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雪纤手一扬,青『色』长鞭如一抹惊虹,在半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径直甩向黑衣人。
“找死!”黑衣人冷喝着,挥出长剑阻挡长鞭,锐利的眸中闪着森森寒光,强势的内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沈璃雪狠狠打了过去。
沈璃雪勾唇一笑,抬掌迎上黑衣人,拼内力,她不会再畏惧任何人,双掌相对的瞬间,沈璃雪只觉一股强势的电流自手掌击入神经,整条胳膊瞬间变的痛痛麻麻,失掉大半知觉,身体也被震的后退了一步。
而那名黑衣人,踉跄着后退三四步,方才停稳,震惊的看着沈璃雪:“你居然有这么深的内力!”
沈璃雪挑眉,和她交过手,知道她没有内力的人屈指可数,面前这名黑衣的身份,她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不了解敌人,就鲁莽行事,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沈璃雪目光一寒,凌厉的长鞭狠狠挥向黑衣人,黑衣人稳了心神,不甘落后,长剑挥动,斩向长鞭,两人顷刻间打了起来,一黑一水绿两道窈窕的身影配上青『色』的鞭影,银『色』的剑芒,瞬间令人眼花缭『乱』。
沈璃雪的暗卫现身,与那几名黑衣人战到一起,一时间,空『荡』『荡』的小巷中响起激烈的兵器交接声。
黑衣人武功极好,招招凌厉,步步紧『逼』,沈璃雪招式简单,却每每有效,二人不出片刻便过了数招。
沈璃雪心无旁骛,对内力的运用越来越纯熟,招式也越来越凌厉,反观黑衣人心事重重,冰寒的目光不时看向那堆马车碎片,像在寻找什么,分神的瞬间,一记长鞭狠狠甩到她胳膊上,薄薄的黑『色』衣袖被打破,白嫩的肌肤上现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沈璃雪!”黑衣人怒喝一声,美眸中怒火翻腾,长剑凝聚了十成内力,快速对沈璃雪挥了过去。
沈璃雪心知不妙,没有硬接,双足轻点,飞身躲闪,凌厉的剑招擦着她的衣服扫过,重重打到了破碎的马车上,满地残片再次被打飞,白玉琴,黑白棋,笔墨纸砚,飘至半空,散落一地,一副卷轴咕咕噜噜从废墟中滚了出来。
黑衣人眼睛一亮,飞身去捡卷轴!
沈璃雪眸光一沉,长鞭对着黑衣人狠狠甩了出去,想抢画卷,没那么容易。
凌厉的青鞭擦着黑衣人的脸颊划过,卷住卷轴,甩上天空。
黑衣人不知有诈,猛然跃起去追卷轴,前胸,后心等几处要害都没有防备。
沈璃雪目光清冷,嘴角微挑,纤指轻弹,三枚银针闪着道道银光,快速『射』向黑衣人胸口。
银光没入肌肤,尖锐的疼痛传来,黑衣人手捂着胸口,动作猛然一顿。
沈璃雪手腕再翻,长鞭卷回了卷轴,轻轻飘落于手,夕阳余光照在她身上,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美感。
子默以及四五名暗卫快速聚于她身后,手握锋利的长剑,虎视眈眈的紧盯着那名黑衣人。
黑衣人一怔,四下望去,他带来的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胸口,脖颈,腹部流出大量的鲜血,已经全部死亡,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沈璃雪,算你狠!”黑衣人恨恨的瞪了沈璃雪一眼,甩手扔下一样东西,阵阵黑烟腾起,黑衣人急速飞身离去。
快速挥散烟雾,黑衣人已在遥远的天际,身影小成了黑点。
子默目光一凝,漏网之鱼,不可放过,双足轻点,准备起身追赶。
沈璃雪抬手拦下了他:“穷寇莫追!”她已经猜到了那人的身份,想要对付她,轻而易举。[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大批侍卫转过弯,拐进小巷,为首一人身穿铠甲,骑着快马,面容略显青涩,正是五皇子东方澈。
看到沈璃雪,东方澈一怔,翻身下马,几步来到沈璃雪面前:“璃雪郡主,出什么事了?”
