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风烈番外篇】
盛大的上流宴会场上燃着成千上万的蜡烛,洛可可风格的灯一圈圈盘旋而下。年轻的女孩穿着正统的礼服,帽子上插着羽毛。
Jane站在中庭,仰头看到二楼站着的少年。
他单手扶在护栏上,红色的瞳,金栗色短发,面容如刀削,薄情的唇噙着一抹冷淡。
黑面红底的大衣竖起衣领,在这样的映衬下,他的脸显得格外白皙,像中世纪走出的吸血王子。
“Jane,就是他。他就是南宫家族的继承人,叫南宫风烈。”Jane听到fanny(梵妮)激动的声音。
南宫风烈不合群,像被黑暗笼罩的孤独王者,站在地狱的顶端,不说话便足以吸引所有女孩的目光。
宴会场很吵闹,梵妮拉着Jane的手兴奋地往楼上走去。
这一晚有很多女孩向南宫风烈靠近,却没有一个能成功接近他。穿着金纽扣制服的管家维克会第一时间阻拦,礼貌地让她们离开。
“表哥,我想认识他”梵妮是唯一一个通过关卡的例外。
维克神色为难,梵妮拉着Jane已经挤到南宫风烈面前。
“南宫先生。”她兴奋地开口,一口发音标准的英文,“我叫梵妮,是维克的小表妹。”
“……”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叫Jane,从维尔纳小镇过来巴黎做客的。你听过维尔纳吗?那是一个很美的小镇,我和Jane从小长大的地方……我真想一直住在那么美的地方……”梵妮一紧张就会喋喋不休。
南宫风烈只任由梵妮自言自语。
梵妮终于鼓起勇气:“请问,我能邀请你陪我跳支舞吗?”
Jane这辈子都忘不了南宫风烈转过脸看向她们的目光,极其轻蔑,由上而下的俯瞰,仿佛她们是最卑微的蝼蚁。他淡漠地转身离开。梵妮一只手拎着裙摆,另一只手还伸半空,微弯着腰,是最尊敬的邀请姿态。
Jane听到不远处传来很夸张的嘲笑声,所有女孩都光注南宫风烈的举动,梵妮的糗状被看光了。
这些嘲笑对一个淑女而言是多么丢脸的事,梵妮却一点也不介意。她对南宫风烈一见倾心,说未来一定要生个像他的儿子,那便是她的终极圆满。
但是Jane不喜欢他,她讨厌傲慢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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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维尔纳小镇,这里四季如春,有湛蓝的天空,五彩缤纷的树林,随处可见的花朵,一团团一丛丛。
jane坐在树荫下,摊开信笺,是远在巴黎的梵妮寄给她的信,隽秀的英文笔迹写道:
“亲爱的Jane,我听表哥说,南宫先生身体不适,要去维尔纳小镇休养,如果我没有烦人的课程,也想去维尔纳度假的。Jane,我的心像飞了似的,如果我壮起胆子离家出走,你要收留我……”
Jane跟梵妮从小一起长大,两年前梵妮的母亲去世,她被富有的父亲接去巴黎,摇身一变成了大小姐。
南宫先生……是那个红眼睛的家伙吗?
JANE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冰雕的脸。
虽然几个月前在巴黎仅是见过南宫风烈一眼,但不知何故,她会记忆这么深刻。那个男人的长相鲜明,大概见过他的人,都难以忘怀吧。
“Jane——”这时,她听见一道由远而近的呼唤声。
Jane抬头,是邻家两个女孩拎着长裙的裙摆向她奔来。大林气喘吁吁地问:“河对面的庄园被人买下了,我们去看看吧。”
小林点头:“据说是个富人,我们看到了车队,家具上还镶嵌着红宝石……”
红宝石?Jane再次想到了南宫风烈的那双红瞳。是他?!
“走吧Jane,大概小镇里的未婚女孩都要去观瞻的,我们得赶紧了。”
“不用了,你们去吧。”Jane微笑,“我还有事。”
“那我先走啦……林娜,是你一直在化妆,才让我也落后了。”
“是你一直在挑选礼服,浪费更多的时间……”大林和小林咋咋呼呼,走出好远了还能听见她们夸张的声音。
Jane看着信纸良久,拍拍裙上的草屑起身,往回走去。
如果这些女孩知道买下庄园的富人竟是南宫家族的少爷,整个小镇都要掀起热议吧?
