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注意四周!”魏来看起来像是见过世面的,此刻非但没有慌张,反而异常的镇定,脸色沉的很,手已经放在了机关锁的柄端。瞧她这样子,一旦出了事情,铁定就是一钩子飞出去啊。
我也把黑狗血瓶子给掏了出来,浇了浇打尸鞭,万一情况不对,先给那尸僵来上几鞭子在说。
我们一步一步朝前挪动,各个都是心惊肉跳的,走的可谓是小心翼翼。随着我们临近,这才发现,这条断臂应该有点年头了。保守估计,起码也有几十年的光阴。肉都腐烂完了,一条已经褪色的衣服袖子干瘪了下去,包裹着里头的臂骨,仅仅只漏出了一只白森森的手骨。
我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条胳膊。猛地发现似乎不是尸僵咬断的,反倒像是被人用刀齐刷刷地砍断的。而且是一刀正中肩头,直接切了下来。我的个乖乖,这得多大的力道,才能做到这个程度。想想我平时做饭时候切排骨,几刀下去都剁不烂,然而现在这条胳膊竟是被人一刀砍断。光是这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掌柜的……有鬼啊!”大壮突然怪叫一声,凑到了我身边,一只手抓着我的胳膊,声音几乎已经开始颤抖,两腿似乎都在发软,要不是抓着我,估计都一屁股坐地上了。他用手电照着前方的路面,哭丧着一张脸问我:“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脚印啊?”
顺着大壮手电照射的地方看过去,那地面上果真有着一串串的血脚印,密密麻麻的,相当之多。从这些脚印上看,像是二三十个人同时在走动,但是这附近也没人,那么这血脚印,是怎么来的呢?
难道说?
我看向大壮,发现他明显是惊吓过度,就差晕过去了。我一把扶住他,扫了一眼其他人,这些人的脸色也都大多不甚好看。尤其是魏来,本来就沉着的脸,此刻绷的更加紧张。
看来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关键时刻也顶不住啊。
别说是魏来了,就连老一辈的灯叔都神色莫名紧张了起来。
更不要说我们手底下的伙计了。
大军突然也是一声怪叫,指着我们身后的地面,恐惧的说:“怎么……怎么这后面也有血脚印……”
我看他说话都开始结巴了,看起来也是被吓得不轻。
“难道说,真的……”皮猴欲言又止,看了看四周,浑身打着寒颤,声音发颤的说:“不会真的有鬼吧?”
大壮闻听此言更是双腿一软,差点就摔在地上,我又是拉了他一把,眼睛不断地扫视着周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唾沫,刚想说点什么。就在这时,陈九突然朝着我走了过来,随着他的走动,我看到他每走一步,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一个血脚印。
“我说棺爷,现在这是个什么说法?”陈九的样子也是有些害怕,声音发颤,一边往过走,还一边朝着四周窥探。
“停!”我把大壮推到了柱子身前,让柱子扶着大壮,抬起手中的打尸鞭,指着陈九壮着胆子呵斥道:“大碗九,你到底是人是鬼?”
陈九一脸茫然的看着我,皱着眉头说:“我说棺爷,您这是怎么话说的。”
大家同时看向了陈九,给陈九看的非常不解,一时之间愣在原地。
我指着陈九刚刚踩出来的脚印,再次呵斥道:“如果你是个活人,那么这血脚印是怎么回事?”
陈九回头看了看自己刚刚踩出来的血脚印,震惊的说道:“我去他娘的,这是我刚刚踩出来的?”
多数人都后退了几步,与陈九拉开了距离,魏来甚至都把机关锁的弹射口对准了陈九,就差双手一拧,来上那么一钩子了。
这气氛一时间就剑拔弩张了起来,如果有那么一点动静,可能就要血拼了。
“诸位稍安勿躁!”陈宇急的大喊:“你们看看自己刚才走动的地方,好像也出现了血脚印啊!”
刚刚有挪动过的人一听这话,都低头去看自己此前站着的地方,这一看,果然发现出现了不少血脚印。
我这个时候猛地回过味来,用脚扫了扫地面上的灰尘,一看之下,顿时出现了不少的血。气的我一巴掌拍在了大壮的脑袋上,骂道:“都是你个怂包蛋,没事乱喊乱叫什么。你自己看看地面,明明是灰尘下面积着一层已经干枯的血水……”
话说到这,我突然说不下去了。
众人也是幡然醒悟了过来,魏来更是直接蹲下身子,用手一拨地面上的灰尘,用手指摸了摸地上的干枯血水,放在鼻子下面一闻。她脸色随即就白了,抬头对着我们喊道:“大家不要乱动,也不要在往前走了!”