沈璃雪是东方珩的未婚妻,东方澈崇拜青焰战神东方珩,对沈璃雪也是爱屋及乌的尊重有加。
沈璃雪指指地上的死尸:“这些刺客,想暗杀我,马车都被他们打散了!”
东方澈看着**的马车废墟,眉头紧皱,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他也能想像到刚才的战况有多激烈,稚气的眸中怒火翻腾,光天化日,居然敢在他管辖的地方动手杀人,真是岂有此理:“郡主可知道他们的身份?”
沈璃雪摇摇头:“不知,不过,有名黑衣人逃走了,我用鞭子打伤了她的胳膊!”
看着沈璃雪手中的青『色』长鞭,东方澈嘴角微抽,前几天将毁人容颜的苏雨婷打的满脸鞭伤,刚才又打伤了黑衣刺客,这位安郡王妃,真是强悍。
“璃雪郡主,这里交给侍卫们处理,我送你回府!”附近的几条街都是东方澈管辖,沈璃雪是战王义女,又是东方珩的未婚妻,万一她出了事,他难辞其咎。
“多谢五皇子好意,当务之急,查出这些黑衣人的身份,五皇子正事要紧,前面就是战王府,五皇子不必送了!”沈璃雪慢慢收起长鞭,轻轻笑着,拒绝了东方澈的相送。
“璃雪郡主小心!”东方澈也不勉强,派了几名侍卫护送她回府。
东方澈站在小巷口,目送沈璃雪离开,稚气的目光看向那些死尸,冷冷下了命令:“将尸体带回去,仔细检查!”
皇兄们总说他年龄小,不懂国家大事,他就要做出点成绩给他们看看,只要黑衣人身上留下一丝线索,他就可以顺藤『摸』瓜,揪出幕后主谋。
马车被打散,沈璃雪只得徒步走回战王府,所幸小巷距离战王府不远,她一刻钟后踏进战王府。
王管家急步迎了上来:“郡主,王爷有事,请你去书房一趟!”
“好!”沈璃雪点点头,战王不喜多言,找她肯定有要事,下人们未必知道,她便没有询问,直接走向书房。
雕花楠木几上放着一只金『色』香炉,袅袅青烟飘散,阵阵竹叶香弥漫整个房间,一排排红木书架占据了整张墙,上面塞满了各种书籍,书架前摆着一张高桌,上面放着名贵的笔墨纸砚。
战王身着莽纹常服,轻袍缓带,坐在桌边看信件,锐利的眼眸冷意闪烁。
“义父!”沈璃雪敲敲门,走进书房,一眼就看到了气势『逼』人的战王:“你找我?”
战王放下信件,抬头看着沈璃雪,深邃的眸中闪过几分慈祥:“林岩不顾自身安危,救驾有功,皇上准许他恢复武国公之位,世代世袭!”
事情刚刚定下,还没有对面宣布,战王知道沈璃雪关心林岩,提前告诉她这个喜讯。
“真的?”沈璃雪会心一笑,岩表哥终于苦尽甘来。
“皇上已经拟定了圣旨,明天就会宣读。”战王犀利的眸隐隐闪过一丝什么,顿了顿,又道:“武国公府荒废多年,需要重新修葺,林岩的庆贺宴怕是要晚上几天……”[
“无妨,圣旨下来,林岩成为武国公,什么时候搬进府邸,倒是无所谓!”
沈璃雪早料到林岩会升任武国公,但听战王亲口说出来,她还是难掩心中的喜悦,正准备派人将消息告诉林岩,战王蓦然开口:“璃雪,你拿的什么?”
“一幅画,还是义父画的呢!”沈璃雪缓步走到桌前,将卷轴放在桌子上,解开了上面的绸线
“我画的?”战王皱皱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画过画了,十五年前画的那些画,都放在了特殊的地方,除他外,无人能找得到……
画卷缓缓展开,青『色』的山,绿『色』的水,白『色』的蝴蝶,碧波『荡』漾的湖水,诗情画意的小舟,绝『色』倾城的女子,半山苍翠的青竹,天边美丽的彩虹,组成一幅美妙的雨后初晴图。
战王疑『惑』的目光瞬间凝深,墨『色』的眼瞳渐渐缩紧,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画上的一草一木,高大的身躯微微颤了颤。
这幅画确实是他画的,画上的一笔一划,一景一处,他都用尽了心思,倾尽了感情,可惜……
他嘴角扬了扬,扯出一丝不自然的笑:“你怎么把这幅画拿出来了?”
