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马上把手缩了回来,只见那一大团一大团麻白色头发突然卷动了起来,在水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漂进了浑浊的河水中。
河水再次翻腾,大量的淤泥和黄沙漂在我的周围,突然一张煞白的脸从黄沙中冒了出来,和我来了一个脸对脸,我被吓了一跳,背后忽地就冒出一股寒气直冲脑海,浑身就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那人脸忽地把眼睛睁开,一双如蜜蜡般的黄色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心中一紧,在水中扑腾着就是后退,那张脸迅速逼近,且带出来大量在水中漂着的麻白色头发,我又是急忙游动着后退,这时那团麻白色头发包裹着的人脸也跟了上来,漏出了其余的一些身体部分,全身上下长满了齐长的毛发,我一看之下,心中叫苦不已,这是个毛僵。
何为毛僵,自然是尸僵的一种。按照毛发颜色划分,一共有紫黑白绿红五种,个个都是凶僵。眼前的这个,则是被称作水尸的白毛僵。
我脱下背包来,就从里面掏黑狗血,可那白毛僵却根本不给我这个时间,长满了白毛的双腿一摆,猛地在水中窜了过来,张开大口呲着两颗獠牙,就往我的脖子上咬。
这要是被咬中,那还得了。我迅速一摆双腿,给闪躲了过去。闪躲的同时还不忘了用手在背包中摸黑狗血的瓶子,在那毛僵快要再次冲回来之际,终于是被我摸到了一个塑料瓶,我掏出一看正是血瓶,也顾不得看贴在瓶身的纸张标签,到底是不是写的黑狗血,拧开瓶盖就把血洒在了水中。
血在水中迅速蔓延开来,朝着四周不断漂荡,很快就把我周围的河水都染成了血红色。那白毛僵和血水一接触,浑身就抖动了起来,迅速逃离血水,朝着水面浮去。
我这时候也是一口气憋到了底,跟着也往水面上浮,刚刚把头从水中钻出来,就听到那白毛僵口中发出着极其凄惨的“咯咯”叫声,我扭头看去,只见白毛僵离我不远,附近又都是血水,它全身上下冒着白烟,连带着附近的血水都沸腾了起来,看起来就跟在水中煮着什么东西一样,那白毛僵又是几声“咯咯”惨叫,猛地扎进了水中不见了踪影。
见白毛僵重新回了河水之中,生怕它在偷袭我,倒了半瓶血在河水里,血一入水,散开的又非常快,周围一大片水域彻底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刚想着缓口气,河水再次翻滚了起来,不远处水域猛地喷上来许多巨大的水柱,周围的船棺就如同是海啸当中的游艇,翻滚着互相撞击发出起此彼伏的“咚咚”沉闷声。
我被涌过来的水浪再次一个猛子打进了河水中,艰难的从水里再次浮出来,正巧看到一个被砍断了两条青铜铁链的船棺,突然从上游漂了过来。我匆忙从背包中摸出把匕首来,一刀插进了棺身中,而后另一只手死死扣住棺沿,整个人彻底贴在了船棺的棺身上。
接着船棺连带着我整个人,就在接二连三滚来的水浪中转了七八圈,一个翻转后,从水中浮出漂在了河水上。我抽出匕首,而后又是一刀插进了棺天盖上,紧紧抓着匕首,把一条腿搭在了棺天盖上,另一条胳膊一撑棺沿,整个人一翻身,侧躺在了棺天盖上就开始喘气。
脖子一扭,目光看向了刚才喷射出巨大水柱的水域,顿时吓得遍体生寒,只见那片水域中不知道何时浮出来了一只巨龟!
那巨龟真得有一辆小型卡车那么大,遍体暗红色,巨大的龟甲上面全是褐红色的鳞片。头就有小卡车驾驶室一样大,而且那头竟然还是一个鸟头。那鸟头的模样与鳞鸟蛇的蛇头非常像,难不成这龟和鳞鸟蛇是亲戚?
