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升任尚书,除了赏赐金银外,还新赐了一座府邸,新尚书府座落在京城繁华之地,原是一座许久未住人的宅院,经过一段时间的打扫装饰,里里外外焕然一新。
沈璃雪坐马车来到尚书府时,府前已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门口礼物堆积如山,诸多官员笑容满面,连声道着恭喜,喜气洋洋的走进尚书府。
帘子打开,沈璃雪扶着丫鬟的手,率先下了马车,沈盈雪,沈采萱,沈采云依次走了下来。
“咳咳咳!”阵阵干咳声响起,沈璃雪目光清冷,径直前行,沈采萱关切的询问随风传来:“盈雪姐姐,你怎么样?”
“没事,外面风大,不小心呛着了!”沈盈雪又是一阵干咳,声音虚弱,有气无力,面『色』苍白的毫无血『色』,嘴唇也微微有些干裂,一双眼睛却亮亮晶晶,闪着灼灼光华。[
身受重伤,她一直躺在府里养病,不能看热闹,不能见外人,日子过的极是沉闷,经过长时间的休养,她的身体已好转许多,贺喜这么热闹的事情,她当然不会错过。
况且,她要扭转自己在众人心中的恶劣形象,必须多参加宴会,多接触些贵族能人,让她们渐渐了解她,称赞她,不再猜疑,误会她。
“没事就好!”沈采萱笑着答应,看沈盈雪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冷嘲,病还未痊愈,就迫不及待的跑出来参加宴会,真是不甘寂寞。
目送沈盈雪款款前行,沈采萱的小手不知不觉的『摸』上自己白嫩的脸颊,她的脸曾被沈盈雪打肿,最近才消了红,恢复原样,这笔账她一直都记着呢。
沈采云不声不响的跟在最后面,微低着头,衣衫素淡,发簪,耳环也很素雅,就像平常那样装隐形人,丝毫都不引人注目。
沈璃雪看她一眼,挑挑眉,并未说话。
林岩升官,乔迁,喜事一桩,尚书府开办宴会,前来祝贺的官员,大多带来了家眷,尚书府内的花园旁,假山旁都站满了年轻的千金,公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微笑着谈天说地。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沈璃雪走在府内的青石路上,看着热闹的人群,正想着要不要去书房见林岩,一道清朗的笑音传了过来,循声望去,假山水池旁的凉亭中,东方湛一袭宝蓝『色』锦袍,温和的微笑着,他身旁站着苏雨婷等诸多才子,才女,众人笑意连连,喜乐融融,相谈甚欢。
“湛王爷的对联,意境深远,苏小姐,该你对了!”几名才子站在凉亭边,看苏雨婷和东方湛的眼中闪着暧昧的笑意,不断起哄。
苏雨婷微微一笑,斟酌片刻,工整的下联萦绕于心,正准备对出,一道虚弱却清雅的女声抢先响起:“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众人一怔,循声望去,绿树旁的青石路上,沈盈雪扶着丫鬟的手静静而立,苍白的面『色』,微干的嘴唇不但不显狼狈,还为她增添了几分病态美,纤细的身体扶风若柳,细细的小腰不盈一握,让人一见倾心。
几名才子看她的目光有些嘲讽,皇宫引诱安郡王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她不在家里闭门思过,还敢跑到这里来凑热闹,脸皮真是够厚。
也有几人眸中闪过丝丝戏谑,湛王爱慕沈盈雪,京城人尽皆知,她来到凉亭,湛王应该会对她礼遇有加,至于苏雨婷,估计要受冷落了。
“沈小姐!”东方湛微笑的目光望过沈采云,沈采萱,沈盈雪,最后落在了沈璃雪身上,看着她美丽倾城,却清冷淡漠的面容,温和的笑容凝深。
“湛王爷!”沈盈雪站在沈璃雪旁边,挡住了她大半个身体,猛然看去,东方湛是在看沈盈雪,心中甚是得意,这么多人,湛王爷一眼就看到了她,对她确实很用心。
沈盈雪礼貌福身间,身姿摇曳,环佩轻响,真真是扶风弱软,我见犹怜。
“沈小姐大病未愈,不宜受累,快进凉亭来坐!”东方湛微笑着邀请,一举一动,礼貌得体,似乎暗透着淡漠与疏离。
沈璃雪悄悄看向苏雨婷,却见她微微笑着,目光温和,没有半点失礼之处,柳眉挑了挑,被沈盈雪抢了风头,她居然不急不恼,真沉得住气![
“多谢王爷体谅!”沈盈雪道过谢,扶着丫鬟的手款款走进凉亭,对同来的沈璃雪,沈采萱,沈采云不管不顾。
不知是不愿与她接触,还是体谅她是病人,所过之处,众人皆让路,也有几名千金,不满的悄悄撇嘴,在皇宫勾引安郡王失败,现在又明目张胆的跑来这里引诱湛王,真是不要脸。
沈盈雪并未察觉有人对她不满,缓缓落座于竹椅上,礼貌的微笑着,温柔的目光看向东方湛:“王爷这是在对对子?”