沈璃雪蹙了蹙眉:“义父,这幅画真的是你送给温国公夫人的?”
雨后初晴图很美,最画龙点晴的,是画上题的那首诗,四句诗,猛然听上去,是在赞美天地景『色』,细细琢磨,便能明白那是作画之人在隐晦的向女子表达爱意,画送给了谁,他爱慕的就是谁。
十六年前,战王喜欢阮初晴?可宴会时,没见他看都没看阮初晴一眼,阮初晴倒是暗暗对他显『露』过幽怨。
“温国公夫人?”战王一怔,转过头疑『惑』的看着沈璃雪:“这幅画不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吗?”
“不是!”沈璃雪一惊,摇摇头:“这幅画是温国公大寿那天,我从温国公夫人的密室里发现的,落在东方珩马车上了,可能是掉进了某个夹缝,一直没找到,刚才有个黑衣人暗算我,打散了马车,画卷掉了出来……”
战王面『色』大变,平静的声音陡的高了起来:“画是在温国公府找到的?”
“是!”沈璃雪点点头。
战王周身瞬间萦绕了无形的暴虐之气,深邃的眼眸中两团阴霾迅速凝聚,透过墨『色』的眼瞳,快速向外绽放,纵使沈璃雪定力惊人,也被他强烈的怒气震惊:“义父,你怎么了?”
“王管家,请温国公!”战王一字一顿,浓烈暴怒怎么都压制不住,颤抖着大手,抓起那幅画卷,阔步向外走去,所过之处,空气冰封,怒气久久不散,惊的下人面面相觑。
沈璃雪皱紧眉头,战王『性』子冷漠,遇事非常冷静,再加上十多年的清修,『性』子变的更加沉稳,就算与别国开战,失掉诸多城池,他也能面不改『色』的指挥将士激烈**,可刚才,仅仅一幅画,他居然暴怒,那幅画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半柱香后,温国公来到战王府,战王正站在水池边的凉亭里,面朝水池,负手而立,微风吹起他浅『色』的衣袂,高贵、凌厉。
温国公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也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情绪,却知道战王从不轻易召见人,只要召见,必是大事,小心翼翼的走进凉亭:“王爷!”
战王转过身,一副卷轴对着他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十六年前,本王出征那天,你把这幅画交给谁了?”
怒声质问带着强烈的暴虐之气,惊的树上的小鸟扑腾着翅膀快速飞远。
战王发怒,下人们都是第一次见到,谁也没有看热闹的心情,全都离的远远的,唯恐被波及。
画?什么画?
温国公满头雾水的捡起卷轴,美丽的雨后初晴图展于眼前,他微微皱了皱眉,印象里,他没见过这幅画。
“不记得了么?要不要本王提醒提醒你?”战王冷冷看着武国公,压低的声音带着狠厉与咬牙切齿的味道。
温国公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十六年前,他随战王出征南疆的前一刻,战王急着去教场点兵,来不及做其他事情,画了这幅画,让他送去给武国公府的林青竹:“末将把画送给林青竹了!”