这般想着,我再次凝神看去。发现那巨龟的尾巴,竟然是一条非常粗长的蛇尾,那蛇尾得有一个成年人那么粗大。此刻这条粗长无比的蛇尾在河水中摆来摆去,猛地那蛇尾从暗河里直立而起,蛇尾上竟然长着个小一号的鸟头。
我瞪圆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这一幕,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想起来一个常来棺材铺子的蛋犊子,那小年轻是我们许家一个堂口的管事,和我关系很不错。
他叫墨毅,父辈跟着我们许家很久,所以这小子也算是子承父业,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走地仙了。听他说有一次去了个深海墓,就碰见过这种双头龟,似乎是叫旋龟。
正想的入神的功夫,那旋龟脖子忽地伸长,猛然一张大口,朝着一处水域就咬了过去。只听咔嚓咔嚓几声响,这旋龟咬烂了几口船棺,烂掉的棺板很快在水面上漂的到处都是,一大团一大团的麻白色头发从那些烂掉的棺板中隐隐约约间冒了出来。
我心中顿时一个咯噔,低头一看身下的船棺,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满暗河漂着的船棺中,难不成全都葬着一具具白毛僵?
就这么会功夫,湍急的河水已经把我所在这口船棺冲出去很长一段距离,那旋龟在我的视线中变得越来越小,只能看到那旋龟似乎发了狂,在暗河中到处乱咬,很多船棺都被它咬烂,一团团麻白色头发在水中浮了出来。
突然船棺猛然晃动了起来,停止不动了,我转身一看,发现是撞击在了其它的一口船棺上,两个船棺贴在了一起,那口撞上的船棺被我用脚蹬了几下,身下的船棺便横向漂开,我看两口船棺分开了,用一条胳膊当浆伏着身子在水中划动了一阵,摆正了船棺的位置,这才又一次开始漂动。
我紧抓着插在棺天盖上的匕首,再次起身单腿半蹲,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这片水域还有着不少的船棺,很容易会再次撞上。
这种担心果然没错,之后又撞上了好几次其它的船棺,都被我搞定之后,有惊无险的出了密集的船棺群。
一出来,明显就感觉船棺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十几分钟后,我已经彻底远离了那片船棺群。看着那在视线中越来越小的旋龟,我脑海中异常的混乱,很多想法一下子冒了上来,并没有什么求生成功的喜悦,反而是深深的担忧。
因为我一直观察着那片水域,期望可以看到魏来几人的身影,然而却是毫无所获。我不是不想回去看看,但我怕自己回去了反而会把命丧在那里。
所以此刻的心情说不上来的难受,很多情绪一下子涌上脑海,自责、后悔、愤怒、无力,我现在只祈求魏来几人还活着,我准备待会找处地方把船棺固定住,等等他们,如果实在等不到,我就冒险回去看看。
尽管我此刻心中直打鼓,想着这几人千万别死在那片船棺群水域中。越想越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只好自我安慰,这几人都是万年的祸害,命长着呢。
直到那旋龟在我视线已经快小的看不见了,突然身下的船棺又是一个剧烈晃动,好像是棺底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整口船棺猛然打了个转,斜着一头撞向了暗河中的巨大石灰岩层洞壁。
连带着我整个人也是吱哩哇啦一阵大叫,顺带着开始头晕目眩,只听得“咚”的一声闷响,船棺撞进一处凹出来的洞壁,和一个巨大石笋来了个亲密接触,猛然一翻沉进了水中。
我匆忙松开一直紧抓着的匕首,脱离了船棺,几个扑腾浮出了水面,扭头朝着船棺刚才撞击的地方看去,顿时眉头一皱,我在那凹出来的洞壁之间看到了一层长条石台阶。
有台阶的地方那就肯定可以站人,随后我便展开了眉头,心中暗喜了起来,看来这个地方可以落脚,我不如上去在这里等等魏来他们。
这么想着,我挥动着两条胳膊,游到了那台阶前,几下就爬了上去。
顺着台阶抬头一看,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震,这长条石台阶很长,估计是一百多块长条石头铺建而成的。通过头顶戴着的防水矿灯散发出的白光,我依稀看到那台阶的尽头像是有着一扇巨大的石门。
正看的出神的时候,突然觉得不大对劲,那是一种人类与生俱来的危机感,或者说直觉。我猛地把头转回去,看到陪伴着自己一路过来的船棺又从河水中浮了上来,缓慢的漂到了台阶前。
估计是刚才的连番撞击,让这船棺原本封的很好的棺天盖裂开了,一只长满了白毛的手从那裂开的缝隙中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