东方湛淡淡答应一声,温润如玉的目光透过人群,望向青石路上的沈璃雪,只见她微笑着站在阴荫下,清新自然的衣摆随风轻动,清澈的眸中,却染了丝丝戏谑。
东方湛深邃的眼眸猛然一凝,看了看相临而坐的沈盈雪和苏雨婷,瞬间了然,第一美女和第一才女同时展示才艺,很难得,也很……戏谑!
“我也喜欢对对子,不知能否加入?”沈盈雪睁着小鹿般清纯的大眼睛,看向东方湛,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不忍拒绝。
“当然可以!”东方湛梨窝浅笑,温润如玉。
“湛王爷,是不是应该出下一个对子了?”苏雨婷嫣然一笑,简简单单一句话,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拉回到她身上。
东方湛温柔浅笑:“听好了,下一个对子是:八十君王,处处十八公,道旁介寿。”
“九重天子,年年重九节,塞上称觞!”东方湛话刚落,才子才女们还来不及思索,一道清丽的女声自人群外响起,众人再次错愕的抬头望去,看到了一袭素雅衣衫的沈采云。
“这位姑娘是?”沈采云是相府庶女,又一直在低调的装隐形人,宴会参加了不少,却不喜言语,更不会主动与人交谈,认识她的人并不多。
“相府四小姐,沈采云!”东方湛微笑着为众人介绍,转而看向沈璃雪,明白了她戏谑笑容中饱含的无限深意,不止是第一才女与第一美女的比拼,还有沈氏姐妹的暗中较量。
“原来是沈四小姐!”
今日的沈采云穿了一件浅青『色』的湘裙,领口和袖口绣着美丽的藤萝,下摆上也点缀了漂亮的花瓣,精致的堕马髻,仅用几串珠花装点,衬着她清丽的相貌,宛若清灵的小家碧玉,让看惯了高贵优雅贵族淑女的名门公子们眼睛一亮。
“四小姐也喜欢诗词……”才子们不着痕迹的悄悄打量沈采云,衣衫素雅,装扮清新,气质也很是与众不同。
“略知一二,登不得大雅之堂……”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就连湛王注意也到她了,沈采云不慌不忙盈盈回答,温和的笑容暗透出丝丝清傲与自信,她本就该如此耀眼。
“四小姐不必谦虚,本王的对子,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方才出题,四小姐眨眼间就答了上来,才华确是高绝!”东方湛连连称赞。
众人也随声附和东方湛的话,纷纷赞扬,一时间,默默无闻的沈采云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沈盈雪这第一美女被人彻底忽略,狠瞪着意气风发的沈采云,胸中怒火翻腾,贱人,居然敢和自己抢湛王。
沈璃雪勾唇一笑,沈采云终于不再做隐形人了,将自己的才华展于众人面前,让自己成为家喻户晓的才女,是她报复的第一步!