Jane应是那天唯一没有到场的,整个小镇都奔去看热闹了。
次日,她从大林口中得知,那个富人为了轰赶她们,竟放狗咬人,好几个镇民都被咬伤了,而富人只是赔偿了点钱。
Jane推开窗户,隔着小河遥遥望去。对面占地庞大的庄园正在修葺围墙,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冷清傲慢,与世隔绝。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Jane在日记里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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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的一天,炭笔在纸上绘上深浅不一的线条,远近景物呈现在画纸上。
Jane靠着大石头,膝盖上放着画板,偶尔阵风起,她的长发软软地浮动。
隐约有枪声响起,Jane手一抖, 炭笔断掉。
一头梅花鹿从树丛里蹿出来,惊慌地跑走——
Jane收起画板,紧紧蹙起眉头,有人在树林里打猎?
“汪注汪……”紧接着狗吠声此起彼伏。
Jane抱着画板起身,透过树枝看到一列马队,于是绕路往前小跑。
四条大猎狗跑在马队前面,看到逃窜的JANE,立刻掉转了方向朝她追来。喜欢猎捕是它们的天性!
Jane听到越来越近的狗吠声,心一下慌,刚转头去看,一条大狗已经跑到她脚前, 咬住她的长裙。
Jane毫无预警地被绊倒,画板和颜料盒滚在地上。
“走开!”她扯着长裙用力一撕,捡起手边的石头保护自己。
“汪汪汪!”
“你们给我走开,否则我要不客气了!”她威胁着,心里却害怕极了,几条威武的猎狗身高体大,站起来足足有人那么高,拼命地试图朝她扑过来。
这些是南宫风烈养的犬,好斗成性,极其凶猛。
JANE的行为没有让它们害怕,反而激起它们的斗性,几只狗聪明地包围了她四个方向,寻找机会。
JANE惊慌失措中,被一条迅捷扑上前的狗咬住左腿。
她还来不及挣扎,刚扔出去手里的石头,又一只狗咬住了她的袖子。
好疼!JANE感到腿部撕裂般的剧痛,就在她以为她要被撕成碎片的时候——
“鲁克!”有力的呵斥声来自一个穿着骑马服的男人。
Jane见过他,在半年前的舞会上——并且她还知道,他是南宫风烈的管家维克,也是梵妮的表哥。
维克翻身下马,大狗耷拉着头,在第一时间放过JANE退避三舍。
“Jane小姐,我们又见面了。”维克礼貌地弯腰,“您没事吧? ”
Jane的袖子被咬去一只,受伤的是左腿。
还好鲁克呵斥及时,她的腿陷下血肉模糊的牙印,要是再晚几秒钟,这条腿可能就废掉了。
JANE疼得说不出一句话,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狠狠地看着他。小镇的美好宁静都是被这伙人破坏了,在这之前从来没有人去森林里打猎,伤害无辜的小动物,更没有人牵着凶猛的猎狗出来咬人。她对南宫风烈的印象,更差了。
在维克身后的大马上,少年的南宫风烈穿着深蓝色的猎服,单肩提着猎枪,俊美而冷酷。
他那双红色的眼,深深盯着她,眼神深不见底。
JANE仿佛没有看见他,倔强地要求道:“我很不好,我的左腿被狗咬伤了,请立刻为我叫医生。”
“真是个勇敢的女孩,没有掉泪呢。”维克单腿跪地,伸手揭开血淋淋的裙子,又有几个人下马,其中一个带着医生。
对于打猎这种危险的游戏,他们当然会带上医生,以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Jane小姐,我经常听梵妮提起你。不必害怕,你的腿不会有事的。”维克紧紧蹩着眉,伤势不清,但JANE这样勇敢坚韧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大马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南宫少爷,始终只是这样冷漠地望着她。
JANE抿着唇,是他的狗伤了人,他竟然没有一句道歉的话?果然是又清高又讨厌的人……
“啊……”
止血药撒下来的时候,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当场晕了过去。
维克吩咐几个随从准备将JANE抬回庄园,忽然阴影一暗,南宫风烈冷漠的气息靠近——
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打横抱起。
维克略有意外,想说什么,看到少爷刚毅冷漠的下颌,闭嘴了。
南宫风烈将纤弱的少女抱在怀中,她苍白着小脸闭着眼,陷入昏厥状态,白色的裙子沾满了鲜血,她那样瘦小,但是眼睛睁开的时候却神奇地充满了倔强的力量。
南宫风烈的看清了她腿上的伤势,眼神就变得更晦暗阴郁……
不可想象,如果再晚一会儿,她会伤成怎样。
“少爷,这几条猎犬可是跟着您出生入死过的……”维克不敢置信地询问,是他听错了?少爷刚说要煮了这几条狗?