“亲手交给她的吗?”战王似笑非笑,沉稳的语气中透着说不出的凌厉,锐利的眼眸犹如一柄利剑,刺破种种假相,洞察一切。
温国公低垂了头,不敢看战王的眼睛,虽然他已经贵为温国公,但每次面对战王,他都觉得自己还是战王的副将,面对战王的『逼』问,不敢有丝毫怠慢:
“末将急着去教场与王爷汇合,在街上偶遇阮初晴,就把画交给了她,让她转给林青竹……”
“本王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一定亲手交画给林青竹,你怎么能交给别人?”战王锐利的目光如利箭,直『射』向温国公,大手紧紧握了起来,眸中弥漫着浓烈的阴霾。
“王爷息怒。”温国公从未见过战王发这么大脾气,即便是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暴虐的脾气,他惊的后退一步,急声解释:
“末将想着她是林青竹最好的朋友,一定会将画交到林青竹手中,南疆之战非同小可,末将怕耽搁了出征的时间才会……”
“住口,你可知道你少走一段路让本王错过了什么,你可知你节省的那点儿时间,让本王成就了不能弥补的错误,阮初晴呢,把她叫来!”战王眼中的怒火,怒气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痛,漫延在全身,深邃的眸中蒙了说不出的痛楚。
他和她,居然因为别人的那点儿小过失而错过一世,这是注定吗?不,是他的错,他应该亲自前往武国公府,不应该把画交给温国公。
阮初晴来到战王府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战王府里灯火通明,映着侍卫们面无表情的脸,再配上那静的诡异的气氛,有些渗人。
细细打量着府内的假山,水池,地面,花园,阮初晴温柔浅笑,她终于进到战王府了,战王与众不同,府里的一景一致也与别家完全不一样,同是小桥流水,建在战王府的格局中,凭白的,能够夺人眼光。
远远的,看到一片苍翠的青竹林,阮初晴刹那间变了脸『色』,恨恨的瞪了一眼那**青竹,眸中有着咬牙切齿的味道,厌恶的转过头,不再看,快步走向水池边。
凉亭中,战王依旧面向水池,负手而立,周围的空气仿佛感染了他的伤痛,清风带来的清香水气中,带着一抹腥咸。
阮初晴看着那道落寞的修长身影,嘴角微微上挑,十五年了,她终于可以再次近距离看他。
“王爷!”阮初晴走进凉亭,微微笑着,轻轻福身,姿势优雅,高贵,大方得体。
战王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就那么静静的站着,面朝水池,也是青竹林的方向,竹林外那九百九十九只灯笼都是暗的,他无力再去点亮。
阮初晴尴尬的福着身体,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看着战王挺拔的身形,美眸中闪过一抹不悦。
“初晴,你可还记得这幅画?”温国公走上前来,将画递向阮初晴。
阮初晴一怔,随即皱眉,他居然也在这里,她刚才怎么没看到?
回望来时路,她心中明了,凉亭里没有燃灯,温国公站在了柱子后,她前来的方向,正好挡住视线,看不到温国公。
美丽的雨后初晴图展现眼前,阮初晴嘴角扬了扬,压制住心中的愤怒,未表现出任何异常,惊讶道:“这不是青竹姐姐的雨后初晴图嘛,怎么会在这里?”
“你确定林青竹收到这幅图了?”战王转过身,看阮初晴的目光冷若腊月寒刃,无形的森森寒气,让人望而生畏。
阮初晴惊的身体微微踉跄,适时的沉了眼睑,没有与战王对视,继续面不改『色』的撒谎:“这幅画是我亲手交给青竹姐姐的。”
“那这幅画怎么会在你的房间找到?”战王的语气不再凌厉,平静无波中,透着让人喘不过气的强势压力。
阮初晴轻咳几声:“这幅画上画的是雨后初晴图,与我的名字十分般配,青竹姐姐见我喜欢,就送给了我!”林青竹已死,当年的事情无从查证,随便她怎么说。
沈璃雪站在假山后,柳眉微挑,战王画雨后初晴图向林青竹表达爱慕之心,惊才绝滟的林青竹肯定能看明白,以她温柔的『性』子,就算不喜欢战王,也不会将那幅画转送别人。
因为转送画,就等同于在转送感情,是对人的侮辱,林青竹是大家闺秀,会尊重人,不会侮辱人,况且,对方还是身份高贵的青焰皇子,她也不能侮辱。
战王的面『色』瞬间阴沉的可怕:“画卷真的是林青竹送给你的?”
“我和青竹姐姐是最亲密的闺中蜜友,彼此之间,相互转送幅画,没什么奇怪吧。”看着战王越发阴沉的脸『色』,紧握的大手,阮初晴心中腾起报复的畅快,喋喋不休的继续刺激:
“青竹姐姐还送了我一套贵重首饰,一个月前,我还给璃雪了,若是王爷不信,可以问问璃雪郡主!”
林青竹,京城第一美女又如何,在她这里,林青竹就是自命清高,不识好歹,随意侮辱人的低俗女子,她就要将那美若神仙,高不可攀的林青竹狠狠踩进尘埃,看战王还会不会再心心念念着无耻的林青竹。
“苏夫人,那套首饰是我娘自己的,她送给你无可厚非,但这幅画是战王爷的,她就算退给战王爷,也绝不可能转送给你!”沈璃雪缓步走出假山,冷冷看着阮初晴,她在侮辱,污蔑林青竹,沈璃雪不能再袖手旁观。
阮初晴挑挑眉,语气尖锐:“想不到璃雪郡主还有偷听人说话的嗜好,也罢,郡主自小长在乡下,不懂礼仪,失礼之处,我不会计较!”