“盈雪姐姐才华高绝,采云妹妹也当仁不让,相府真是千女倍出,想必璃雪姐姐也是深藏不『露』,不如湛王再出一题,让璃雪姐姐来答!”苏雨婷清柔的建议透过声声议论,传遍整个凉亭,众人的谈论戛然而止,纷纷扭头看向沈璃雪。
数道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沈璃雪礼貌微笑,沈盈雪一到,苏雨婷被人彻底忽视,她没有气恼,刚刚设法将众人的目光转移过去,沈采云又出现了,再次夺走所有人的目光,沈盈雪怒气冲天,苏雨婷依旧笑意盈盈,脸上的表情,眼神都没变过,这份隐忍的气度,真是令人佩服。
东方湛出的第一题被沈盈雪抢答,第二题被沈采云抢答,如果自己答了第三题,相府千金相互争名之事瞬间就会传遍整个宴会。[
不费吹灰之力,轻松臭掉相府千金们的名声,苏雨婷真是好计策。
“我才疏学浅,比不得盈雪妹妹和采云妹妹,就不献丑了!”
“璃雪姐姐的母亲是青竹姨,当年名满京城的第一才女兼第一美女,姐姐的才学必定也很高绝,何必谦虚呢!”
苏雨婷礼貌微笑,清灵的声音如清泉叮咚,美妙动听,漂亮的眼眸更似一汪秋水,脉脉含情,仿佛对沈璃雪的一切了如指掌,如果沈璃雪不对对子,就是虚伪造作。
“青焰京城第一美女是盈雪妹妹,第一才女是雨婷妹妹,我自乡间长大,才学自然比不得两位妹妹,更比不上我那才华美貌兼一身的母亲!”沈璃雪轻轻说着,目光有些黯淡,仿佛沉浸在伤心的往事中。
众人一怔,看沈璃雪的目光多了几分怜惜,明明是相府嫡出千金,却阴差阳错,被弃乡下十多年,没有良好的氛围,还没有好的条件学习诗词,修身养『性』,不能怪她,苏雨婷明明知道,还戳人家伤疤,真真是心思歹毒。
计划破坏,还被反将一军,苏雨婷得体的笑容微微凝固:“对不起璃雪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着,姐姐是青竹姨的女儿,即便是长在乡下,才华也不会差……”
身为名门贵族,出身重要,生长的环境同样重要,苏雨婷的话,一针见血的点出,沈璃雪的生长环境很差,即便是嫡出千金,也算不得尊贵……
“庄可欣犯了死罪,被关大牢,雨婷不辞辛苦,带着糕点前去探望,是重情重义之人,我也相信,你刚才是无心之言,我不会在意的。”
杨大人在庄可欣的牢房发现了糕点和手帕,细问得知是苏雨婷送来的,例行公式般去了温国公府拜访。
蛊虫一案满城震惊,众人都对庄尚书一家避之不急,苏雨婷居然迎风而上,前去大牢探望,众人有的觉得她重情重义,有的觉得她不自量力,看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异样。
“多谢姐姐体谅!”苏雨婷微笑的面容一怔,单纯的向沈璃雪道了歉,只字未提庄可欣之事。
沈璃雪挑挑眉,大牢糕点之事,有勾结罪犯的嫌疑,自己提及,就是让人怀疑她有罪,若是换了其他人,肯定会大吵大闹,苏雨婷居然无动于衷,真沉得住气。
她也很聪明,知道她去大牢是事实,就算解释也只会越描越黑,坦坦『荡』『荡』的承认,别人反倒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什么事这么热闹?”林岩微笑着走了过来,打破了僵硬的气氛,一袭蓝『色』锦衣衬的他更加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眼角眉梢间,带着些许焦急,见沈璃雪安然无恙,暗暗松了口气。
“在谈古诗词,对对子,表哥可有兴趣一起?”看林岩眉宇间的神情,沈璃雪已经猜出他来这里的目的,心中不觉一暖。