南宫风烈可怕的眼神看过去,眼底是不容置喙的可怕。
维克沉默了几秒钟:
“我想JANE小姐这样善良,她一定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南宫风烈冷漠的身影微顿:“全都打折一条腿。”
“不如,等JANE小姐醒后问问她的想法?”维克衷心建议,“少爷总不希望她因此觉得您太过残忍吧?她好像对我们打猎有所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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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大片的蔷薇花像是一夜怒放, 张扬刺目的红,妖冶如南宫风烈的瞳。
Jane靠在窗边,若有所思着。
她记得这个庄园之前荒草丛生,南宫风烈搬过来也仅仅才半个月,前院和后院却开满鲜花,绿树成荫。全都是移植过来的吧?
仆人打了水进来,看到Jane伏在窗上,说:“小姐, 您的腿还没好,请回床上休息。”
Jane一只手拄着拐杖,不满地挑眉道:“ 我要回去。”
“在您痊愈以前,必须住在这里。”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我只想回家。”
“请JANE小姐务必让我们照顾你,不然少爷会责罚我们的,那几头猎犬也会受到很重的惩罚。”
JANE微微咬唇:“我不是说过不用责罚它们了吗?”
毕竟,看家护院是狗的本职……可恶的是他才对。
“可是,那得你答应好好被照顾才行啊。”
为此,Jane只好留下来修养。
她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只有第一天从疼痛中醒来时见过那个少年。他站在床边,微微低着头观察她,眉眼精致如画。
Jane想,就算她用笔,也难以描绘出那张脸。
因为行动不便,她只好坐在床上看书绘画,以打发时间。
今天才可以下地,她就试探地在房间里走了走。
这天下午,她把画架摆在窗前,专心地画那些怒放的蔷薇。
不一会儿她的被线里多了一个男人,南宫风烈穿着运动服和过膝马靴,站在方小小的草坪里打高尔夫球,每次挥杆和弯腰都流畅漂亮得无懈可击。
Jane好不容易见到他,转头对佣人说:“请帮我把这张纸条交给他。”
【先生, 我已经原谅你的鲁葬和那只借大的忠心…让我回去。】
JANE亲跟看着南宫风烈拆开纸条,又动作优难地还给佣人,继续他的高尔夫球运动。
“他什么话也没说?”JANE不死心地询问。
佣人摇了摇头。
JANE微微皱起眉,他还真的是骄傲啊。
印象中他沉默寡言,嫌少听到他说话的声音……
很快,第二张纸条又被送去:【先生,我希望你能来我房间谈谈。】
同第一次一样南宫风烈看完就还给了佣人,仍然毫无表示。
这个男人,简直太目中无人了吧!
Jane忍不住生气,递去第三张纸条:【请让开,我在作画你挡住了我的风景了。】
这一次南宫风烈转过脸,隔着长长的距离看向二楼窗口,仿佛早就知道她在那里,一直在看着他。
Jane瞪眼与他对视,没有掩饰脸上的厌弃。
她精致的小脸上,满满写着:快走开,我一眼也不想多看到你。
显然,这个男人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依然故我地打球。
砰!
