库说:“爹,这件事真的需要好好合计合计,满月的腿已经瘸成那样了,我是没听过就这样的还能治好的,要是把钱都花光了,那我们以后可就顾不了她了”最后一句明显有些心虚,关满库的声音小了很多。
关满月在里屋听见他们推脱,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了,大声的开始咒骂,骂关满仓几个不是人,看着她受苦云云。
关满仓几个被骂的黑了脸,但又不敢言语刺激她,谁知道关满月这么疯疯癫癫的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关河敲了敲烟袋,沉吟一会儿,才说:“你们去打听打听满月的腿还能不能治好,然后看看要多少钱。”
关满仓几个满心不愿,但被关河一瞪,只得应了下来,几兄弟到县医院去打听,人家说没看见具体病情不知道能不能治,然后关家人又把关满月弄去县医院挂了个号,医生检查后说县医院没法治,得要去市里才有三成的把握。
关河问了大概的医疗费用后,就叫关满仓几兄弟把关满月背了回来,
回来后关满月就在家里整天整天的咒骂,关河不得已,只得安抚:“满月,你也听见那医生说的话了,你这腿就算去市里也只能有三成的把握,最少都要花四千多块钱,咱们家哪里能拿的出来,你这是逼死全家啊。”
关满月歇斯底里,“我不管,你们必须得给我治腿,你要是不治的话,我就一把火把你们都烧了,让你们和我一起下地狱,哈哈哈……”
关河看着笑得骇人的关满月,心里不禁打鼓“你是疯了吧,家里没钱能咋办!”
“对,我就是疯了,我不好过你们谁都别想好过!”关满月脸色狰狞,宛如恶鬼。
被关满月这么一闹,关家人心里都有点害怕,生怕趁他们睡熟的时候,关满月真的一把火把他们给点了。
“咋办?”关河问几个儿子。
关满仓气呼呼的说:“啥咋办,让她闹,我就不信她真的敢放火”关满库几个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毛毛的,但也纷纷附和关满仓。这件事就被他们放在了脑后。
关满月天天大骂,骂的所有人都受不了了,连杨秀翠都对关满月说:“满月,你就消停吧,你以后还要靠他们呢,把他们得罪狠了以后你咋办,我和你爹又不能一直照顾你。”
关满月却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会照顾我?信不信会把我丢在猪圈里了事,要是这条腿治不好,我也不活了。”
关满仓几个见关满月虽然日日咒骂,到底没做什么过激的事情,便放松了警惕。哪想半夜关满库因为白天喝多了酒,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一睁眼便看见屋子外面红彤彤的。当即吓得瞌睡瞌睡全跑了,大声叫道:“着火了,快救火啊”
自己窜出房间去打水灭火,被这么一闹,关家的人吵起来了,关河看那院子里堆得柴火全着了,马上就要烧到房子了,惊得连连后退,招呼全家人救火。附近的邻居也被这么大的动静吵了起来,一看竟然是着火了,纷纷帮助关家救火。
好在院子里的柴都是堆在院墙边,离屋子还有一段距离,整个住房都没被大火烧到,就是院墙被烧了个差不多,大门也烧没了。
关河看着黑漆漆的院墙,大吼:“把满月那个死丫头给我拖过来。”
关满仓几个心里也早就憋了火,跑进屋子将趴在地上哈哈大笑的关满月给揪了出去。关河气急了,奋力朝关满月脸上挥了一巴掌,阴沉着脸说:“你要是想死,我给你递绳子。”
关满月看着气急败坏的关河,反而痴痴笑了起来:“要是不给我治腿,在我死之前,你们都得陪我下地狱。”
“你…….”关河被厥了回来,气得捂住了胸口。
一家人把关满月丢在了地上,气呼呼的回了屋里,关满库首先忍不住了:“爹,咱们想个法子吧,你看关满月还真的敢放火,说不定等我们睡觉的时候就拿一把刀把我们给砍了!”
似乎想到了那个场景,其余的人闻言纷纷抖了抖。
关满屋皱着眉头:“还能想啥法子,要不我们直接把她撵出去得了。”
关河却不同意这个办法,关家在关家屯的名声本来就差,这样一来他们还能不能在关家屯立足都是个问题。
“那咋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能咋办!”