嘴角扬起的冷笑,暗讽林青竹不会教女儿,也间接抹黑她不知礼数,转赠别人画卷这么侮辱人的事情,她也就能做得出来了。
沈璃雪冷笑:“苏夫人口口声声自称我娘好友,可你字字句句都在抹黑她,你究竟是她的好友,还是她的敌人?”
“我只是说了实情,哪有抹黑青竹姐姐!”阮初晴漫不经心的道,她不过轻轻踩了林青竹几脚,沈璃雪就受不了了,真是没用。
“就算我娘没有修养,苏夫人是大家闺秀,总懂礼仪吧,转赠画是在侮辱人,身为我娘好友,你应该提醒她,不要将画送人,可你却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她犯错,你也有错,十几年了,你自己不思悔改,还大放厥词肆意侮辱我娘,不是抹黑她是什么?”沈璃雪字字铿锵,句句有力,毫不留情的咄咄相『逼』。
阮初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了十几种颜『色』:“当时我没想那么多,青竹姐姐送画,我就接受了。”
“画的落款是战王爷,你也敢接受?”沈璃雪挑眉看着阮初晴。
“我只是看那画漂亮,没想其他!”阮初晴沉了眼睑,敛去眸中神『色』。
“我娘是知礼数的人,绝不会转赠别人的画,雨后初晴图出现在夫人手中的原因,夫人自己心里最清楚!”最后一句,沈璃雪加重了语气,琉璃的眼眸,闪烁着点点寒光,仿佛洞察一切。
“我和青竹姐姐情同姐妹,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秘密。”阮初晴不死心,说着她和林青竹的亲密无间,想要反击。
“我是林青竹的女儿,我娘悄悄刺绣,画画卖钱维持生活都不肯告诉我,怎么可能对你没有秘密,难道我们母女的关系比不上你这个外人?”沈璃雪似笑非笑的看着阮初晴,她的谎言,说的不够**。
阮初晴冷冷一笑,漫不经心道:“青竹姐姐『性』子温柔,坚韧,有福同享,有难自己担,你是她的女儿,她当然舍不得让你知道她在受苦!”
沈璃雪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既然我娘『性』子这么温和,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又怎么会转赠战王爷的画,让他伤心难过?”
“你!”阮初晴猛然意识到,她上了沈璃雪的当,拐弯抹角为林青竹澄清了转赠画的罪名。
“阮初晴!”战王锐利的目光如利剑,猛的『射』了过来,只那一眼,便可将人冰封。
阮初晴全身猛然一颤,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她却冷的发抖,咬紧了牙关道:“画真的是青竹姐姐送我的,信不信,随你们便!”
战王已经动怒,这个冷心绝情的男人,她观察了十几年,对他的脾『性』早就了解的一清二楚,她咬死画是林青竹所送,他不敢把她怎么样,如果得知她从其他渠道得来了画卷,战王肯定会怒极而杀她。
战王冷笑,锐利的眸中闪烁着惊人的寒芒,微握的大手猛然张开,内力快速凝聚,无形的暴虐之气迅速弥漫开来,压的人喘不过气。
阮初晴低沉着眼睑,颤抖着身体狠下了心肠,就算是死,她也不会帮林青竹澄清画卷之事,画就是林青竹送她的。
面前『射』来凌厉的视线,她知道战王在看她,他终于正眼看她了,不是爱慕她,不是喜欢她,是要杀她,为了一个死人,杀她!
哈哈哈!
阮初晴心中疯狂的大笑,杀了她,她也会说画是林青竹送的!
战王是高高在上的青焰战神,受万人敬仰,从未被人侮辱,拒绝过,虽然战王已经怀疑那画不是转赠的,但只要她不开口,他就得不到肯定答案,心里肯定会有芥蒂,被心爱之人侮辱,拒绝,他一定很心痛,她就是要让他生不如死,痛死他!