JANE大力关上窗户,气呼呼的,眼不见为净,既然他不走,那她不再看到他,影响心情。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想在哪里出现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以为见不到南宫风烈,只要在这里安心养伤好,就可以被放回家了,没想到从这天起她多了一项福利——和南宫风烈一起用餐。
她的门禁也解了一半,可以拄着拐杖在庄园内随意走动,在院子里欣赏花木,除了离开——森严的大门,厚重的围墙,仿佛将他们与世隔绝。
Jane几次站在围墙前叹气,脚上的伤让她没有办法翻过去。
她和南宫风烈每天都会见面,一起用餐,但她从来没听到过他说过话。她多次尝试与他交谈都失败了,在他眼里,她像透明的空气。
Jane试图做一些激怒他的举动,好让他早点把她赶出去,她打坏了佣人口中“少爷最爱的摆盘”,“烧掉了少爷珍藏的书籍”,剪破了少爷“最喜欢的大衣”,可是,南宫风烈从来没有发怒过。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Jane已习惯每天坐在窗前看那片蔷薇,隔着一条小溪望过去,远处是她的家,如果大林和小林知道了她住进了这幢豪华的庄园,一定会惊讶得尖叫,还有梵妮,她会怎么想呢?
Jane拄着拐杖走在蔷薇丛间的小径上,不时看着远处坐在精雕铁艺桌前喝茶看书的男人,要做点什么坏事好呢?
这样的日子太沉闷了,她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偏偏南宫风烈似乎很享受这样的时光似的……
突然JANE的脚下一滑,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走到了小径尽头,一脚踩进了游泳池里!
水很凉,Jane才张嘴呼叫,水就大量地涌进了进去,她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Jane以为自己死定了,因为没有人知道她落水,院子里除了她就只有南宫风烈,那个男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眼里没有别人。
受伤的脚让她无法挣扎、游动,她根本毫无求生的能力。
Jane双手胡乱挥舞着,意识渐渐空白,迷糊中感觉有一只手搂住了她的腰。
“咳,咳咳咳……”她微微睁眼,看到一双很美的红瞳,长长的睫毛像浓密的草,水沾湿了他的短发,顺着根根碎发分明地落在她脸上。
南宫风烈将她打横抱起往庄园的卧房走去,他的怀抱是热的。
这是Jane第一次进南宫风烈的房间,压抑的灰黑色调,洛可可风格带来油画的厚重感。
她被放置在床上,他第一时间通知了医生,站在床边的他浑身湿透地盯着她,一贯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有着一丝担忧,眉峰紧紧地皱着。是她看错了吗?
JANE冷得浑身发抖,缩在被子里。她的腿伤未好,现在又感染了风寒,当天晚上就病了……
似梦似醒之间,她老是感觉有一双红瞳在注视她,是滚烫得灼人的视线。
一定是她搞错了,那个只有自己的男人才不会担心她呢。
暗色调的房间,华丽的帷幕垂下,猩红诡异的色泽。
南宫风烈站在床边,身影像是融入那片诡谲中,颀长的身形微弯,菲薄的唇贴上那个沉睡的女孩。
好像……接吻了呢……
柔柔软软的,是做梦吗?
她迷离着,微微磕着眼,高烧让她迷迷糊糊。
看清那张吻她的脸是南宫风烈,她就果断认定这是错觉,是幻想!
连话都不愿意跟她多说一句,对她不予理会的这个骄傲男人,怎么会吻她呢?!
果然,当JANE醒清醒过来的时候,身旁空空的,哪还有他的影子。
JANE哑然失笑,真奇怪,她竟会做这种离奇的梦。
她可从来没有幻想过和他有什么,她很清楚自己身份的。
倚在床头,她无意间从枕头下摸出一本画集,里面一页页的满满都是她的素描。
JANE诧异地睁大眼,心脏揪了起来。
沉思的她、看书的她、微笑的她、换药的她、睡梦中的她……
JANE的手指带着颤抖,一张张翻着。
原来在南宫风烈冷傲淡漠的背后,一直在窥视着这个世界,还有她……
JANE摇着头,仿佛被烫到一样缩回手,按住了自己的唇。
不是梦吗?那双炙热看着她的红眸,那带着热度的唇……
心慌意乱让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她脑子一片空白,不敢去想南宫风烈对她的想法!
她第一次乱了方寸,不知所措着,默默将画册放回原处。
她讨厌他的不是吗?她以为,他也一直不屑她的!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飞鸟和鱼,怎么会有交集?