“那就给她治,要是治不好可就不怨我们了。”关河出声决定。
“爹你这出的啥馊主意,我们哪有那么多钱给她治啊。”关满仓不同意。
关河吸一口烟:“我们没有,关远和赵声谷那两个崽子手里不是有钱吗,我听说那个卤肉铺子一个月能赚四五百”关河并不知道赵声谷他们到底赚了多少钱,但一个月四五百在他心里那是顶了天了。
关满仓几兄弟吞吞口水:“这么多!”,杨飞芳眼里满是渴望,要是她一个月能有这么多钱,那还不是想吃啥就吃啥。
关满库首先从金钱的诱惑中回过神来:“那两个小崽子可不好对付,我们想从他们手里抠出钱来,我看难,你们忘记上回的事情了。”
提到上回被揍的经历,几兄弟面上都有些不自在。
关河说:“这回不一样,不管咋说,满月都是关远的亲姑姑,赵声谷也是在咱家长了这么大,现在满月变成了这样子,他们要是不出钱,道理上站不住,咱们堂堂正正的上门去要,我就不行他们能不给!”
“爹,那咱们要多少钱啊,这要多了他们肯定不会给。”关满库没有关河那么乐观。
“老大,你咋说,再咋样关远也是你的儿子,他还能不认你这个爸爸?”关河望向关满仓。
关满仓往后缩了缩身子,嘟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崽子根本就没把我当他爸爸。”
关河看指望不上关满仓,只得作罢:“算了,咱们一起去,把满月也带上。”
关远和赵声谷正在院子里给花花草草浇水,门突然就被拍的震天响。赵声谷和关远对视一眼,把门打开了。
门一打开,披着头发的关满月一下就挣脱关满仓几个的搀扶,扑倒在赵声谷的面前,抓他的脚:“声谷,救救我啊……”
赵声谷被披头散发的关满月吓了一跳,“这是咋了,你们都上我家来干啥?”
关河他们一路走来,吸引了很多关家屯的人,他们都围在外边看热闹,听见赵声谷这么问,也都好奇的看着关家人。
关河一脸悲戚:“声谷,小远,你们救救你姑姑吧!”
赵声谷一听,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了:“我们咋救,我们又不是医生,满月姑姑是要去治腿吗?虽然咱们是两家人了,但好歹也在一起住过,如果你们要送满月姑姑治腿的话,我们可以拿一百块钱,再多也拿不出来了。”
关远知道赵声谷这是给关河他们把后路堵死了,免得他们狮子大张口,但关远可不想这么便宜他们。
关家屯的人一听,关家这么对赵声谷,赵声谷还愿意出钱给关满月治腿,无不赞叹他心地善良,仁义。
但这距离关家的预期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关家人的脸都涨的青紫,关河说:“声谷…这,这钱实在是不够啊,我们去问了,说要治好这腿至少得四千才够呢。”
关远装作一脸震惊的看着赵声谷:“哥,这么多钱我见都没见过呢!”
赵声谷也说:“要这么多钱啊,那你们再去借借吧,我这最多就能拿出一百块钱。”
关满月现在的精神一点就炸,听见最后的希望也被打破:“赵声谷,你今天要是不把钱拿出来,我就和你拼了!哈哈哈哈”凄厉的笑声传出老远。
关远装作受到惊吓的样子跳到赵声谷的怀里:“哥,满月姑姑咋像疯了呀。”
围观的人一看关满月,可不像是疯了吗。有好心的人就说:“关河,你还是把你闺女弄回去吧,看她这样子脑子像是不正常了,作孽呀!”
关河的打算被关满月突然出现的样子破坏了个干净,在家里让她装可怜,谁知这会儿又发疯了。
但他不打算放弃:“声谷,小远,你看你姑姑,都是因为腿坏了才成这样子的,要是治好了她自然也好了,我知道你们卖卤肉挣了不少钱,你就可怜可怜你姑姑吧。”
“我呸”李英被关石头牵着,气喘吁吁的赶了来,听见关河的话就忍不住了,“小远和声谷在你家过得啥日子,当我们大家伙都不知道是不是,把他们逼的出了关家,现在还好意思来要钱,你们哪儿来的这么大脸啊!”