战王内力深厚,凝聚的那一掌,足以毁灭整个亭子,如果打到人身上,绝对会倒飞出十多米,震碎五脏六腑,**死亡,眼看他手腕猛然一翻,就要挥出,沈璃雪急忙伸手拦住他的手腕:“义父,事情还有许多疑点没查清,我想还母亲一个清白,你现在不能处决阮初晴!”
阮初晴是温国公夫人,当着温国公的面,只因为一幅画,就要处决他的夫人,传扬出去,战王的一世英名会毁于一旦,为了一个阮初晴,搭上战王,不值得,沈璃雪有更好的办法对付她,不必牺牲战王。
战王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不会再听任何规劝,但沈璃雪的话里牵扯到了林青竹,触动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那根弦,手臂颤了颤,强势的内力渐渐散去,眸中的神『色』慢慢恢复平静,浓烈的暴虐之气也渐渐消失。
温国公暗暗松了口气,他不敢对抗战王,也不想让阮初晴死,如果战王那一掌挥下来,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阮初晴高悬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战王没杀她,很好,她很快就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本王一定会查清**,如果那幅画,并不是林青竹送给你的,休怪本王不讲情面!”战王看着阮初晴,话是在对阮初晴和温国公说,画没送到林青竹手里,温国公也有责任。
话落,战王一甩衣袖,大步走出亭子,带起的急风刮的人脸颊生疼。
沈璃雪望了面『色』各异的温国公和阮初晴一眼,缓步前行,走过阮初晴身边时,白嫩的小手狠狠拍到她胳膊上:“夫人身体羸弱,要多多休养才是!”
阮初晴眸中快速闪过一抹疼痛,沈璃雪那一巴掌,带了内力,震开了她胳膊上的鞭伤,火辣辣的疼:“多谢郡主关心!”
沈璃雪轻轻一笑,走出凉亭,长长的衣摆如水袖流泻,清冷的声音带着淡漠与疏离:“王管家,送客!”
看着沈璃雪渐行渐远的身影,阮初晴眸底寒光闪烁,贱人,在战王府仗势欺人,出了战王府,可就由不得她了。
战王走到水池的另一边,站在突出的石头上,深邃的目光茫然的看着苍翠的青竹林,身形孤独,落寞。
认识战王这么久,他一直都是强势,凌厉的,这么悲伤痛苦的他,沈璃雪是第一次见到。
缓步走上前来,将那幅雨后初晴图递到他面前:“义父!”
战王接过画卷,仰天长叹,犀利的眸中染着无边伤痛:“璃雪,其实……”
“我知道,义父爱慕母亲!”种种事迹已经表现的很明显,沈璃雪哪还能不明白:“那九百九十九只灯笼,就是为母亲燃的吗?”
战王顿了顿,轻轻点头,看着那片漆黑的青竹林,快速掩去眸中伤痛:“咱们一起去点灯笼吧!”
以前,那些灯笼都是他亲自点,从不假他人之手,那幅雨后初晴图的波折,让他坚硬的心裂开了缝。
只只红『色』灯笼在战王和沈璃雪手中点燃,红通通一片,就像亮在黑夜的明灯,照亮『迷』路人回家的路。
“义父,为什么这里只有九百九十九只灯笼?”同样的问题,沈璃雪早就问过一遍,战王却没给出答案。
“最后一只灯笼,在你母亲手里!”
战王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嘴角噙了一抹微笑,那一年,他十三岁,是快乐无忧的皇子,到名满京城的武国公府拜访。
天『色』暗下,一名七八岁的美丽小女孩梳着精致的发簪,穿着紫『色』的阮烟萝,提着一只红『色』小灯笼向他走来,她的眼睛就像天上的星星,明亮璀璨,明媚的笑容比天空的骄阳还要耀眼,瞬间融化所有黑暗。
她就那么施施然走到他面前,睁着清澈的眼睛问他:“小哥哥,能帮我点燃这盏灯笼吗?”
看着她纯净的眼睛,他有瞬间的错愕,微笑着俯身,点燃灯笼,然后问她:“这么多人,你怎么只让我点灯笼?”
她看着他,目光干净的不染纤尘:“因为我喜欢小哥哥啊!”
她说,她喜欢他!