JANE闭上眼,砰砰乱跳的心脏渐渐沉静下来。
唯一的面对方式,就是当做她从来没看过这本画册,她从来也不知道他的想法……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着,表面上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南宫风烈依然是那么冷漠,她只能远远见到他骑马、打球的身影,虽然每天晚餐都见面,隔着烛火他们不发一语,犹如隔着一个世纪般的遥远。
一个月后,JANE的腿拆了纱布,除了伤疤的痕迹,她已经可以活动自如。
南宫风烈再也没有理由扣留她,派人将她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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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ne回到自己的小屋,以为日子很快能回到从前的平静。
她打开梵妮寄来的一封封信,在信里梵妮表示她曾离家出走,在半途又被捉了回去。
家里早已给她物色了结婚对象,是她的远房表哥威尔逊。
威尔逊从小爱慕梵妮,Jane经常听梵妮提起。
“亲爱的Jane,我昨天去了巴黎最有名的占卜屋,用塔罗牌算出了我和风烈的未来……测算的结果是,我会为他在Z国诞下一名男……我查过了,Z国是个历史悠久的国家,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南宫少爵……
不知道为什么,Jane看到这些信只觉得心烦意乱。梵妮怎么可能会和南宫风烈有孩子呢?他们甚至都还不认识……
……
“Jane,有你的客人。”
Jane打开门,看到尊贵的皇家马车,黑色大马穿着银色盔甲。
“Jane小姐。”维克礼貌地摘下帽子,“我代少爷向您问好。”
“你好,维克先生。”JANE点点头,面无表情。自她从南宫风烈的庄园回来后,每天他都会派医生过来为她检查,偶尔也会派维克过来送点食物用品什么的,当然,这些东西都会被她统统拒之门外。
“请上马车吧,我接您过去,让医生看看脚伤。您知道的,您还需要定期复查。”
“每天都有医生上门来为我包扎换药。”
“复查比较繁琐,需要精密的仪器查看骨科,拍片……还是送去庄园,设备更完善。”
Jane诧异,南宫风烈只是来这儿暂住,居然在庄园里准备了精密的医用设备吗?
“少爷的身体不好,离不开这些设备。”维克仿佛知道她的疑惑,“这次少爷来到小镇,也是来看病休养的。”
她差点忘了……如果不是南宫风烈身体不好,又怎么会从繁华的大城市来到这乡野小镇呢。
对南宫风烈的病情,JANE一点也不关心,不该是她关心的。
“走吧JANE小姐,医生们都在等你。”
JANE拎起裙摆,活动了一下双脚:“不用麻烦了, 你看,我的腿伤已经好了。以后也不必再来看望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维克似乎相当失望,还想说什么,Jane已经合上了门。
“Jane小姐,过几天是我们少爷的生日,我希望您能够光临。”维克又敲门说。
“抱歉,我恐怕不能去参加。”隔着门,JANE紧紧攥住了拳按在胸口,阻止她狂妄跳动的心。
另一只手还紧紧捏着梵妮寄给她的信笺,想到里面的内容,她再一次脑子空白了。
为什么遇到南宫风烈的事,她总会乱了心……
“您是少爷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我很希望您能到场,如果您没来,我会感到很遗憾的。”
JANE贴着门,闭上眼,没做任何回应,直到听见门外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朋友?他会看得起她这样的朋友?
她以怎样的身份参加他的生日呢?既不是恋人,也不算朋友……
什么都不是,这样的她,凭什么去参加他的生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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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Jane果然收到张生日邀请函, 还有一套晚礼服。
打开高级的丝绒盒子, 上好的绸缎剪裁出完美的人鱼线条,配套的项链闪烁着夺目的光芒。
Jane心意已定,把礼物盒原样包回,交给邮差,退了回去。
南宫风烈生日那天下起了暴雨,阴暗的天空布满拨不开的鸟云。
Jane克制着往窗外看的念头庄园和平时 一样, 在阴霾的暴雨中安静得犹如墓园。
傍晚时分,家门又被敲响了。维克披着斗篷大衣,湿漉漉地站在门外。Jane稍稍打开一条门缝,带着警惕。
维克诚恳邀请:“今天是少爷的生日, 他邀请jane小姐过去晚餐。”
“不,我不能参加。”Jane再次拒绝。
维克伸手抵住门: “Jane小姐, 如果您不去,明天少爷就要离开维尔纳了。
Jane心下一沉,有瞬间的失落,很快勾起唇微笑道:“祝一路平安。”
走吧,他根本就不属于维尔纳小镇。只要他离开,她的心就再也不会乱了是不是?
