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江衡才说:“你以后少去瑜郡王府。”
声音带着不容抗拒,还有一点烦闷。
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现在的样子一点也不吓人,反而让陶嫤有点好笑。怎么这么大的人了,一喝酒反而有点任性?
她摸了摸江衡的头发,甜甜软软地问:“为什么?”
江衡不说,只告诉她:“少去就是了,叫叫乖,听本王的。”
陶嫤哦了一声,虽然殷岁晴嫁给了瑜郡王,但是她也不会经常去瑜郡王府,如果想见阿娘的话,大部分时间是在楚国公府。她本想答应下来,但是他这副模样实在太罕见,忍不住便想跟他唱反调,“那我以后想见阿娘的话,肯定得去瑜郡王府啊。”
江衡从她肚子上抬起头,眉宇深蹙,深邃的眼睛复杂地看着她。
头一次见他这么纠结,陶嫤咬着唇瓣轻笑,“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不让我去瑜郡王府,是不是世子哥哥惹你生气了?”
她本就是随口一猜,没想到还真猜了个正着。
只见江衡脸色沉了沉,“世子哥哥?”
她眨巴两下杏仁眼,“嗯?”
江衡把她摁在腿上,低头含住她的粉唇啃咬,带着浓浓的怨气,好像要把整个人都吃了一样,在她嘴里侵占讨伐。末了贴着她的嘴唇,一边轻吻吮咂,一边严肃问:“世子哥哥好,还是魏王舅舅好?”
陶嫤总算明白他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从哪里来了,原来是跟段世子争宠呢!
真奇怪,这一趟去楚国公府,她好像也没跟段淳说几句话啊,怎么就叫他误会了呢?
不过看在他郁闷了一路的份上,陶嫤觉得这时候还是哄哄他比较好,于是攀着他的脖子,送上娇滴滴的樱唇,小舌头羞怯地送进他嘴里:“魏王舅舅好。”
江衡眸色转深,含住她的舌头,深深地吻她。
他不顾一切地闯进她嘴里,扫荡她每一个角落,亲得陶嫤有点呼吸不过来,娇娇地哼了一声,推搡他的头,“轻点……”
江衡松开她,抱着她直接走入内室。
屋里一干丫鬟全都低下头去,没一个敢跟进来。
陶嫤知道他想做什么,可是大白天的,要弄也得等到晚上吧……她坐在床沿,好商好量地跟江衡说:“魏王舅舅我还没好。”
江衡停住,刚才抑郁的情绪被她那句软绵绵的“魏王舅舅好”一扫而空,似笑非笑地问:“哪里没好?”
她俏脸一红,扭头不搭理他。
明明知道她是指什么,非要她自己说出来!
这个人其实很恶劣,床笫之间喜欢说些羞耻的话,每次听得她耳根子都红透了,他还偏要贴在她耳边说,让她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自己说也就算了,有时候还逼着她说,她不想说他就不放过她,最后她浑身都羞成了粉红色,颤抖地抱住他,哭哭啼啼地求他放过她,他才肯罢休。
江衡刮了刮她挺翘的鼻子,“逗你玩的,小不点。”
她这才转过头,将信将疑地盯着他。
他从容地从桌几上拿起药膏,坐在她身边,“先给你上药,今天我不碰你。”
那儿大概是使用过度了,红红肿肿的,还有一点破皮。都怪他这几天不知节制,虽然每天都有上药,但还是经不住他的侵犯。
虽然他们连最亲密的事儿都做过了,但陶嫤还是不习惯让他上药,挣扎了下:“我自己来吧……”
江衡犹豫了下,出乎意料地把药膏交给她:“好,你来。”
陶嫤拿着药膏,抬头看一眼他,发现他不是说笑,总算松了一口气。不然被他老看着,她会觉得好丢脸……她脱下丝鞋上床,正要解衣带,发现他还是坐在床沿不动,忍不住拿脚尖踢了踢他:“你怎么不走?”
江衡握住她的脚腕,“你上你的药,我在这看着,有何不可?”
“……”
陶嫤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她在上药,他在一边看,整个脸都红透了,那她还不如不上药呢!
陶嫤气得拿枕头砸他,“魏王舅舅怎么能这样呢!”
江衡笑着抓住枕头,起身把她罩在身下,威逼利诱道:“是要我上药,还是你自己来?”
陶嫤捂住脸,走投无路地说了个选择。
*
半个时辰后。
陶嫤浑身绵软无力,一只手揪着江衡胸口的衣服,杏眼凝聚了一层水雾,“我再也不想上药了……”
声音娇软,配上她无助的哭腔,真是可怜极了。
江衡低笑出声,替她整理好衣服,婆娑着她长长的眼睫毛,“谁叫你这么嫩?总是受伤。”
陶嫤等恢复力气之后,听到这句话很生气:“怪我吗?”