“我还有事情要忙,怕是无法奉陪……”听闻沈璃雪被人刁难,林岩放下手中事情,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沈璃雪没事,他放下心来,还要回去做事,真的没空留在这里『吟』诗作对。
“有些可惜了,不过,表哥身兼要职,还是正事要紧!”沈璃雪故做无奈的叹口气,正欲找个理由和林岩一起离开,身后响起一阵故意踩重的脚步声:
“林尚书升迁可喜可贺!”冷酷粗重的男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璃雪皱眉望去,雷洪面容冷酷,目光锐利,怀中不知抱了什么,鼓鼓囊囊的,沿着青石路大步前行,每走一步都虎虎生威,带起的劲风刮的衣衫呼呼做响,像是无声的挑衅。
众人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雷洪是兵部侍郎,很有能力,所有人都以为他会顺利升任尚书,却没想到,从边关归来的林岩做了兵部尚书,熟悉兵部的雷洪还是侍郎,别说他心中不服,朝中大臣也有人对此不满。
“雷侍郎客气!”升迁之喜,来者是客,知道雷洪没安好心,林岩没有发作,礼貌招待着,暗暗加了小心。
“林尚书征战沙场,武功高强,雷某甚是佩服,特送铠甲一件,聊表心意!”雷洪扯下怀中蒙的布匹,一道银光扑面而来,闪耀了众人的眼。
众人惊叹一声,手遮了光芒,仔细望去,那是一件闪着银光的铠甲,甲片均匀,亮亮晶晶,仿佛是银『色』制成,串着甲片的材料是坚韧的细线,也闪着银『色』的光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铠甲的肩膀微微耸起,像随时待命的战士,威武不凡!
“哇,真漂亮!”众人目光震惊着,连连赞叹,他们虽然是文人,不懂铠甲,但东西的好坏还是能分得出的,这件铠甲,绝不是凡品。
林岩嘴角带着一抹笑容:“多谢雷侍郎了!”升迁之喜,没有拒绝礼物的道理,但雷洪来者不善,这份礼物怕是不好收!
真漂亮!真威武!
雷洪看着众人眼中的赞叹,唇角带着点似笑非笑:“这副铠甲在一次战役中所得,很有灵『性』,只有有缘的贵人方才拿得动!”
有这么神奇!众人相互对望一眼,连连惊叹。
林岩礼貌微笑着,温和的目光轻轻沉了下来。
“雷侍郎,这副铠甲有四五十斤重,贵族女子们多柔弱,就算她们是贵人,也是拿不动的吧。”沈璃雪看着那件铠甲,没发现任何不同之处,但看雷洪过份的自信满满,她感觉事情不对劲。
雷洪冷冷一笑:“铠甲是为将军配置,由男子穿戴,女子们都不是有缘人,身体再尊贵,也是拿不动的!”言外之意,这铠甲必须要由男子来拿。
“必须是习武的男子吗?”沈璃雪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也不一定,只是是身份够尊贵,能配得上这副铠甲,就能拿得动!”雷洪冷酷的目光望一眼林岩,眸中隐隐闪着嘲讽与不屑。
“我试试!”
“我也试式!”
铠甲如此神奇,挑起了众人的好奇,几名贵族男子走上前,手握着铠甲,又是搬,又是拉,又是扯,可无论他们怎么做,那铠甲就像长在了雷洪怀中一样,一动不动。
几人累的满头大汗,全身的力气也消耗的七七八八,眸中闪着丝丝挫败,心不甘情不愿的败下阵来,看雷洪的目光,多了几分尊重与崇拜,他们用尽全力都没抱动的铠甲,他居然抱的这么轻松,厉害。
沈盈雪坐在凉亭中,洋洋得意,拿铠甲的人是她的舅舅,舅舅厉害,她这个外甥女也自豪,沈采云没有这种亲戚,苏雨婷也没有。
至于沈璃雪,舅舅还在边关,他那个年轻如愣头青的表哥,更是废物,他当上尚书,纯属运气好,绝不可能是自己舅舅的对手!
除雷侍郎外,不知还有谁能抱动这套铠甲?