东方朔眼中凝了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快速没入鬓发之中,漆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每一颗都像她的眼睛,干净,清澈,不染纤尘。
“我一直都希望,她能过的幸福,快乐!”就算没有嫁给他,只要她过的幸福就好,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积劳成疾,香消玉殒,阴阳相隔。
“母亲可能是真的喜欢你!”沈璃雪喉咙一热,话到了嘴边,却没有说出来,林青竹嫁给了沈明辉,还有了她这么个女儿,如果说她喜欢战王,有点不切实际。
林青竹惊才绝滟,青焰无人能及,看人的眼光,肯定也是不差的,她为什么会舍威名赫赫的青焰战神,选择碌碌无为的穷书生沈明辉?事情一定有蹊跷。
“义父,你觉不觉得,武国公的面『色』有些奇怪?”说到林青竹,沈璃雪想到了画卷的接触者阮初晴以及温国公,柳眉微皱。
战王目光冷冽,威严:“他私自将画卷交给别人,误了本王的大事,心中有愧,当然奇怪!”
“我不是指这个,是说他脸的颜『色』!”沈璃雪在武国公寿辰时第一次正式见他,就察觉他的面『色』有些不自然,刚才在灯光下,他的面『色』就显得更加黯淡了,没错,是黯淡,青中透着黄,很不健康的一种脸『色』。
“他脸的颜『色』不正常吗?”战王只想着弄清画卷**,没有注意。
“很不正常!”沈璃雪加重了语气,阮初晴和温国公同住一府,如果是水质或饮食有问题,两人的面『色』都不对才是,可阮初晴的脸白里透红,非常正常,温国公就差的远了,就像快要得大病的人,面『色』极差。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沉了沉:“义父,武国公府什么时候能修葺好?”
“一个月左右!”武国公府已经完全荒废,许多房屋,景致都需要重建,最少也要一个月。
沈璃雪蹙了蹙眉:“能不能加快进度!”一个月,时间长了些。
“你要做什么?”战王看着沈璃雪,猜出她这么着急,一定有目的。
“利用新建的武国公府,查明雨后初晴图的**!”沈璃雪相信林青竹没有随意转赠别人画卷,她要还她一个清白,让做恶之人,无地自容。
战王目光一凝:“我命人催促他们,加派人手,加快进度!”他也相信林青竹那么纯净的人不会侮辱人的感情,查明**,他绝不轻饶真正的幕后恶人主谋。
温国公府
温国公面『色』铁青,冷冷看着阮初晴:“那幅画究竟怎么回事?”
“我不是早就说清楚了,那是林青竹送我的!”阮初晴皱皱眉,不耐烦的敷衍着。
“真的?”温国公眯眼看着阮初晴,明显不相信她的话。
“你不信就算了!”阮初晴瞪了温国公一眼,径直走向红木椅。
温国公冰冷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纤细的身影,冷冷甩出一句:“你曾经爱慕战王吧?”
阮初晴一怔,随即恢复正常:“是又如何?女子们年轻时谁没做过梦呢。”
顿了顿,她又道:“你年轻时不也消想过林青竹,碍于战王喜欢她,你一直压抑着,不敢表现出来,你敢说你将画交给我的时候,不知道上面画了什么,不知道战王让你送画的目的是什么?”
“住口。”温国公厉声打断阮初晴的话:“我没你那么无耻,战王已经开始彻查此事,他的脾气,你应该很清楚,画的事情最好不是你在捣鬼,否则,我可保不下你!”
“放心,我也没指望你保护!”阮初晴冷冷说着,站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里?”温国公看着阮初晴的背影怒喝,话都不说一句,转身就走,这女人完全没将他这个男主人放在眼里,真是无法无天了。
“夜深了,当然是去休息,你也快去你的白姨娘那里吧,多折腾几个月,让她给你生个儿子!”阮初晴漫不经心的语气中暗带着浓浓的嘲讽,生儿子,痴心妄想!
回到房间,阮初晴并没有休息,换了身夜行衣,悄无声息的走到墙脚,四下望望无人,双足猛然一点,窈窕的身形出了高墙,快速向着一个方向奔去。
林青竹已死,当年的事情早就无法查证,但还有一个人,知道她不少的秘密,与林青竹关系也很密切,她必须让那个人守口如瓶,不能泄『露』半点秘密,否则,他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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