小不点生气了,江衡立即改口:“怪我,都怪我。”
其实江衡的话不假,陶嫤的身上有多处痕迹,好几处至今都没消下去,以至于江衡都不敢多碰她。她皮肤娇嫩,力气稍微大一点便淤青一片,江衡极近可能地对她温柔了,还是不可避免地伤害她。
当然,有时候克制不住,也会弄伤她。
两人在屋里腻歪了好一会儿,才叫外面的丫鬟打水进来。江衡洗了洗手,让人换了一盆水,给陶嫤擦了擦脸和手,这才带她出去。
上午在楚国公府,江衡去叫醒陶嫤的时候,殷岁晴曾跟他说过一番话。
总而言之,就是暗示他在房事上收敛一点。
两个人面对面说这种话题,实在尴尬……江衡后来反思了,这几天确实有点频繁,应该节制一下。只怪小不点太可口,让他一旦品尝过后,就忘不了那种滋味。
*
最近天气越来越热,陶嫤喜欢在院里的紫藤花架下纳凉,她躺在短榻上,白蕊玉茗在旁边煽风,偶尔有风袭来,吹得她很是惬意。
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坐起来问道:“将军这几天怎么样?”
自从她嫁入魏王府后,便顺道把将军也带了过来,这几天它一直住在后面的江心院。院子不大,用来住将军绰绰有余,里面有两个豹奴每天照顾它,陶嫤这几天忙得很,都没有工夫去看它。
白蕊手持团扇,一边打风一边回答:“婢子昨日去看了一次,看样子过得不错。只是……”
陶嫤看向她:“只是什么?”
说起这个,白蕊有点难为情,支吾许久才道:“只是将军最近到了发.情期,想找母豹子。”
陶嫤呆了呆,很快反应过来:“哦……那,那就给它找呗。”
这么说来,将军确实老大不小了,体型越长越大,跟小时候可爱的模样判若两豹。上辈子陶嫤没经历过这种事,对此一知半解,今日听白蕊一说,才恍悟确实该为将军考虑考虑……可是上哪儿给它找母豹子?
陶嫤把这事跟江衡说了,江衡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宫里有不少西域进宫的豹子,可以带它入宫挑选。”
陶嫤困惑地问:“可以带它入宫么?皇上答应吗?”
江衡说道:“本王可以让人跟他说一声。”
这样的话,陶嫤就放心了,甜甜一笑,“谢谢魏王舅舅!”
江衡弯唇,坐在八仙椅上,双手随意地搭在两边扶手上,“叫叫,口头感谢还不够。”
她歪着脑袋:“那要怎么感谢?”
江衡伸手点了点脸颊,那意思,亲这里。
陶嫤明白他的意思后,左右看了看,丫鬟们都识趣地忙自己手边的活儿,有的直接走出正室。她攀附着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这样够了么?”
江衡心情愉悦地笑了笑,把她拉进怀里好好回味了一番。
*
第二天陶嫤去江心院看将军,果见它趴在地上,喉咙里溢出咕噜噜的声音,又低又沉。
那么大一只,远远看去还真有点吓人。
陶嫤尚且如此觉得,府里的丫鬟更加害怕了,任谁都拼命离它远远的,生怕它兽性大发咬伤了自己。丫鬟们都想不通,娇滴滴的魏王妃为何要养一只这个宠物,养些猫儿狗儿不好么?
陶嫤上前叫了它两声,它只扭头看了看,便趴下不再搭理她。
昨日江衡让人跟皇上说了一声,皇上应允下来,今天便可以带它进宫。陶嫤拍了拍它的脑袋,好不容易把它叫起来:“走啦,给你找媳妇去。”
江衡在一旁看着,听到这句话弯了弯唇。
小姑娘领着一只豹子来到他跟前,“魏王舅舅我们走吧。”
江衡握住她的手,带她往外走。
一路上的丫鬟都吓得退避三舍,平常将军关在江心院还好,谁都不去那里。今天是第一次带它出来,委实吓坏了不少人。
好在将军很老实,懒洋洋地跟着她上了马车。
来到宫门后,有一个小公公守在门口接应,领着他们到太液池后面的方丈山后面的一个偏僻的宫院里。陶嫤牵着将军走进去,隔着一道栅栏,里面趴卧了七八只西域进宫的豹子,其中五只跟将军大小差不多。
陶嫤一松开手,它便冲进了栅栏内。
后面的内容她不好意思看,拉着江衡往外走,“我们到外面等着。”
太液池边上有不少亭子,陶嫤来到最近的一个八角亭里歇脚。她方才询问了豹奴时间,约莫要等上一个时辰左右。陶嫤百无聊赖地走来走去,跟江衡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不多时皇上身边的全公公过来,说是要叫江衡过去一趟。
江衡起身,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先带你去昭阳殿。”
让她去昭阳殿见庄皇后,总好过一个人在这里。
陶嫤让他不用管,既然是皇上叫他,应当有紧急的事,“你快去吧,我若是无趣了,会自己过去的。”
江衡蹙了蹙眉,让全公公留下照看陶嫤,他这才离去。
全公公很有眼力劲儿,忙让人去御膳房拿来糕点茶水,这可是皇后和魏王都宝贝的小祖宗,当然要好好伺候才行。陶嫤坐着喝了一会儿茶,才过去半个时辰,正准备去昭阳殿找庄皇后,一起身看到远处走来一个人。
周溥一身青袍,长身玉立,正提着药草往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