围观的人一听,纷纷附和,这赵声谷在关家可是关家占了便宜的,那样对待赵声谷,现在还好意思来要钱。
关河听着周围人的议论,身子一个趔趄,他怎么也也没想到他关河在关家屯的名声竟然是这样的,对于他这样爱面子的人来说,一时间心灰意冷,只觉得脸火烧火燎的疼,再也顾不得要钱,穿过围观的人群走了。
关满仓几个一看关河走了,也傻了眼,他们也不敢和赵声谷硬碰硬,也要抬脚就想溜。
“慢着,关满月你们不管了?”赵声谷喊住他们。
关满仓本就是有意识的忘记关满月,现在被赵声谷叫住,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真的丢下关满月,只好抬着她走了。
关满月大声咒骂起来,骂关家人,骂赵声谷,状若癫狂,在关家屯的人心中更加做实了关满月已经疯了的猜测。
围观的人看关家的人走了,自然也就慢慢的散了,李英留下来给他们打气:“声谷,小远,别怕,要是他们再敢找你们麻烦,看我和你关国叔不打他们个满地找牙。”
关石头也在一边点头:“就是,老大,我也会帮你们的,我打架可厉害了。”
关远听的好笑,也为李英的好意感动,“没事,我和哥都不怕,对吧,哥!”
赵声谷点点头:“嗯,小远很厉害呢!”
李英看的羡慕,“我看见你们两个比亲兄弟都处的好,真是羡慕不来,哪像我家这两个,在一起就打架。”
关石头的哥哥比他大两岁,现在在赵家屯上学,明年关国准备把他也转到县里去,到时候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关远嘻嘻笑,赵声谷疼惜的摸摸他的头:“小远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疼她疼谁呢!李英婶子今天就在咱家吃饭吧,关国叔也应该回来了。”
李英本要推辞,关石头却早就拍着巴掌叫好了。等关国回来,李英给他说了这件事情后,他也是气愤不已:“声谷,小远,他们要是再这么不要脸,你们就告诉我,看我不揍死他们。”
赵声谷哭笑不得,“叔,现在打人可是犯法的,放心,我们有办法的”
关国搔搔头不理解,咋打无赖还就犯法了呢?
送走了关国一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刚才还笑眯眯的关远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哥,咱们得想个法子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不然他们就像苍蝇一样见缝就盯上来。”
赵声谷对关家的人也烦透了,“可咱们能想啥办法?”
关远指指自己:“你忘了我空间里的宝物了?”说完凑到赵声谷的耳边唧唧咕咕一阵子。赵声谷蹙着眉,“这样能行?万一他们闹出来就不好了”
“关河这么好面子,咱们就把他的面子彻底扒下来,再说他们说了谁会信?”关远说道。
“你呀!”赵声谷刮刮他的鼻子,算是默认了他的打算。
等天彻底黑下来后,赵声谷和关远就来到了关家,隐隐见到关家的屋子里传出的亮光,看样子还没睡。
院门被烧坏了还没修好,关远和赵声谷直接走进了关家的院子。
除了小孩子和赵秀莲,关家的大人都在关河的正屋里,关满月躺在杨秀翠旁边睁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房顶。一家子看见关远和赵声谷进来,都愣了愣。
关河反应的快:“声谷,小远,你们这是送钱来了?”关满月闻言,身子不能动,但眼珠子却朝关远和赵声谷的方向望来。
“哼”关远哼一声却什么话也不说,直接向关家人撒了一把致幻剂,只见顷刻间关家所有人眼神一阵迷茫,继而像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全都惊声尖叫起来,脸上的表情都害怕的抽搐了。
关远和赵声谷知道这么大的声音肯定会引来邻居便装作受到惊吓的样子退到门口。住在关家旁边的人已经赶了过来。
关远“惊魂未定”的说:“婶子,叔叔,你们快去看看我爷爷他们,我和哥来给他们送钱,没想到奶奶却骂我们,满月姑姑也发了疯,然后他们所有人都像发了疯一样,我好怕….”说完把身子藏进赵声谷的怀里瑟瑟发抖。
来的人听关远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打鼓,还是后来来的人多了,这才一起进去,但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们惊的呆在了原地。