“真这么神奇!”站在假山上看热闹的南宫啸飘身落到雷洪面前,邪魅的眼眸盯着铠甲左看右看,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甩手将扇子塞进衣袖,伸手去接铠甲:“本世子试试!”
铠甲坚如坚石,无论南宫啸横着拿,竖着拿,斜着拿,它都稳稳躺在雷洪怀里,南宫啸怒气冲天:“本世子是云南王世子,身份够尊贵,也懂武,怎么会拿不动?”
“世子不是有缘人!”雷洪淡淡说道,目光有意无意,瞟向林岩。
“雷尚书的意思,这套铠甲的主人是将军,只有做将军的人能拿得动?”青焰等级分得很严格,士兵,将军,元帅的铠甲各不相同,这件铠甲的样式,是将军铠甲!
“差不多,配不上这件铠甲的人,是拿不动铠甲的!”雷洪冷冷一笑,神情高傲。
南宫啸的俊脸瞬间黑了下来:“雷侍郎是说,本世子配不上这件铠甲?”
“世子没有沙场征战过,也没有入朝做官,故而,拿不动铠甲!”雷洪笑着解释。
低头的瞬间,沈璃雪看到他额头稳稳冒出一层虚汗,雷洪是武将,拿着五十多斤重的铠甲站了这么长时间,累的出了汗……
南宫啸轻哼一声,用力摇着折扇,邪魅的眸中染着丝丝不悦,他确实没上过战场,也没做过什么官,更没管过朝中事,不符合条件,但他堂堂世子,连副铠甲也拿不动,太丢人了!
南宫啸会武功,力气也很大,他都拿不动铠甲,许多跃跃欲试的男子也都自动放弃了,好奇的目光纷纷望向雷洪和林岩。
雷洪抱着铠甲,是配用它的贵人,林岩沙场征战过,又是皇帝赐封的尚书,和雷洪经历相似,最附合拿铠甲的条件,雷洪拿得动铠甲,他若是拿不动,就是不配现在的尚书之位。
“林将军,请吧!”四周静了下来,雷洪作势向前一送,似要将铠甲送给林岩,嘴角扬起的诡异弧度,出卖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沈璃雪走到南宫啸身边,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想不想扳回刚才那局?”
“你有办法?”南宫啸望着沈璃雪,邪魅的眸中闪着怀疑,他绞尽脑汁都没拿动铠甲,她有办法拿得动?
沈璃雪轻轻一笑,高深莫测:“只要你照我说的做,我保你可以拿着铠甲炫耀!”
“真的?”南宫啸眼睛一亮,态度也热情起来:“快说,方法是什么?”
沈璃雪对南宫啸低语几句,南宫啸古怪的望了望她,轻轻点头,快速离去,东方湛温和的目光状似不经意的望了两人一眼,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
转向场中,却见林岩沉着眼睑,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前,在众人的注目礼中,伸手去接那套铠甲,铠甲触手冰冷,一股无形的冷气透过手指瞬间到达四肢百骗,冷的刺骨。
沉甸甸的感觉自手上传来,就像一块入地大半的石头,坚定不移,无论林岩怎么拿,铠甲依旧纹丝不动!
雷洪嘴角轻挑,似笑非笑的看着额头冒冷汗的林岩,眸中闪烁着嘲讽的笑,这套铠甲,除他之外,没人拿得动。
“让开,让开,快让开!”惊声高呼突兀的响起,众人回头望去,南宫啸那把扇子脱离了他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向人群飞了过来。
众人惊呼一声,快速散开,林岩也顾不得拿铠甲,快速闪到一边,雷洪抱着重重的铠甲,动作慢了半拍,震惊着目光眼睁睁看着那把扇子重重击到自己胸口上。
高大的身躯抑制不住的踉跄后退,胸中一阵气血翻腾,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随后,哗啦啦一阵响,一堆黑『色』的不明物顺着他的衣襟掉落,散了一地。
“不好意思雷侍郎,本世子刚才心情不好,练武发泄怒气时,扇子不小心脱了手!”南宫啸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雷洪面前,在扇子落地的瞬间,伸手住,轻轻摇晃两下,风度翩翩,嘴角上扬,似笑非笑,邪魅的眸中,冰冷流转。
“无……无妨,世子不必介怀!”雷洪擦去嘴角血丝,勉强扯出一丝笑,心里恨死了南宫啸,在外面发泄怒气,扇子会飞到这里,将他打成重伤?