我们同时看向她,魏来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神色难看的对我们说:“我应该早点想到的,这条甬道既然用血灌石来建造,想必是一条机关道。这我只是听我爷爷讲过,他说他当年进过一个墓,甬道全是用血灌石建的。在甬道两侧的墓墙下方有着两道积水槽,水槽下面是机关巨石。一旦甬道里面的人不小心踩中了地面上的机关砖,便会引发连环机关,水槽中的机关巨石便会下限,导致巨大的水流上涌,从而使得整个甬道之中的机关全部触发。这些墓墙上的墓砖便会错开一条条缝隙,隐藏在墓墙之中的巨大青铜闸刀便会立刻斩下,倒时候跑都跑不掉。”
“你的意思是说,当年你爷爷下过那个墓,极有可能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我看了一眼魏来,又环视了一遍甬道四周的墓墙,猛地想到我爷爷当年貌似就来过这里,如果当年陈鬼爷支的那个锅,就是来这里倒斗的话,自然会叫上魏家老爷子。想到这我猛地一拍脑门,不等魏来说话,便直接再次开口道:“我想起来了,当年老鬼爷支锅纠结了不少人来陕西倒斗,是不是咱四门的人都来了啊?”
魏来点了点头:“那可不,听我爷爷讲,当年那可是声势浩大。在那斗里头折了几百号人……”
顿了一下,魏来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指着那地面上的断臂再次说道:“看来,这就有可能是当年被青铜闸刀砍断的。这样说来就说的通了,不然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刀砍断人的一条胳膊。”
诸多谜题一旦解开,就再也没有先前那么觉得恐怖了。我听魏来这么说,顿时灵机一动,说了句俏皮话,以缓解此时的诡异气氛:“唉,此言差矣,没准是项羽也说也不准啊。”
魏来瞪我一眼,骂了一嗓子:“去你大爷的,还关羽呢!”
被我们俩这么两句俏皮话一逗,众人的神色都缓和了不少。
陈宇就出声问:“我说两位爷,你们这解密游戏也玩的差不多了,咱是不是想想辙,先过去在说呀。不然耗在这,一时还行,这时间一长恐怕食物都不够啊。”
魏来暗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这种机关不好破,就算是我爷爷,当年都不一定破了啊。不然怎么会死了那么多人。你们仔细想想,就咱们这几个人,还都是一帮生瓜蛋子,玩个屁呀。能走到这,我都觉得是福大命大祖师爷保佑。”
被魏来吓的我是一步也不敢动,这腿都快站麻了,便问道:“话是这么说,但不可能四条甬道,全都有机关吧?我们来的时候,不也没事嘛。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只有通往正北面的两侧东西甬道才有机关,毕竟这两条甬道是必经之路,设置机关于情于理说的通。而我们现在还没有到那两侧甬道里头,仍然还处于正南面的这条。这应该没事,你们看前面,那亮光应该就是长明灯了。这证明咱们不过是刚刚快走到拐角处,还没有到那甬道里头。”
“你说的这也有几分道理。”魏来思索了几秒,皱眉说:“其实破这种甬道机关,说容易也容易,说难倒也难。就是得快,只要有相当快的速度,一口气给它跑过去,也就没事了。但要是慢了,铁定玩完。不过这并不保险,这甬道虽然不窄,但是咱们人多,到时候肯定得有人落后,那肯定是不行。”
“干脆这样,减员!”灯叔摸了摸自个光头,提议道:“我看这甬道并排跑个五六个人还行,让伙计们全部退出去,陈家这小哥俩也走一个。这样一来,算上我,就是四个人,应该没啥问题了。”
“这样也行。”我点头道:“让他们先出去等着我们,万一我们也被困在这,好歹还有人给咱通风报信,不至于再也无人援救。”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又是交流了一阵儿,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我从柱子和大壮那里拿了一些能用的上的东西,顺便也把柱子的背包留了下来,和我自己的绑在一起,背在了身上。陈家那边就唯独留下了一个陈九,陈宇下斗的经验没有陈九丰富,让陈九给打发出去了。
等到大部分人离开之后,我们又是一番商量。也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便决定一路奔跑过这机关道。在行动之前,我点燃了一根手指粗细的犀牛角尖。扔进了灯叔手中提着的玲珑灯里,顿时一股子刺鼻的气味混合着原本玲珑灯散发出的臭气在空气中充斥开来。
那味道,着实难闻。不过这也没有办法,这么做,是为了破那长明灯的迷魂香气。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我们四人并排而战,各个弯腰屈膝,做出起跑动作。只听得灯叔倒数了三秒,而后大喊一声“跑!”四人这便不要命的往前跑去,很快我们就看到了长明灯。在左边的墓墙上挂着,正燃烧着黄橙橙的火焰。一股子很微弱的香气钻进了我的呼吸道里面,不过却被灯叔手中抱着的玲珑灯所散发出的恶臭味道给掩盖了许多。很快,我们就到了拐角。从拐角处拐过去,一条甬道赫然摆在眼前。只不过看清楚甬道里面的景象,我们四人都是吓了一跳,只见那甬道的地面上全是血红色的人骨架子,密密麻麻的,看的让人后背生寒,并且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