只见关家所有人不管男的女的全都把衣服脱得光光的扭打在一起,关河正压在杨飞芳的身上揪着她打。
“我的妈呀!”围观的一个年轻媳妇连忙用手把眼睛捂住了,其他人也纷纷掉转头不好意思再看。
这人看着确实像发了疯,但旁边的人看他们都光着身子又不好去拉,赵声谷蒙着关远的眼睛不再多看,拉着他走出了关家院子。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是谁大嘴巴广播了一下,越来越多的人往关家走来,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好奇的表情。
这样一来,关河一家别说面子了,在关家屯还住不住的下去都是个问题。
关远和赵声谷回去后并不知道,全屯的人除了小孩子,差不多全都围观了关家的丑事,关家的人闹到半夜才清醒过来,一看自己全都光着身子叠在一起,外边竟然还围满了人。杨飞芳和李月芝一声尖叫,扯过地上被撕成条的衣服盖在身上蒙着脸逃回了屋子。
关河和杨秀翠则是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关满月由于腿瘸了在炕上爬不动,倒是躲过一劫,清醒过后看着所有人都光着身子,唯有她的衣服还在身上,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疯狂的大笑了起来。
第二天,关家屯的每个人都在说关家老宅发生的事情,有完全看好戏的,还有心里猥琐的汉子想到杨飞芳那饱满的身体暗搓搓意淫的,当然也有好心的人替关家的人担忧,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对于关家人突然发疯,所有人也各有各的猜测,流传最广的就是关远的妈或者是赵声谷的爷爷看不得关家人这么欺负他们的孩子,回来让他们出丑了。
赵秀莲那天正好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回来的时候一听说夫家发生的丑事,立马牵着孩子又回了娘家。
看着关家屯对着她指指点点的人,赵秀莲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似的,埋着头走的飞快。
关河在炕上躺了两天这才回过神来,外边的传言不用听他就知道已经是啥样了,他思前想后,最后定格在关远向他们挥了挥手,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真的是关远做的,他哪儿来的这种手段?关河心里惊骇不已,不行他必须地弄个清楚。等晚上天黑的时候,他谁也没有告诉,自己出了门,路上生怕被人看见,一路偷偷摸摸的像做贼。
听见敲门,赵声谷和关远已经猜到了来的是谁,关远让他哥把关河放了进来,做了坏事总要让当事人知道,不然这样岂不是太没意思了!
关河一见关远和赵声谷,脸上就带着犹疑,他抖着声音问:“昨天的事情是你们做的?”关河想就算是他们做的,这会儿怎么样也不会承认吧。
哪想关远却笑咪咪的说:“是!”
“什么!还真是你这个兔崽子做的。”关河恨的眼睛都凸出来了,他说着就要扑上来。
关远却扬了扬手:“看来你还是没得到教训!”
关河一见他又要撒东西,惊得连连后退,色厉内荏道:“你这个畜生,我可是你爷爷!”
“正因为你是我爷爷,昨天才没让你们全都去见阎王。”关远靠在赵声谷怀里云淡风轻的说着。
“什么,你……你就不怕我把这件事情说出去?”关河听着关远说出这样骇人的话,退到门边才大声质问。
关远却笑了起来:“你去说啊,看看谁信你!还有以后管好关家的人,要是有一个人再来骚扰我和哥,保管让你尝尝比这次痛苦十倍的经历!”
关河听得身子连连发抖,他惊惧的叫道:“你不是关远,你是魔鬼,你是魔鬼…..”边叫边往外边逃,步子太仓惶,一不小心被门槛给绊倒了,关河立刻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飞快的逃走了。
“哈哈哈。”关远看着关河的丑态只觉得痛快无比。
赵声谷摸着关远的头,温声说:“以后莫在胡闹了。”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宠溺。
“嗯”关远靠在赵声谷的怀里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