“咦,这是什么东西?”雷洪的袍子很长,垂到了地上,刚才场面又混『乱』,东西掉落,别人也没有发现,南宫啸离的近,眼尖的看到了,伸手将雷洪推到一边,并顺手抓住他怀中的铠甲,猛然一扯,铠甲轻松到了他手里。
望着手中的铠甲,南宫啸有瞬间的怔愣,沈璃雪说的果然没错,打雷洪一掌,就能拿得动铠甲,不过,这拿东西的方法也太特殊了:“哟,本世子能拿得动铠甲,也是能上战场的贵人了!”
众人震惊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南宫啸身上,这怎么可能?刚才南宫世子明明拿不动铠甲的,怎么突然间又拿得动了?
还有地上那些不明物,黑黑的,像铁块,又不是铁块,究竟是什么东西?
望着那堆黑『色』物体,雷洪的面『色』瞬间变的煞白,眸中的神『色』,阴晴不定。
“这是磁铁,磁『性』很强,遇到铁质物品,就会牢牢吸附,块越大,吸力越强,如果放上个几米的磁铁在这里,所有铁质兵器都会被吸走!”
沈璃雪走上前,拿起几小块黑『色』物体,微笑着放到铠甲上,磁铁碰到铠甲,牢牢的吸附着,南宫啸又是抖,又是用力晃,那磁铁就牢牢的粘在铠甲片上,纹丝不动。
众人是第一次听说磁铁,也是第一次知道磁铁的作用,但沈璃雪所做的实验已经让他们明白,这套铠甲是铁做的,雷洪在身上暗藏了一大块磁铁,牢牢吸附着铠甲,所以,别人从他手里接不过它。
他是想用这种方法,给新上任的林尚书来个下马威啊,本来他们还觉得,雷洪是中年人,能力不错,听命于一名二十岁的年轻人有些委屈。
铠甲之事,让众人对他的同情完全消失,如果对林岩不服,可以明着说出来,或者单打独斗的挑战,光明正大的发泄心中不满,他倒好,居然想出这种下流的手段对付别人,真真是心『性』恶劣!
雷洪的面『色』红一阵,白一阵,瞬间变幻了几十种颜『色』,暗暗望了沈璃雪一眼,眸光阴沉的可怕:磁铁吸附铁的『性』质,是他练兵时无意间发现的,没告诉过任何人,沈璃雪是如何知道的?
激动的情绪,牵动了伤势,胸中一阵血气翻腾,雷洪忍不住又咳出一口鲜血。
“雷侍郎有伤在身,看样子还伤的不轻,要不要请个大夫?”南宫啸邪魅的眼眸眨了眨,关切的询问着,完全忘记人家的伤是拜他所赐。
“多谢世子关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颜面尽失,雷洪哪还会多留,轻咳几声,转身离去的瞬间,他望了一眼沈璃雪,眸中如千年寒冰,冰冷,蚀骨,暗带着刻骨的恨意,都是她,坏了他的好事。
沈璃雪冷冷一笑,迎着雷洪的目光望了过去,微笑清新自然,眸中却蒙了一层阴霾的魔魅之气,透过瞳孔向外绽放,看的雷洪呼吸一窒,身体猛然一颤,头也不回的快速走远,她的眼神,好锐利。
“雷侍郎,你的铠甲!”南宫啸扇子轻挑着银质铠甲,摇摇晃晃,嘴角微微扬起,说不出的讽刺。
“送出的礼物,岂有收回之礼!”雷洪大步前行,头也不回,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的身体抑制不住的轻轻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伤重了。
“林尚书,接着!”南宫啸挑挑眉,甩手将铠甲扔给林岩,他不是将军,也不上战场,要这亮闪闪,沉甸甸的铠甲也没用。
林岩接过铠甲,交给身侧的下人,微笑道:“时至正午,即将开膳,请诸位移驾宴会厅!”