……
一整夜的暴雨搅得Jane心神不宁, 翌日天放晴,Jane早早动身与大林小林去河边捞鱼,结伴而行的还有两名小镇青年。
有风,Jane站在河边感觉冷,两个青年同时脱下外套递给她。
大林站在河里拿着渔网:“难道你们 没发现我也很冷吗?”
“整个维尔纳的男人眼里都只有Jane。”小林护着鱼桶笑,“有她在,当然没人能看到我们了。”
“可是整个小镇的男人都配不上我们优秀完美的JANE啊。”
“胡说啊,最近不是新来了一个富人,我看他就跟JANE十足登对呢。”小林揶揄地笑了。
“啊……”大林也笑了,小脸绯红说,“如果我未来的老公长成他那样,吵架的时候我抽我自己。”
话落,大小林一起笑了。
JANE低下头,她们都还不知道,南宫风烈很快要离开维纳尔小镇了……
“快看啊, 是那个富人!”忽然,小林从小河跑上去,拎着裙子激动着喊道。
Jane仰头看去,一列马队经过大道,南宫风烈一身王子骑装,蹬着长靴,高雅又尊贵。
大林红着脸朝马队跑去,跑到中途又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狂奔回来躲到一个小青年身后:“哎呀哎呀,他过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南宫风烈脱离马队朝她们策马而来。
JANE是表现得最镇定的一个,但她的心……其实此刻也并不平静。
南宫风烈握着缰绳,勒马而停,坐在高高的马背上俯瞰着她。
大林小林夸张的尖叫声很刺耳——
Jane心口没来由地一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你好,南宫先生,听说你今天要走?”
他是来向她道别的吗?没想到他会主动过来,她很意外……
“嗯。”
“那……祝你平安。”她干巴巴的,挤出一个很艰难的笑容。
南宫风烈红色的瞳像盛开的火莲,冷冷地扫过她身旁的两个青年,又落在她肩上的外套上。他一挥马鞭,Jane身上披着的外套便落在地上,两个青年也各挨了一鞭。
南宫风烈从马背上翻身而下,稳稳落在她面前。他很高,起码有六英尺,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让他有威震全场的气势。
Jane 下意识往后退,想要拉远距离,纤腰却被一双手箍住。她还没来得及叫喊,身体已经被托上马背。
大马前脚跪地,温驯地等待主人上马。
“……放我下去!”Jane用力挣扎,依然被男人牢牢禁锢住。
南宫风烈双手圈着她,抓稳缰绳:“别乱动。”
“JANE!”大小林懵了,不知情况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生。
路边的马队早在等待,维克骑着大马迎在最前头。身后的小河、绿草坡、大小林都被甩远了……
Jane越来越慌张:“你要带我去哪儿? ”
头顶传来磁性的声音:“巴黎。 ”
法国巴黎13橡树,南宫家族的所在。“你不能这么做,这是绑架!放我下去!”
“只要我想,没有不能。”他张狂地宣告。
“你……你想带我去干什么?”JANE越挣扎,那只环在她腰上的胳膊就箍得越紧。
“娶你。”
维克诧异,少爷的婚姻根本没有自主权,能娶谁还需要南宫姥爷决定。
可此时此刻,南宫风烈说的那么坚定,仿佛谁也无法改变他的主意……
JANE更是震惊得无可比拟:“我还没有答应!”
“你会的。”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他隐藏得太好了,她一点没有发现。
“不知道,失眠的那天晚上。”遇到她的那个宴会他找到了自己的心。
Jane怎么会知道,她的人生从此开启了新的篇章,在巴黎等待他们的,有梵妮,威尔逊,南宫姥爷,以及未来的孩子。
……
很多年后Jane曾偶然问过他,为什么当初会选择去维尔纳休养。
如果他不去维尔纳,不住在河对面的庄园,不去打猎,或者猎犬没有咬伤她,那么他们就不会相遇并相爱了。
南宫风烈淡淡的说,因为那是有你的地方。
一切相遇其实无关缘分。都是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