沈盈雪站起身,慢腾腾的走出凉亭,望着远处雷洪那道孤寂的身影,恨的咬牙切齿,舅舅怎么这么笨,这么轻易就被打败了!
“南宫世子,多谢!”刚才林岩站在一旁,看的真切,是南宫啸的扇子击到雷洪身上,打碎了他暗藏的磁铁,铠甲才得以拿动。
“主意是沈璃雪出的!”南宫啸漫不经心的摇着扇子,不时偷瞄沈璃雪,她怎么知道雷洪身上暗藏了磁铁?
“璃雪,你怎么知道破解之法?”林岩惊讶的看着沈璃雪,这位表妹,给他的惊讶越来越多了。
“我无意间在书上看到,有磁铁这种东西,能吸铁,刚才又仔细观察,发现那套铠甲是铁质的,有所怀疑,方才让南宫世子出手帮忙!”沈璃雪微微笑着,古代还不知道磁铁这种东西,她以书上的内容来敷衍,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什么书上记载的?本世子也去买一本。”南宫啸挑挑眉,对沈璃雪的话,将信将疑。
“看了太久,忘记书名了!”沈璃雪淡淡敷衍着,轻轻『揉』『揉』额头,南宫啸很聪明,再让他问下去,肯定会『露』出马脚:“我有些饿了,咱们去用膳吧!”
“走吧!”看出沈璃雪不愿多说,林岩也没再问,转身走向宴会厅,沈璃雪走在中间,南宫啸慢腾腾的走在最后,看沈璃雪的目光,满是疑『惑』不解,隐隐,还带着几分好奇。
膳后,贵族们进入尚书府的客房午休,林岩命人给沈璃雪单独安排了一个精致的小院,没和贵族们住在一起。
时至夏天,天气炎热,沈璃雪禀退丫鬟们,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休息,阵阵热气透过窗子飘进房间,沈璃雪皱皱眉,下床关上窗子后,把自己的外衣,里衣也脱了,换上一件清爽的衣服,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很快入睡。
客房里也相对热些,苏雨婷没去午休,坐在水池旁的凉亭中优雅喝茶,阵阵清风吹过,带来丝丝水气,配着香香的热茶,别有一番味道。
苏雨婷美丽的小脸隐于袅袅的水气后,眸中的神『色』阴晴不定。
突然,眼角闪过一道白『色』衣袂,苏雨婷一怔,侧目望向下方的青石路,来人容颜俊美,气质清华尊贵,眸光锐利,眼瞳幽深,正是东方珩。
凉亭建造在假山旁,地势较高,东方珩从青石路上走过,苏雨婷正好俯看他,俊美的容颜,凌厉的气势让她一时错不开眼,慢慢站起身,不知不觉着走到栏杆旁,凄凄的望着那张在梦里出现过千百次的俊美容颜。
失神间,脚踝突然一痛,苏雨婷纤细的身体直直栽下栏杆,径直滚落到青石路中央,发簪当的一声摔飞出去,正好挡住了东方珩的去路。
连翻滚动,苏雨婷的衣衫凌『乱』不堪,胸口『露』出**春光,发髻也松了,斜斜的挂在头上,十分狼狈,眼前的地面上现出一双绣着金线云形的白『色』靴子,是东方珩走到了她面前,苏雨婷小脸一红,不敢抬头看他,心中却是有些期待,他会扶自己起来吗?
东方珩脚步未停,冰冷着面容,径直越过苏雨婷,大步前行着,目不斜视。
白『色』衣袂从身旁飘过,若有似无的松香渐渐消散,苏雨婷满含期待的目光瞬间阴沉下来,别说扶她起来,他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猛然站起身,苏雨婷看向东方珩的背影,高大,挺拔,『迷』人,却冷酷的没有半分人情,小手紧握成拳,阴冷的眸中,闪烁着丝丝哀怨,他就这么讨厌自己,连扶自己一下都不愿意?
十米外的大树上,茂密的绿『色』枝叶间,『露』出一道白『色』身影,胸前的蔓藤花火红妖娆,头上戴着白『色』的斗笠,看着狼狈的苏雨婷和脚步不停的东方珩,轻轻摇摇头,安郡王这个新战神,和战王那个老战神居然都不近女『色』,事情有些难办……
精致小院,沈璃雪躺在床上睡的正熟,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呼唤:“沈璃雪!”
沈璃雪猛然睁开『迷』蒙的眼睛,望望浅蓝的帐幔,贵重的楠木桌椅,记起了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仔细听听,四周没有任何声响,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已经清醒,沈璃雪睡意全无,慢腾腾的穿上鞋子下了床,缓步向外走,看看外面究竟有没有人在叫自己?
走出房间的刹那间,沈璃雪感觉四周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不解的抬头望去,东方珩站在三米外,皱紧了眉头,看她的利眸中,闪烁着两簇怒火:“你怎么了?”
东方珩怒视的目光落在沈璃雪身上,水绿『色』的抹胸裙长及膝盖,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白『色』水晶燕垂在胸前,与绿裙相得益彰,却『露』出了白瓷般的胸口,光洁的胳膊,混圆的小肩膀。
“你怎么穿成这样?”『露』胳膊,『露』肩膀,还『露』了**肌肤!东方珩怒斥着,大步来到沈璃雪面前,脱下外衣披到了她身上。
“东方珩,现在是夏天,穿的里三层外三层,你不热吗?”明白了东方珩生气的原因,沈璃雪皱皱眉,抓着外衣欲扯下。
古代人夏天也穿很多衣服,很热,沈璃雪不习惯,这件抹胸裙是她根据现代的晚礼服改做的,除了胸口以上的肌肤,其他地方都不『露』,已经做的很保守了,她也没打算在人前穿,只想着在竹园时穿着散热,东方珩居然还反对。
“今天是尚书府宴会,宾客众多,你怎么能穿这种衣服?”东方珩低沉的声音,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这种『露』春光的衣服,私下里穿给他看也就罢了,怎么能当着其他男人的面穿。
“这个院子是独立的,不会有人来!”沈璃雪笑着说道,伸手又要扯下外衣,一点暗红『色』的朱砂在白皙的胳膊上格外显眼。
沈璃雪身上特有的清雅香气,夹杂着处子幽香飘入鼻中,东方珩锐利的眸光微微暗了暗:“进房间后再脱外衣!”
“好!”沈璃雪挣不过东方珩,选择妥协,转身走向房间,踏进房门,沈璃雪正欲脱下外衣,清朗中透着喜悦的呼唤在外响起:“璃雪,璃雪……”
沈璃雪一怔:“夜千泷!”
脱下外衣,沈璃雪正欲出门见人,东方珩现身挡在她面前,抓着衣服披到她身上,如玉的手指伸到她胸前,快速系纽扣,深邃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冷芒:“把衣服穿好!”
沈璃雪不以为然:“我见朋友……”
“夜千泷是男子!”东方珩瞪了沈璃雪一眼,系纽扣的动作未停,冷酷的声音,似在强压怒气。
沈璃雪:“……”你不也是男子,还是即将行**礼的男子!
“璃雪!”东方珩将最后一颗纽扣系好时,夜千泷也走进了房间,绝『色』的脸上洋溢着纯净的笑,看沈璃雪的目光,清澈如泉。
“千泷,你怎么在这里?”沈璃雪有些惊讶,夜千泷住在驿馆,被多人保护着,轻易不能离开,怎么会来尚书府。
“我来找你!”夜千泷温暖的笑容纯如白莲,伸手扯住了沈璃雪的衣袖。
沈璃雪挑挑眉:“找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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